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綾在鏡頭前的表現也十分自如,對她而言,早已做到了拍攝大部分場景都是一次過,她的外貌、氣質條件都極好,面對鏡頭時就像一隻傾城絕艷的妖精,美得讓人忘記呼吸。蘇星羽看得入神,一點都沒察覺時光流逝。
兩個小時候,夏綾的團隊拍完收工,可是對於蘇星羽而言就仿佛只過了短短的一瞬間。
夏綾換下拍攝用的織錦緞長風衣——這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奢華至極,十分符合她張揚的特點。
她走到蘇星羽面前,伸出自己纖細瑩白的手拉住蘇星羽的手,笑著說:「久等了吧,完工!走啦走啦,我們去阿琨的酒吧喝酒!」
蘇星羽一笑站起來,就真的隨她上了車,一路往本城一處繁華的地段開去。
到了一幢高聳入雲的大樓前。
夏綾直接按下頂層電梯,帶蘇星羽進去。
頂層是一家酒吧,蘇星羽曾經聽說過,大名鼎鼎的「月色」,是本城最高檔的酒吧之一。
「這裡漂亮吧,」夏綾問調酒師要了兩杯酒,帶著她坐到旋轉玻璃窗的邊上,從那裡可以俯瞰到全城夜色,星星點點的燈火如海洋上的熒光向遠處蔓延,無邊無際,讓人迷醉不已。「這裡,」夏綾喝了一口酒,用手比劃著,「是阿琨的產業呢,就是鳳琨,我的音樂製作人,可厲害了。他的品味也好,這間酒吧從裝潢設計到酒都是一流的,星羽,兩年前酒吧開業的時候我就想帶你來這裡,可惜……」
她說到這裡,聲音低了下去。
蘇星羽知道她在可惜什麼,與她輕輕碰了碰酒杯:「可惜那個時候你以為我被燒死在那場大火里,對不對?」
夏綾點了點頭,又抬起那雙晶瑩璀璨的眸子來瞪她:「你還好意思說!這麼久了你為什麼都不和我聯繫!到底有什麼苦衷?」
蘇星羽垂眸,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許久,嘆了一口氣。
「我……」在輕柔的酒吧音樂聲中,她低低地開口,「我不想被陸時鋒找到。」
「不想被陸時鋒找到?」夏綾說,很快就理解,「你家男人確實就是個神經病,變態狂!」
這些形容詞,早在四年前夏綾就用來罵陸時鋒的,果然很貼切。
蘇星羽苦笑起來,端起酒杯想喝酒,漂亮的玻璃杯沿輕輕碰到她的口罩,她忽然驚覺自己還沒摘掉這個東西。
夏綾也注意到了,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的口罩:「你為什麼一直戴著這個?」
蘇星羽看她一眼,那張傾城絕色的臉美得就像妖精,精緻的線條,小巧的嘴唇和鼻樑,連造物主都嫉妒的巧奪天工。可是,她呢?她現在的容貌與夏綾相比,已經遠遠不是雲泥之別這麼簡單了,他們,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小綾……」
「星羽,到底什麼了?」夏綾十分關切的聲音。
蘇星羽望著眼眸清亮的她,許久,輕輕嘆了一口氣,下定了決定。
「四年前,是莊蘅放的火,她拿著打火機把我毀容了。」蘇星羽說。
夏綾是她的好朋友,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人能讓她能夠比較放鬆地展露傷口,那夏綾就是一個了。
她根本就不擔心夏綾會厭惡或者嘲笑她,那個女孩子的思維是那麼單純。
她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一旦她把臉上的口罩揭開,小綾會不會被嚇到?
隔了一張桌子,她望向那個美麗如妖精的女孩子。
女孩子正不可思議地望著她,失聲驚呼:「什麼?!你被毀容了?!天哪,星羽……」她的聲音發顫,一點點消失在空氣里,激動地站起身子,碰翻了桌上的雞尾酒杯。她的雙手也發顫,伸出來,似乎是想去揭開蘇星羽的口罩,但猶猶豫豫地又停住了,「你……」
「我沒事,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蘇星羽出聲安撫。
夏綾卻想哭:「你明明都那麼難受了,還要安慰我!」
「好,好,我不安慰你,我真的習慣了。」蘇星羽無奈,又苦笑,手指放在自己的口罩邊緣,一雙眼睛認真地看著夏綾,「小綾,我想和你喝酒,所以會揭下口罩。但是,我口罩下面的臉真的很嚇人,你要想清楚了,真的要看嗎?如果不想看的話,我不喝酒,只陪著你聊天也沒關係。」
「我……要看!」夏綾咬著牙說。
不止蘇星羽想和她喝酒,她也想和蘇星羽喝酒啊,她們是好朋友,有什麼事情都該進退與共的,沒道理好朋友的臉出了事她就嫌棄。
蘇星羽就知道她會是這樣的回答,這一生,她或許看錯了很多人,但值得慶幸的是,她一直都沒有看錯過夏綾。
她緩緩摘下自己的口罩,讓臉上半邊醜陋的疤痕暴露在夏綾面前。
夏綾眼中有痛楚一閃而過,隨即是憤怒:「你的臉竟被那個賤女人傷得這樣可怕?!星羽,你等著,我非要把那個賤女人也燒成這個樣子不可!」
說著,就轉身要朝門外衝去。
「小綾!」蘇星羽連忙拉住她。
「你別攔我!」夏綾情緒激動,用力去甩她的手,「你的臉都被她毀成這樣了!她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麼過分!我一定要幫你燒回去!」
「小綾!」蘇星羽心驚肉跳,有些後悔把傷痕暴露在夏綾面前了,她沒想到夏綾的反應會那麼大,此時只有手腳並用牢牢地抱住她,恨不得用全身的力氣纏住她,說,「你聽我說!你現在去找她的麻煩只會髒了你的手!為那種女人不值得!我也恨,我也想報仇,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小綾你別衝動,真想幫我的話就現在別去!」
「她簡直是個惡魔!」夏綾依舊想要往前沖,力道卻小了。
蘇星羽知道她被自己說動,連忙更堅定地拉住她,安撫地拍著她單薄的背:「我知道,我知道……」
漸漸地,夏綾在她懷裡不再掙扎了,反手抱住她,嗚嗚地哭了起來:「星羽,星羽……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