光坂狂想曲 第二百二十一章杏的眼淚

    「你、你你你你你是白痴嗎？！」

    漲紅著臉，杏發出比平時還要高几個分貝的尖叫。

    「杏冷靜點。」

    捂著一邊的耳朵，我勸著她。

    「怎麼可能冷靜的了！」

    「看你這麼激動，難道你真的喜歡唔哦！」

    話還沒有說話，就被杏突然伸出手的捏住了臉頰。

    「哈哈哈，泉你在說很有意思的話哦，」杏的臉慢慢靠近，臉上雖然帶著笑容卻讓人一點也感覺不到笑意，「需要我幫你把舌頭打個結在塞回去嗎？」

    喂喂喂！杏小姐你在說非常可怕的話啊！而且你的眼睛怎麼變成漩渦狀了，混亂到這個程度了嗎！

    「還是說需要我掐住你的脖子直到你發不出聲音來呀？」

    邊說著不得了的話，杏邊用雙手把我的臉狠狠地擠在一起又放開又擠在一起。

    「咯寂咯寂！哦莫哈哈塔噓！（冷靜冷靜！我們好好談下！）」

    也顧不上臉上的疼痛，我急忙出聲打住杏現在越來越危險的勢頭。

    「增嘖哦莫澀咯睛噓啦咗木原！（總之我們先冷靜下來怎麼樣！）」

    「你在唧唧歪歪的說什麼？」

    「哈哈塔噓！（好好談下！）」

    我不灰心，繼續努力的勸著杏。

    「噗！」和我互瞪了幾秒，杏突然低下頭髮出一聲笑聲，「泉你的臉好奇怪啊，像是章魚先生一樣了。」

    「花噠！嘿不咵縮噓（混蛋！還不快鬆手！）」

    也不想想我為什麼被嘟著嘴像是章魚一樣，還不是你一直把我臉捏著的啊！

    「要是一直聽著你那蹩腳的諧音話，就算是我也會忍不住笑出來的。」

    鬆開手，杏捂著肚子哈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結果你還不是笑了嗎？！」

    「沒辦法，誰讓你太搞笑了。」

    「你當這是誰的錯啊！」

    揉著被捏的泛紅的雙頰，我提起椅子向後退，與杏保持一米遠的距離。

    要是再被捏臉什麼的還是算了。

    「這怪我嗎？誰讓泉你問奇怪的問題了。」

    賭氣的鼓起腮幫，杏哼的別過臉。

    「哪裡奇怪了，我不就是問你是不是喜歡岡崎嗚啊！」

    頭一偏，我以微小的偏差躲過了杏投來的本子。

    「嘖，果然不是常用的字典就會出現失誤。」

    剛剛那位施以暴行的大小姐還不爽的咋了咂嘴。

    「你才是想對傷員做什麼啊！」

    而且那是醫務室手冊吧！雖然沒有字典那麼厚那麼硬，但是被打中也是很痛的！

    「誰讓你說那麼多餘的話啊！」

    居然是我的錯？！

    努力讓大腦冷靜下來，我深深的做了一個深呼吸。

    「杏。」

    「干、幹嘛？」

    杏警惕的瞪著我，就像是一隻受驚的小貓一樣。

    「到現在為止都是我從旁觀者角度看到的，所以我只是單純推測而已，」撓著腦袋，我苦惱著該怎麼說才好，「如果我弄錯了的話我向你道歉。」

    「……」

    「你不開口的話，八成我沒有弄錯吧？」

    「什…什麼…」

    「老實說，你喜歡岡崎吧？」

    當話說出口，說實話連我自己也感到奇怪。

    奇怪自己這緊追不捨的態度，明明如果是平時，一定會知趣的避開。

    果然是因為和杏槓上了的不服輸心態在作怪嗎？

    但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已經不好打著哈哈哈說什麼不好意思換個話題，只能硬著頭皮問下去了。

    「你、你你你在胡說什麼？！」

    「畢竟就像你之前問我那樣，明明你可以和平時一樣乾脆的說不喜歡就完了，為什麼總之轉著彎在避開回答呢？」

    「誰、誰避開了！既然你這麼想聽回答，我就告訴你，我才沒有…才沒有喜歡——」

    「抱歉，你不用回答，這是我的不對。」

    在杏說出口之前，我打斷她的話。

    要是杏真的喜歡岡崎，卻逼著她從自己的口中否定自己喜歡的人，這樣太過分也不知趣了。

    「雖然以前沒有怎麼覺得，但現在認真想一下的話，杏你對岡崎的態度明顯不像對其他男生的態度啊。」

    「才、才沒有這麼回事！雖然我和其他男生也聊得起來，不過還是和你們三個的關係最好，就算有點區別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不是嗎！」

    「不是這樣的，比起其他人，杏你明顯在意岡崎多了嗎？」

    直視著杏的目光，雖然心裡已經不知道喊了多少次快停止快閉嘴的呼聲，但嘴巴仿佛不是我的一樣，聲音不受控制的發了出來。

    「有時候杏你會從遠方看著岡崎，那個眼神簡直就像是…」

    「不要————！」

    像是為了掩蓋我的話語，杏高聲的喊了出來。

    杏握緊雙手站了起來，肩膀在微微顫抖著，似乎拼命忍耐著什麼一樣。

    「杏…？」

    沒想到杏會有那麼大的反應，我愣愣的看著她。

    「什…什麼都沒有。」

    注意到自己的失態，杏咬著嘴唇露出懊惱的神色。「但是你剛才…」

    「拜託了泉…拜託你了…」

    緊皺著眉頭，杏用著近乎哀求的語氣。

    不像往日那樣朝氣滿滿的杏，現在的她就像是下一秒快被擊潰的傷員一樣。

    杏…你居然被逼到這個地步了嗎？

    咬著嘴唇，我為自己的差勁而感到懊悔。

    「…你也是不希望打破嗎？」

    看著這樣異常脆弱的杏，我良久開口道。

    「……」

    杏的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找不到能回答的話，也不知道應該往哪裡看。

    只是臉上露出困惑和不安的表情。

    「這樣啊。」

    不過沉默卻是最好的回答，我想我已經明白了。

    將袖子放下來扣好扣子，站起來將藥物和繃帶放回原位。

    「謝謝你幫我包紮，快點回去比較好，要是耽誤太久大家會擔心的。」

    我走到醫務室的門口，轉過頭對杏點點頭。

    就這樣吧，本來死纏爛打就是我最討厭做的事。

    「等等…」

    手碰到門把時，衣角被從後面抓住。

    「怎麼了嗎？」

    就在我納悶的準備轉身時，杏制止了我。

    「拜託了泉，先不要動。」

    「恩，我知道了。」

    轉回面向門那邊，我點點頭。

    「那麼，杏你拉住我是想要說什麼嗎？」

    「……」

    身後的人卻沒有回答。

    在一段難熬的沉默之後…

    「因為不能…」

    「誒？」

    身後傳來微弱卻非常清楚的聲音。

    「我不能喜歡朋也…椋喜歡著朋也，我已經決定好了，要作為椋的支持者而默默的支持她…」

    杏的聲音帶著點點鼻音。

    「只要你和椋說的話，椋一定能夠…」

    「不！那個孩子很溫柔，而且我…我害怕…」

    衣角被拉的力度有點加強了。

    「怕被岡崎拒絕嗎？」

    「…我真的好怕…害怕如果被拒絕的話，就會連作為朋友聊聊天都不可以了。」

    「所以我想，與其那樣不如就一直作朋友好了…」

    「這樣…大家還是好朋友…」

    聽著杏略帶抽泣聲的話語，我安靜的聽著她的傾訴。

    「啊哈哈…很蠢是不是？」

    杏自顧傾吐著自嘲的話語，任由它們將自己的傷口狠狠撕裂開來。

    我慢慢的吸了口氣，讓心平復下來。

    「杏。」

    沒有預兆的前提下，轉過了身。

    「啊…不是說好不能轉過來嗎？！」

    睜著大大的眼睛，杏的臉皺成一團。

    「都變成了個大花貓啊。」

    張了張嘴，像是擠牙膏一般終於發出了聲。

    也不知道我腦筋迴路是不是堵塞了，居然冒出的第一句話是這個。

    真失敗，明明還想說一句帥氣的話來給杏打氣。

    「唔！閉、閉嘴，我才沒有哭，是倒睫刺到眼睛了！」

    不過好在杏並沒有生氣，而是慌慌張張的抹掉臉上的淚水，不服氣的反駁道。

    還真是逞強，明明眼睛還在冒著淚水。

    我低頭看著眼前這位仿佛快要破碎的女子。

    伸出沒受傷的那隻手放到她的頭上，用力的揉起她的頭髮。

    「啊！」

    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做，杏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

    「是啊，你是笨蛋。」

    沒有打算停手的意思，反而力道更加重了。

    「很笨的人啊，明明還有更加輕鬆的選擇項，偏偏要走最辛苦的路。」

    臉上浮現一絲苦笑，我無奈的看著她。

    雖然對古河的感情沒有杏對岡崎那麼深厚，但是一個人苦苦承受一份思念的辛苦還是能夠想像。

    「才…才不是…」

    「不，你就是！而且還是比想像中還要笨。」

    打斷她的話，我肯定的點點頭。

    「但是我不覺得你很蠢，只是因為太過溫柔了。」

    看著杏呆呆的表情，我收回手笑道。

    「顧慮太多，擔心太多，不過正是因為你有想著大家，所以才會更加不敢邁出那一步吧。」

    害怕被岡崎拒絕，害怕被椋討厭，害怕以後大家不能在想以往一樣相處，明明平時的你一直都是笑容滿面的和所有人相處，居然獨自一個人默默扛著這麼重的煩惱嗎？

    「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我很卑鄙…」大滴大滴的淚水沿著面頰淌落下來，她急忙用手背去擦掉，「真是的，我沒有哭，這是眼睫毛——」

    「倒睫了吧，」苦笑的接過她的話，我由衷的感嘆道，「杏你真的很堅強。」

    「我…一點都不堅強，只是個膽小鬼，」低著頭，杏悲傷的搖了搖頭，抓住自己的胳膊，肩膀的顫抖比剛才還要明顯，「因為自己不敢所以才躲在椋的後面，找著藉口說是為了撮合椋和朋也，一次又一次的給他們織造機會，其實只是我單方面的希望找到能找個呆在朋也身邊的藉口，自私的希望朋也不要被其他的女生搶走！」

    從杏發白的指尖，可見她用了大的力量，用了多大的決心。

    「很失望對吧？連我自己也沒想到我居然會是這麼惡劣的一個人。」

    杏抬起頭看著我露出自嘲般的笑容。

    「不，要說沒被嚇到那是騙人的，不過我認為你這想法很普通。」

    想都沒有想，我如實的回答道。

    「騙人！你明明都說了被嚇到了！」

    「不不不，我說的嚇到是指，沒想到杏你居然會有這麼少女情懷的一面啊。」

    「明明都這個氣氛了…你這傢伙事想要被揍吧？」

    「總、總之而且不管對於誰來說，都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在一起吧？」

    確實如杏所說我這發言很不搭調，急忙又將話題轉了回來。

    「唔…」

    「雖然我沒有談過戀愛，不過對於喜歡的人當然是希望獨占他，這樣很奇怪嗎？」

    撓著腦袋，我疑惑的問道。

    「…不，雖然這麼說也是…但是…」

    「杏，」我彎下身對視著她的眼睛正色說道，「我們還年輕哦。」

    「誒？」

    「正因為年輕所以時間還有很多，雖然現在沒有這份勇氣，但總有一天一定會鼓起勇氣邁出那一步，所以…」

    停頓了下，看著她已經漸漸平靜下來沒有顫抖的肩膀，我溫和的笑道。

    「不要哭了，雖然現在還不行，但在明天、後天、以後的某一天，你一定能行的。」

    「不、不行的…我的話沒辦法那麼做…」

    「如果你一個人下不了決心，那麼就來找我商量吧，」指著自己，我微微一笑，「我們不是朋友嗎？」

    「啊…」

    對上杏呆呆的目光，我繼續說道：

    「未來到底會怎麼樣誰也不清楚，只要等我們老了回想起年輕的日子時，能沒有遺憾感到滿足，那樣便足夠了。」

    「遺憾嗎…」

    吸著鼻子，杏用著哭著打嗝的聲音喃喃的重複著我的話。

    「總之就是這樣，不管你以後要向岡崎表明心意，還是要繼續支持椋的戀情，我都願意幫助你們。」

    沒錯，雖然我不知道杏最終的會怎麼選擇，但是至少…希望能給予現在的她一個支持。

    看著杏眼角的淚痕，我掏出手帕遞給她。

    「先把這張花貓一樣的臉擦擦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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