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斯大人,你不能這麼做,你這是讓戰士們去送死啊。 。」
一間大帳之中,庫斯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在他的身前,三十六兵團羅夫特將軍正一臉無奈的說道。
由於太過激動,他說話時竟沒注意到自己口中噴出的唾沫。
羅夫特話音剛落,庫斯便猛地站起,連忙掏出自己口袋中的手帕,在臉上狠狠擦著。
「將軍閣下,要知道這是統領大人的意思,而統領大人則是代表陛下來的,你敢違背大人的意思,難道是想藐視陛下嗎?」庫斯自然沒有好口氣。
庫斯的一番話說下來,這可是一頂大帽子,弄不好是要殺頭的,雖然明眼人都知道當今陛下是個空架子,但畢竟大家都沒有捅破這層窟窿,這時候庫斯提出來,讓洛羅夫特的額頭瞬時便滲出許多冷汗。
「可大人……」
羅夫特還想說些什麼,但庫斯開口就打斷了他的話:「將軍閣下,我勸你還是趕快執行統領大人的命令,要不然,這貽誤戰機的罪過,可就全由大人承擔了。」
庫斯一句句咄咄逼人,可羅夫特卻毫無辦法,雖然自己手中依舊有數萬士兵,他本身卻只是一個男爵,在羅蘭帝國,兵團將軍與一省總督的爵位一般也只是男爵罷了。
可庫斯卻是一名子爵,而且,作為前線督戰的軍官,他的職位又正好轄制羅夫特。
慢慢的轉身回到座位,羅夫特一聲不響,沉悶了好一會。他才微微抬起頭來:「來人!」
話音剛落。帳外便走進一名衛兵。
「傳我命令。三十六兵團各部即刻整軍,待我信號反攻!」
羅夫特的話幾乎是吼出來的,雖說三十六兵團並不是帝國的主戰兵團,戰鬥力也只是二流,但那些普通士兵卻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這時候下這種命令,讓羅夫特實在難以開口。
聽到羅夫特的話,那名衛兵也呆了呆。看了看旁邊的庫斯,然後輕輕吞了口唾沫:「大人,現在……現在是敵人在進攻啊……」
「廢話什麼,讓你去你就去,準備反攻!」說完,羅夫特哼了一聲,便向著帳外大步走去。
見羅夫特出去,那衛兵難為的回了回身,便趕緊向著自己將軍追去。
此時帳中就只剩下庫斯一人,雖然他平時是個極其小心眼的人。但羅夫特臨走時的哼聲他卻一點不在乎,慢慢的走到帳門處。看著外面來往的兵馬,庫斯的臉上竟有幾分笑意。
又是一陣激烈的拼殺,比塞河以南依舊還是三十六兵團的陣地,帝國戰士們雖然打退了敵人又一次進攻,但他們的臉上絲毫沒有喜悅的表情。
不光是因為己方的巨大傷亡,還有將軍的那道軍令,全線進攻的命令,這與送死有什麼區別,本來還可以俱天險而守,那要己方強行進攻的話,這天險豈不變成了敵人的天險。
雖然每個人心裡都不願,但卻沒有個人發牢騷,在這次戰爭還沒開始的時候,帝國把十九步兵兵團和三十六兵團一齊擺上前線,就讓三十六兵團每一個士兵心裡升起一股士氣,這股士氣並不只是在和十九兵團比拼,還有一樣更重要的,那就是帝國的信任。
奧斯維亞北部的最後一道屏障,三十六兵團獨當一面,這本身就是一種榮耀!
獸人的攻勢慢慢減退,而三十六兵團的陣地也在打掃戰場,這是一場消耗戰,拼的就是看誰更能撐。…
西線的三十六兵團正處在戰火之中,而東線卻依舊沒什麼動靜,西林已經把榮耀旗團的哨探向前派出六十里,但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西林大人,可有什麼消息嗎?」
塞西爾再次來到西林的大帳,進門便開口問道。
西林抬頭,正是十九兵團的左翼將軍塞西爾,連忙起身相迎,這已經是塞西爾三個小時內第三次來了。
「塞西爾將軍,」西林開口說道:「西線依舊在承受獸人的猛烈進攻,可是東面的防禦陣地卻絲毫沒有動靜,我已將哨探往前派出六十里,即使在比塞河南岸,也沒有發現任何獸人的蹤跡。」
西林說著,便把塞西爾引到了一處地圖前。
兩個人便又是一陣指指點點,商量著最好的應急辦法。
時已近午,三十六兵團的士兵在陣地上稍稍吃了些食物,他們的心都僅僅揪著,他們知道,不久之後的一場戰鬥,將是開戰以來最慘烈的。
「嗷……」「嗚……」
對面的獸角聲與吼叫聲一齊轟鳴,獸人的進攻,又開始了,而三十六兵團的陣地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回以巨石。
整個陣地都出奇的平靜,三十六兵團就像仿佛蓄勢待發的猛虎,在安靜的蟄伏著。
突然之間,在中軍大帳的方向升起一陣濃煙,滾滾沖向雲霄,隨著這濃煙的升起,三十六兵團的士兵終於動了。
「沖啊……」
「殺!」
喊殺聲此起彼伏,戰士們端著長槍,手拿巨劍,拼命迎向了對面的敵人。
極短的衝擊距離,雙方在河岸相聚,開始還有投石車互相攻擊,可只是發了兩輪,投石車便再無用武之地,雙方的士兵已經混站在一起,此時只能靠著激烈的廝殺,才能分出勝負。
三十六兵團突然的攻擊,讓獸人們微微一怔,但在那一失神間,瞬間的遭遇就讓數千名獸人身首異處。
戰爭的雙方都已經殺紅了眼睛,有的士兵甚至已經殺死了面前的獸人,還在用手中的刀劍狠狠分割著那獸人的屍體,直到一片血肉模糊。
比塞河的兩岸都是戰場,包括水流湍急的河面。木筏上。河水中。都成了一個個生死戰場,許多人類士兵在臨死之前抱住揮舞巨棒的獸人一齊跳入水中,直至同歸於盡。
焦灼的戰爭依舊繼續,而帝國的援兵也在馬不停蹄的趕來,不管從哪一方面想,帝都的安全都不能只交到兩個步兵兵團的手中,在克拉行省、倫斯里克行省和塔布行省趕來的援軍,離多斯托爾最近的已不足三百里。
獅人統領多卡斯。面前水晶球上的畫面已經變成了比塞河戰場,他的嘴角微微翹起:「反攻嗎?」
說完,那畫面立刻便換成了另一個地方,畫面上呈現著密密的樹林,還有滿地的落葉。
而在西林的大帳中,西林正與塞西爾商議著,突然,他的腦海閃過一個畫面,「塞西爾將軍,快借我三千兵馬!」
當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西線。顯而易見,整個局面的焦點也是在西線。雖說東線的防禦依舊牢不可破,但西林心裡總有種不安的感覺,這種不安從塞西爾第二次來時就有了,可就是一直不強烈,直到剛才那一瞬間。
自己一直在考慮前面的戰況和情勢,但身後的情況卻絲毫不知,西林腦海閃過這個念頭時,他的後背猛地一涼,額頭也隨即生出許多冷汗。…
「西林,你要幹什麼?」
塞西爾見西林竟用手抓著自己的領口,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語氣也有些不善。
見塞西爾的反應,西林也知道是自己做的過了,連忙鬆開雙手,緊緊盯著面前的塞西爾,「將軍大人,我們的背後,我們背後的情況,你派人了嗎?」西林急忙說道。
塞西爾一臉愕然:「背後,什麼背後?」
但他的話剛一出口,雙眼便瞪得溜圓,西林從不知道,就塞西爾的這雙小眼睛,竟然還有瞪這麼大的時候。
「你,你是說……」即使作為萬餘士兵的指揮官,塞西爾也來不及故作鎮定了,「那我們趕緊去多斯托爾,希望不會太晚吧。」
「恐怕已經晚了……」西林又看了看地圖上多斯托爾的位置,微微有些沉重的說道。
不及塞西爾多說,西林接著說道:「大人,你撥我三千士兵,我先帶著榮耀旗團與三千士兵奔馳過去,然後大人再做決斷。」
西林口中的自作決斷,當然是指塞西爾要不要稟報十九兵團將軍,這樣的行動已經屬於大規模的軍事調動,這都應需要兵團將軍的同意。
「什麼自作決斷,西林大人先去,我隨後就到,三千士兵這就備齊,大人現在就可去營中。」塞西爾說完,便急匆匆出了營帳。
西林緊急集合榮耀旗團,由於全都是二十七兵團的老底子,所有人都以極快的速度集合完畢。
只用了數分鐘,西林便帶著榮耀旗團出發往十九兵團的駐地而去,只是極短的時間,西林便帶著大批人馬折回,原來七百餘騎的隊伍,現在已經變成了三千多人的隊伍。
去的時候一人多馬,現在卻是有的馬上坐著兩人,用不著長距離的奔馳,只是二十多里的路程,這一支倉促集合的隊伍,便向著多斯托爾的方向而去。
十九兵團的左翼駐地,幾個參謀正圍在塞西爾周圍,「大人,我看我們還是想將軍大人請示一下,雖然現在東線平靜,但也不能太過掉以輕心啊。」
這已經是面前幾個參謀第八次勸說了,但塞西爾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請示什麼,請示如何打仗?」
塞西爾揮了揮手,在大帳中來回踱著,他本想直接帶了人馬去多斯托爾,可卻被面前的幾個參謀攔住了去路。
作為一個兵團的高級指揮官,塞西爾一點兒都不乏指揮者的感知力,經過西林的一番話,他甚至已經看清了多斯托爾的局勢,在聯想這許久以來的獸人動態,他越想越覺得西林猜想的可能性越大。
「大人,這樣就調兵……」
參謀們還想勸說,卻被塞西爾揮手止住,「這樣,我留下三千士兵,你們再向將軍大人稟告,我帶四千士兵去多斯托爾,這總行了吧。三千人也足夠應付突發情況了。」
「可是……」
塞西爾自覺已經退到了如此地步。但那些參謀還在唧唧歪歪。即使菩薩還有三分氣,更別說一生戎馬的將軍了。
「閉嘴,就這麼定了。」塞西爾大喝一聲,「是你們是將軍還是我是將軍,一切後果由我承擔!」
說著,他便趁著眾參謀呆立之際,從他們身邊擠了過去。
「駕駕!」
「駕!」
急促的打馬聲此起彼伏,西林身旁。奧古斯汀和戴納兩人奔馳左右。
「大人,我們要到多斯托爾城嗎?」行進中,戴納開口問道。…
西林目不轉睛,緊緊盯著隊伍的前方,「進城?我們進城幹什麼,那豈不是自己把馬腿都砍斷了嗎?」
說著,西林喘了兩口氣:「我們不進城,恐怕多斯托爾的城牆上早就爬滿獸人了。」
「什麼?怎麼可能?」戴納睜著兩隻大大的眼睛。
西林看了眼旁邊的戴納,「統領大人都能讓三十六兵團往前沖,這還有什麼事不可能。」
在西林剛出發不久。他就接到哨探傳來關於三十六兵團進攻的消息。
又縱馬奔馳了一陣,西林這才下令準備停止前進。
隊伍停止前進。西林馬上令他們分成兩撥,一撥自然是榮耀旗團,再就是借來的塞西爾的三千人馬,這三千人馬同屬十九兵團左翼第一旗團,乃是塞西爾的主力。
「迪克,你帶你的部下往多斯托爾疾行過去,如果路上遇到阻礙,不必糾纏,一定要直奔多斯托爾,能進城最好,如果不能進城,那就退到多斯托爾城東二里處的高地駐守。」
迪克,自然是塞西爾部下的第一旗團掌旗官,雖說西林和他同級,但西林可是男爵,再說,作為帝國悍將克拉倫斯將軍眼中的紅人,自然不是他一個普通人可比。
迪克領命而去,自然帶走了那三千士兵。
西林則帶著榮耀旗團直接往南而去,而且,他另數人在途徑的地方哨探,發現任何異常都要速速稟報。
數十分鐘後,塞西爾便帶著三千人馬來到西林與迪克分開的地方,又往前行進沒多遠,便看到從遠處本來一騎,「稟大人,西林大人往南去了,說如果見到大人務必知會大人。」
說完,那一騎哨探便向南絕塵而去。
「往南去了?」塞西爾的嘴裡小聲嘀咕著。
只是一會,他便明白過來,準是西林不好直接命令自己,所以才讓人這樣通知。
「吁~~」塞西爾勒住戰馬,「傳令下去,一營為前路,向南前進!」
很快,塞西爾的命令便得到了施行,又是三千人馬,隨著西林前進的方向,向著多斯托爾東南前進。
而此時的西林,距離多斯托爾城東那片樹林已經越來越近了。
如果此時能從最高處俯瞰整個多斯托爾郡,那麼將是一片迷亂的景象,之所以說是迷亂,當然是指的戰爭場面,西線的三十六兵團已經越過了比塞河,而東線卻像遭到打擊一般後退,而甚至已經退到了多斯托爾的背後,整個東線像是露出一個缺口,如果讓獸人知道,肯定會抓住這一機會。
但獸人們似乎並沒有太多閒心。
「該死!該死!」獅人統領多卡斯用力砸碎了手中的熱茶,不停的開口罵道,就連剛才送茶的那個狐人美女也不能倖免於難,被多卡斯掐斷了脖子。
西線獸人的敗退,讓他心裡升起巨大的怒火。
不過很快多卡斯就鎮定下來,因為西線並不是最重要的所在,在他心裡另有一番大的謀劃,那才是這場戰爭的關鍵所在。
「這是……這是……」
多卡斯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此時水晶球上已經轉入另外一個畫面。
密集的樹林外,一匹匹健壯的戰馬不停飛奔著,而戰馬之上則是一個個手提長槍的人類騎兵,看那數目足有近千之數。
作為一名獸人將領,他可是知道人類騎兵的厲害。
也不知是驚訝還是懼怕,多卡斯竟沒有仔細確認騎兵的數目。…
意念微動,水晶球上的畫面便呈現出另外一個地方,也是密集的樹林,但這裡顯然已經是樹林中間的位置。
只見一隊隊獸人士兵正從地上一個巨大的洞口鑽出,洞口裡面漆黑一片,看不見深淺,只是裡面就像擁有無數獸人一般,只這一會時間,至少百餘獸人士兵從裡面爬出。
看到這一番景象,多卡斯的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個疙瘩,「可惡!可惡!可惡……」
只見他雙拳緊握,本來古銅色的臉龐由於太過氣憤,此時已經變成了醬紫色。
多卡斯的心裡此時已經顧不得其他了,他已經意識到這次計劃的結果,可眼看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怎麼?是誰惹得我們多卡斯大人生氣?呵呵呵……」
聽著這怪裡怪氣的聲音,還有著妖魅一般的誘惑力,多卡斯不用轉身就知道是那位血族的瑪雅大人來了。
「瑪雅大人,用不著這麼怪裡怪氣吧,只不過先讓那些小小的人類占些便宜,今天的恥辱,我早晚會讓他們加倍奉還!」
多卡斯微微側著臉龐,冷聲言道。
在這個關頭,多卡斯自然沒有什麼好脾氣,而瑪雅也不是呢那麼好說話的。
「哼……」瑪雅冷哼一聲,只見她身形瞬移,直接出現在多卡斯的身旁,看著水晶球上的畫面,「我當時什麼呢,原來是他們?」(未完待續。。)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