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錐外的風箏 第一百一十五章 盛開的花

    夏近東在空中屠戮著一隻只月刃異獸,在新的融血幫助下,他無論是速度與力量都超過了原版的月刃異獸。

    更致命的是,月刃異獸隱藏於虛月中的本領,在如今他這個半個同類的面前,顯得不再那麼了無痕跡。

    在看見就會死亡的遊戲中,他像是成了一條來自場外的鲶魚,不斷地破壞著這裡的遊戲規則。

    然而夏近東剩的半張臉上,卻露出了幾分焦急。

    因為來不及了。

    這一次來襲的月刃異獸數量,可能有荊棘衛的百倍以上。

    月刃異獸它們不是弱者,在如此數量下的加持下,這幾乎是能夠蕩滌整個風星的力量。

    而蔓情花海對於它們,顯得是那般的脆弱易碎。

    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戰爭,或者說戰爭從未公平過。

    縱然出了夏近東這條鲶魚,可是於整片蔓情花海的荊棘衛,卻在更大尺度上逐漸的失去了反抗。

    人數稀少的荊棘衛,即使有著主場的優勢,也在月刃異獸絕對性的數量碾壓下,逐步地被褪去荊棘外殼。

    夏近東知道,眼下的荊棘衛已經被成建制的消滅了。

    如果有時間,如果他不會疲倦,這場戰爭他還能不斷地蠶食著月刃異獸。

    可當下,他無論再殺十隻、百隻、乃至千隻,都於整體的戰局無用。

    他很快就明白,屬於蔓情花海的機會已經在慢慢地消逝。

    要想讓這片花田能夠繼續生長,或許他要先離開這裡?

    夏近東猶豫了,暫時地離開,也會讓荊棘衛這邊失去一根重要的花莖,讓整體蔓情花的凋零速度變得更快。

    但冥冥之中,也許是月刃異獸的血脈作祟。

    他感覺到往更深處走的一個『位置』,有一種奇特的所在,似乎在隱隱地召喚著他。

    他成長於蔓情花海,可他剛剛斬斷了自己的根系,嚴格意義上他與蔓情花海已經切割了。

    夜色難行,可夜色中的生物,也都有自己的根系,以從這片虛無中汲取養分,維繫著『前方』的存在。

    那麼同為夜色生物的月刃異獸,它們的根系是什麼?虛月?

    或者說,它們的根系是否有影響它們整體生長繁榮、或者凋零衰敗的能力?

    甚至,它們的根系中有自主的意識,是月刃異獸襲擊蔓情花海這場戰爭中,一直隱藏在後面的夜色黑手。

    那麼,這或許是這片蔓情花海唯一能存續下來的機會。

    夏近東依然猶豫,因為這這只是他的猜測,選錯了便意味著他成了一個逃兵。

    而時間已經不給他慢慢思考的機會,他必須馬上做出選擇。

    於是,夏近東在又切分了一輪虛月後,也從虛月中徹底消失了。

    他就是一個賭徒,無論是融血接肢,而是現在的深入敵巢,他都是選擇了高風險、也高收益的那個選項。

    ......

    最後一股力量的消失,讓月刃異獸的征服過程,不再有任何阻力。

    失去荊棘衛的阻擋,許多月刃異獸也從虛月中脫離,開始享用它們勝利的果實。

    蔓情花的花冠以及花莖上,開始出現大片的異獸啃食。

    有的月刃喜歡將花莖先砍倒,然後用它們長長的尾巴將蔓情花絞爛,然後混著泥土一同灌進它們的口器中,吃相格外的難看。

    有的月刃比較挑食,只蔓情花冠當中最為寶貴的花蜜,其餘地部分都被切斷丟在原地。

    甚至有的月刃開始肆意切割玩樂,卻不曾吃過一口。

    此刻的蔓情花海,已經是作為勝利者的月刃異獸,可以肆意猖狂的遊樂場。

    從更遠處看,蔓情花海這片大鮮花餡餅上,正在不斷地有黑色的霉斑暈染開來。

    蔓情花海的整體變質衰敗,似乎近在眼前。

    ......

    那麼作為花田主事者的夏公子,他到底在幹嘛?

    修銘也想問這個問題,種花一定只是一種表面的行徑。

    他同樣的好奇夏公子在想什麼?他能否有翻盤的能力,又是透過怎麼樣的路徑去實現

    修銘還思考時,娟兒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袖。

    修銘忽然發現施娟兒,很喜歡拉他的衣袖。

    也許是他始終穿著的青白袍,衣袖也比較長,對于娟兒來說拉起來比較順手。

    時間長了,就養成她表示親昵的一種習慣。

    「什麼?」修銘疑惑地問道。

    施娟兒看著他,然後指了指天空說道:「上面有東西,我打算去看看,你去嗎?」

    「啊?怎麼上去?」修銘錯愕道,現在他們的頭頂上,是一片死沉沉地黑色。

    雖然不是真空,但視覺上與真空無異。其間更是給修銘一種沙感渾濁的氣息,讓他下意識地想要拒絕。

    「跳上去啊。」施娟兒奇怪地看著他,在她看來,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嘛。

    修銘走到夏公子拋出的坑邊向下看了一眼,同樣黑黢黢地不見人影。

    又看了一眼始終瞌睡的小咕咕,他直接一個手刀將它敲醒。

    「咕咕?!(世界毀滅了嗎?!)」小咕咕直接表演了一個左右突擊,上下翻飛。

    沒人搭理它。

    修銘義正言辭地對著娟兒說:「你去吧,我照看這個夏公子,還有保護小咕咕!」

    施娟兒輕笑一聲,頷首同意。

    「也行啊,你看著辦唄。」

    不敢去就直接說嘛,還要找個幌子,她還是沒有揭穿他。

    下一個瞬間,娟兒一躍遁入了深空中。

    ......

    修銘當然不是害怕,頭頂上的深空,而是因為似乎已經是風星世界的邊界。

    也可能是五名城輻射範圍的邊界,他擔心再往前走,以他的重量很可能會徹底脫離風星束縛。

    而一旦掙脫了風星的束縛後,他就會落入那個迷亂的斑斕水塘。

    在斑斕水塘中,經過漫長的下沉後,他的意識真的回到了他的另外一具『身體』。

    這種深層次的身靈合一,有很大的可能讓他無法回到這邊。

    也許,終歸要回去,可修銘覺得不會是現在。

    不過,眼下看起來。

    這片深空,也是所謂的夜色,也是通向斑斕水塘深水區的其中一個通道?

    他或許再冒險一點,也許能夠更快的觸摸到夜色真相?

    娟兒應該也是察覺到了花田中剛才那股有些奇怪的氣息,然後這才想著與那股氣息,一同深入嗎?

    唉~,這丫頭怎麼做事前,都不喜歡說清楚呢。


    算了,反正我聰明,不過看起來,我也有活了。

    這樣男女搭配與職責明確的分工,才是家庭和睦,和幹活不累的秘籍!

    碎片化敘事邏輯腦迴路的修銘,在碎碎念間再次走向深坑,正準備往裡面跳,又突然想起忘了點了什麼。

    回過身來,將亂竄的小咕咕夾著就走。

    同時他還·厚顏無恥地說道:「小咕咕,現在娟兒不在了,你要負責保護好我哦!」

    小咕咕:「?(做個人吧?)」

    然後他就攜帶著魚,一起跳進了深坑中。

    而隨著最後一雙眼睛不再看著這裡,花田中只剩下歡慶勝利的月刃異獸,與慘遭不斷地荼毒摧殘的蔓情花們。

    .......

    修銘跌落到深坑的盡頭,這裡是一個比魚肚子裡小一點的空間。

    這令修銘感到意外,原來夏公子刨土刨得還是挺快的啊。

    不過修銘很快就發現其中的奧秘,關於刨土中形態變化對其開拓性空間建立工作的方法探究。

    夏公子手手刨土的效率如此之高,是因為此時的夏公子,已經不再是夏公子。

    或者說,作為主株本身的一部分,他現在的形態不再像原來那般的擬人。

    略顯空曠的種子空間中,夏揚已經變成了一株巨大的蔓情花幼苗,其形態蜿蜒綿長,不見一點瀟灑倜儻的夏公子模樣。

    翠綠色的葉皮包裹之下,依稀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形,並且這份人形的輪廓,也在逐漸被長高的嫩芽形態所遮蔽。

    也是這份還未徹底褪去的人形,讓修銘第一時間就認出了現在的這棵幼苗,就是夏公子本人。

    好好的一個人,突然變成了一株植物,這多少帶著幾分詭異。

    更加詭異的是,夏公子化身的幼苗,它在向下生長著。

    仿佛在它這裡,空間的上下關係再一次被反轉,大地成了夏公子所需要的天空。

    詭異,十分詭異。

    可這偌大的地下空間裡面,雖然充斥著三個不同的意識,卻也拼湊不出一個真正完整的人。

    這樣想,好像也沒有那麼詭異了。

    修銘自然不會害怕,反倒是終於對夏公子的計劃,有了些許的眉目。

    之前聽他說的蔓情花主株與從株之分,修銘就有過懷疑夏公子,是與主株有特殊的聯繫,才會有這樣超然的地位。

    只是,他確實不曾想到,所謂的主株原來就是夏公子。

    那麼現在看起來,蔓情花的主株,與其他從株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但其中最大的不同在於它會走。

    在修銘觀察著這朵主株時,它也並未停滯緩慢地發育,而是用一種很詭異的速度,一直向下竄著。

    就像是平康坊里,那怎麼整治都無法消除的竹患。

    因為五名城裡面居住著吃竹子的臆星人,而來自臆星的竹子,生命力在五名城內一眾植物中斷檔的領先。

    明明剛剛拋掉臆竹的根,可只要一頓飯的時間後,在去那裡看就會滿出新的竹筍。

    然而非常詭異的是,如果放任這些臆竹不管,它們的生長速度反而會慢下來。

    五名城的花藝家們是這樣解釋的,土植的營養有限,如果人們不去干涉,它們反而會自己互相爭奪營養,這樣偏弱的植株就會自動死去。

    而偏強的植株在不斷生長中,又會鎖住土植的養分,不給後來落種的植株生長空間,哪怕是那些落種的來源是它們自己。

    修銘發現,原來內卷才是過度繁衍的良藥啊!

    不過,這個情況於蔓情花海的有有些不同,至少現在看起來。他們主從株間的關係,雖然不算特別融洽,但也有幾分共榮共損。

    這其中的緣故,也很好理解。

    一者是生存資源不均,使得種子間產生了博弈,彼此自然不會看得對眼。

    一者是生存環境惡劣,使得種子難以成活,而抱團可以抵禦大風與外敵,剩下的植株自然就會團結。

    修銘認為,在這裡有主從關係,大抵是一種好事。

    夏揚與荊棘衛的關係,其實等價於主株與從株的關係。

    荊棘衛是蔓情花這株植株上堅硬強大的外殼,而夏揚代表的主株大抵是其內生的生命力。

    夏揚分叉了。

    它頭上的莖稈下降到一定的高度後,開始逐步的分叉,並且很快鑽進了不同方向的土層中。

    這個動作,讓整個種子空間都產生了一陣陣巨大的震動。

    修銘差點讓魚咕咕趕緊拉著他飛上去,比起掉回水塘裡面,被埋在一個沒人知道的土坑裡面,可能是一個更壞的結果。

    還好在震動的源頭不斷遠離這個空間後,這裡也漸漸地平靜下來。

    修銘沒有想到,如今的他需要面對這種形態的夏公子。

    更為尷尬的是,他好像是一名意外的來客,這種形態的夏公子並不能與之交談。

    夏公子一定不會想到,自己在變成蔓情花時,會有膽大的異鄉人跳進這個很私密的空間。

    不過,植物形態的夏公子,其實也不需要說話。

    它的動作,比低熵的語言更有效力。

    修銘不是一名植物學家,但以後說不定就是了,他一直保持一個好學的心態,以期待成為一個雜學家。

    夏公子的植株形態,似乎在逐步的成熟穩定。

    在修銘眼前的它,更像是一個根系,而不是一株蔓情花。

    向下生長的它,已經蔓延生長成一面巨大的根系網絡,而它前端所錨定的地方,是其他蔓情花的根系。

    這裡的地下,就像是一個開好模的模型外殼,而當夏公子豐饒成長時,將自然而然地把地底下,不同的蔓情花相連接。

    看到這裡,修銘已經大致知道『主株』這個詞的具體含義。

    對於夏公子的動作,也終於掀開了最重要的那層迷霧。

    原來,夏家人所謂的主株,不是一人,而是合眾。

    那麼夏公子也不是主株的全部,這片蔓情花海才是真正的主株,但是夏公子的地位並沒有降低。

    他也許是那把鑰匙,讓主株降世的鑰匙。

    從荊棘衛這邊看起來,大地驟然開始震動起來,強烈的震感讓它上面的月刃異獸,紛紛像是受到驚嚇一樣騰空而起。

    短短地時間內,已經有五分之一的蔓情花被毀壞。

    哪怕是月刃異獸的高度上,也不能看清蔓情花海正在變化的全貌。

    而且它們也沒有眼睛,修銘也看不到,可是他嗅到了。

    這是一種很宏觀的大尺度變化,遠超出人眼的視界極限。

    在修銘的模糊感知中,整片大地正在向下彎折曲翹,其中一些溝壑開始斷裂,較高的丘陵逐漸地變得平坦。

    大地的變化也影響了風的流轉,月刃異獸也是御風的野獸,它們不得不遠離大地,以免被驟然混亂的氣流撕裂或者摔死。

    很快大地消失了。

    或者說,這片土地從來不是風星的大地,它只是風星近乎無量天空中的一座『孤島』。

    而這座孤島,正在收斂其平坦綻放開的花瓣,緩緩地變回它花苞時的原本模樣。

    原來。

    它的根系獨自扎在夜色中,花冠則迎向風星的天空。

    蔓情花,是向下花開的蔓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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