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在陸家,她和他的臥室。
薄紗窗簾一縷縷透著陽光,交織成點點碎金鋪灑在床上,時鐘指向上午0點。空氣很靜謐,隱隱飄浮著窗外的白薔薇花香,他不在,大約是去公司了。
蘇星羽扶著酸痛的腰從床上起來,雖然一大早的就罵人不好……
可是,她就是很想罵人啊!
陸時鋒那個混蛋,禽獸,王八蛋!
昨夜怎麼能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來!在樹林裡……嗚嗚嗚她只要一想起就臉上發燒,都整整一個晚上過去了還緩不過來好麼!
蘇星羽悲憤了一會兒,進浴室洗了澡。
出來時,聽見手機鈴響,她接起來,意外發現是街拍大賽組委會那邊打來的:「蘇姐是嗎,您昨天把冠軍獎盃落在了會場外的走廊里,今天有時間來策劃部取一下麼?」
「啊。」她這才想起,從會場出去的時候接了夏綾的一個電話,隨手就把獎盃放到了走廊的窗台上,後來電話打得有點久,又被陸時鋒驚嚇,竟是忘了這件事。
「好的,我這就來。」她回復組委會。
換了身衣裳,匆匆走下樓。
在一樓的起居室她遇到桂媽,桂媽問了聲:「少夫人,要出門啊?」
蘇星羽:「嗯,去鋒刃一趟,有點事情。」
桂媽忙:「您要是不急的話等等?眼看快要吃中飯了,我熬點米粥,再做幾樣菜和點心,勞煩您給少爺帶去吧。」
蘇星羽一愣:「中午就讓他吃這個?」
桂媽搓了搓手,和氣地笑著:「這不天氣熱嗎,我想著弄點消暑的。少爺工作忙,老吃外面餐廳里的那些東西,又油膩又不乾淨。平時我也管不到那麼多,但今天您不是正好要過去嗎?就順便給他帶點家裡的飯菜過去,養人。」
蘇星羽一想,也是這個道理,於是應了。
桂媽喜滋滋地去做飯了,很快,給她裝了一隻保溫桶出來:「這裡面是兩人份的,您陪著少爺一起吃吧。有您喜歡的海帶絲。」
蘇星羽微笑一下:「好。」
她現在漸漸對這個家是真的有一點歸屬感了,以前在蘇家的時候,根本就沒人關心她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可是嫁到陸家呢,就連桂媽一個下人對她也是體貼入微的,平日裡一個不經意的舉動,一句知冷知暖的話語,都讓她渾身戒備的刺漸漸放鬆下來。
她拿著保溫桶到了鋒刃集團總部,打了個電話給陸時鋒。
陸時鋒派謝緘來接她,帶著她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主樓核心區域,從專梯直達頂層的總裁辦公室。總裁辦公室很氣派,寬敞而疏朗,整面牆的落地玻璃可俯瞰半城,室內黑白灰的色調組合透著一股威嚴肅穆。一看就是他的風格。
蘇星羽走進去的時候,他正坐在深黑色的辦公桌後看一份文件。
微微蹙起的眉頭,冷峻不苟言笑的臉色,都不用話就能讓人噤若寒蟬。
這還是蘇星羽第一次看見工作中的他,一時有些進退維谷。帶她進來的謝緘仿佛察覺她的為難,清了清嗓子喚了聲:「b,夫人來了。」與陸時鋒家裡的桂媽那些下人不同,謝緘從不稱她為少夫人。他把陸時鋒當b,於是把她當b夫人。
陸時鋒這才抬起頭來,把手中文件遞給謝緘:「拿去給市場部,第三條和第五條我不滿意,不管他們怎麼和對方談判,一星期後,我要看到更好的結果。」
謝緘低頭應了聲「是」,雙手接過文件,退了出去。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只剩下蘇星羽和陸時鋒兩人。
也許是這間辦公室給人的壓力太大,她有些拘束,手腳都有點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他的神色倒柔和了些,不似剛才面對謝緘那樣嚴肅,問她:「你怎麼來了?」
「桂媽做了點米粥,讓我給你送來。」蘇星羽連忙,晃了一下手裡的保溫桶。
陸時鋒狹長幽邃的眼眸中隱隱有怒氣聚集:「她讓你專程來給我送粥?」
蘇星羽不明白他為什麼生氣,心地搖了搖頭:「不、不是的,是我昨天把攝影比賽的獎盃忘這裡了,今天過來取,桂媽才順便讓我送粥的。」
「她還什麼了?」
「啊?」
「她除了讓你送粥,還和你了別的什麼沒有?」他的聲音壓迫感十足,山雨欲來。
蘇星羽頭皮發炸,唯恐一不心回答不如他的意,誰知道會招致什麼後果?她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沒、沒了……哦對了,她你老吃外面的餐廳對身體不好,平時中飯照顧不到你,今天恰好我過來,能照顧一頓是一頓。」
完,許久不見他動靜。
她心翼翼地抬眼看他,見他臉上的陰雲散去,又恢復了一貫的面無表情。
蘇星羽心裡長舒一口氣,好險好險,雖然不知道他發的什麼瘋,但不管怎麼,又是一場危機過去了。「那個……我能把保溫桶放下嗎?好重的。」她聲抱怨,一路從車裡拎上來手都要斷了好嗎?早知道那個叫謝緘的要幫她拎,她就該讓他拎的!
陸時鋒點了點不遠處的一組真皮沙發和茶几:「放那裡。」
於是蘇星羽媳婦狀走過去把東西放下了。
才放下,就聽見有人敲門。
陸時鋒喚了聲:「進。」
一名穿著白色素雅套裝的女子款步而入,拎著一隻愛馬仕限量版的包,精心打理過的長髮微卷,行走間暗香浮動。她裊裊婷婷地走到陸時鋒的辦公桌邊,望著他微笑:「時鋒,忙完了吧,一起去吃中飯?你昨天晚餐已經放過我鴿子了,這次可不許放鴿子。」
陸時鋒:「倒是不巧,我中午有飯了。」
女子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茶几上的保溫桶,還有保溫桶邊上的蘇星羽。她美麗的眼眸中有訝異之色一閃而過,似乎還帶著一絲驚怒,但掩飾得太快,快到讓人以為那只是一種錯覺。她細細看了看蘇星羽,微笑起來:「這位姐看著面生,時鋒,替我們介紹一下可好?」
她一口一個時鋒喚得親昵,儼然把自己當成了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