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前的士兵低頭不語,傑西也並不多做解釋,繼續說道:「回去告訴你們營官,切不可莽撞出擊,定要穩住隊形,防止敵人沖陣!」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透出一股莫名的堅定,哪怕堅硬如鐵的夜風,也會被他的聲音劃成碎片。
沖陣,騎兵攻擊戰術最常用的一種,利用戰馬的衝擊和騎兵靈活性,對付行動相對遲緩的步兵,可謂再合適不過,只要步兵的陣型一亂,那騎兵就大有機會以少勝多!
雖然在夜間並不利於騎兵的攻擊,但同樣,自由旗團的調動也會受到一定影響,作為一支隊伍的指揮官,傑西必須要做好一切準備。
士兵領命而去,傑西的眼睛依舊看向隊伍後方,後衛營近三分之一的士兵,將留在這察特里亞河以南了,肥沃的牧場,成了他們永遠的安息地。
「大人,咱們已經往上遊走了十多里,恐怕現在已經越來越往西去了……」
「怎麼?」傑西看了看說話的維奇,「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維奇神情一緊,在馬上略一躬身,「大人,按照先前探馬得到的消息,咱們的位置本來是位于貝爾格里城南部地區,雖然隔著一條河,但好像並不太遠,可現在已經往西走了這麼多,要是繼續行進的話,恐怕會被敵人阻住往貝爾格里方向的去路。」
一開始傑西確實沒有想這麼多,經過維奇一提,傑西腦海中頓時顯現出了一個畫面:安道爾鎮緊挨著察特里亞河,雖然貝爾格里是在安道爾的西北,但察特里亞河的流向也是從西北流向東南,只是,相比於安道爾。貝爾格里城距離河流稍遠一些而已。
傑西並不清楚前方的情況,對於有沒有過河點,他也並不清楚,可他現在卻沒有第二個方法,後面追兵已經咬到了他的屁、股,要是還找不到過河點,那傑西的夢想,就只有隨著這支新組建的隊伍魂歸天際了。
現如今,自由旗團的騎兵都不在身邊,只有幾十人的斥候探馬。並不是對方騎兵的對手,雖然敵人的大部隊還沒有攆上來,可要是一直這樣下去。邁爾斯兵團可不會客氣。
除了不在身邊的三個騎兵營,傑西屬下還有四個步兵營,由於他並沒有指揮過步戰實戰,所以,在此之前的步兵調動。都是教科書上的理論知識。
他知道,這樣的理論可不會永保萬事太平,沒有真刀真槍的實戰,就是把理論說出花來,那也只是秀才玩刀罷了。
在開始看到地上那些蹄印之後,雖然傑西心裡有些緊張。但畢竟不是初次遇到危急時刻,有一句話說的很好:一法通百法通。
雖然實際作戰調度不同,但在戰場上積累的一些經驗倒還通用。經過一番思考,傑西才下令西進,他的命令沒有錯,或者也應該說他的運氣不錯。
在問清自己的位置之後,傑西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了這一帶的地形環境。既然是在貝爾格里南部附近,那麼。只要順著河流行進十幾公里,安道爾可是河流兩岸的交通要道,那兒一定會有渡口!
雖然不管往東還是往西,傑西都不知道有沒有敵人在等著自己,可對於東面,傑西真的信不過!
他的運氣一向不錯,曼赫爾的大軍雖然已經撤離了安道爾,但如果傑西敢於冒險,那他根本用不著『旅途勞頓』,邁爾斯肯定會給他一頓豐盛的『晚餐』。…
言歸正傳,傑西現在可真是『難產』了,他知道,後衛營損失這麼大,肯定支撐不了多長時間,看對方攻擊的情形以及頻率,像是一個騎兵營的攻擊,對於敵人為什麼沒有直接用大規模的騎兵攔住他的去路,傑西也不甚清楚,但對方顯然還沒有出全力。
「襲擾……」傑西一手摸著下巴,輕聲說道。
在這漫無邊際的草原上逃了一個多小時,傑西實在是厭煩了,在二十七兵團,前進才是永遠的定律。
時間寶貴,傑西也只是沉思了一會兒,便抬頭說道:「去搞清楚,對方到底是哪個兵團,那些騎兵接受的任務是什麼!」
話音剛落,一名親衛便打馬向後方而去,敵人的攻擊是一陣一陣的,每當敵人攻擊時,傑西便會下令放慢速度,不然便會有亂陣的危險。
在這夜裡,一旦亂陣,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這已經是他們第三次遭到攻擊了,前兩次還只是試探性的,但這一次的攻擊時間卻比前兩次長了一些。
根據後衛營呈報的消息來看,對方前兩次攻擊的人數大約在一百五十到二百人左右,傑西猜測,這次攻擊,敵人的騎兵數量一定會達到三百人。
只是騎兵的攻擊,而沒有步兵跟隨,這很明顯,對方的主意就是打完就走,但還有一種可能——這些騎兵是脫離本部作戰。
「大人!」話音未落,只見兩騎已近到傑西馬前,只聽得兩聲沉悶的落地,還未停穩的戰馬上便各自滾落下一人。
「啟稟大人,這二人都是受了重傷,被後衛營的戰士活捉的。」說完,開始傳令的親衛便策馬退到一旁,另外一人則是重新向後營而去。
被人追了這麼久,傑西卻還不知道對手是誰,未免感覺有些荒唐,看到馬下的兩名俘虜,他頓時嘴角微翹,看向一人便輕聲問道:「你,是哪個兵團的?」
看這眾星捧月般的形勢,被俘的這名騎兵也知道,問話這人肯定是對方的最高長官,可傑西說完,他卻把頭一扭,本來昂起的頭顱,猛地轉向了一旁。
「我再問一遍,你……屬於哪個兵團!」傑西微微一頓,「說出來,你可以活下去!」
十幾秒鐘,好像被無限的拉長。
一切都似在沉寂中過去。
就在這緊張壓抑之中,傑西的長劍自他腰間劍鞘猛然拔出,四周火把都難以照亮的俘虜臉上,一道寒光陡然相映,「啊……」
悽厲的聲音響起,數滴血點,落在了傑西戰馬的馬蹄之上,軟軟的草甸,還點綴著一隻染血的人耳。
那俘虜的喊叫已經嘶啞,本來就身受重傷的他險些昏死過去,但那鑽心的疼痛卻讓他怎麼都不能昏倒。
「不要考驗我的耐心,我說過……」傑西的長劍又微微抬起,「回答我的問題……」
「殺了我……」那被削掉一隻耳朵的俘虜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他的呼吸粗重而又急促。
「噗……」
寒光再次閃過,傑西沒有任何遲疑,『仁慈』的結束了他的痛苦,一顆頭顱遠遠拋去,留下一道血痕,短頸之處,如柱的血流一時噴涌而出,正濺在一旁的另外一名俘虜身上。
殺了一個人,傑西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那只可能隨時揮動的利劍又微微移動了一下,「說……」
傑西的嘴裡只吐出一個字,冷酷的面容,好似殺神,就連他身旁的親衛,都不禁收回看向傑西的目光。
「不要殺我!我說,我說我說!」說完,他看了看旁邊倒在血泊中的的同伴屍體,似乎是因為目睹了對方的慘死,他回答的聲音不自覺提高了許多。
「職位!」
「士兵……」
「所在兵團!」
「德羅安那,邁爾斯兵團……」
聽到這話,傑西反手收回長劍,臉上重新露出了一絲笑容,「恭喜你,你可以繼續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