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普一邊思考這個問題,一邊在城中售賣奢侈品的商店轉悠了起來,在他找到第三家的時候,終於在櫃檯中看見了類似的打火機。他微笑著將打火機遞給了櫃員,「我從路邊撿到了一個打火機,我想它的失主應該非常的焦急,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把這個打火機送還給它的主人?」
櫃員檢查了一下安普遞過來的打火機之後,給了安普一個肯定答覆,「非常感謝,您是一個誠實的人,我相信失主知道之後會非常的高興。您需要留下一個聯繫方式嗎?或許失主會當面答謝您。」,這樣的一個打火機在這裡售價超過兩百塊,已經是相當可以的奢侈品,說不定失主會給一點報酬。
找失主對於撿到這個東西的人來說可能比較困難,可對於商家來說就簡單的多。每一件奢侈品都有自己獨特的編號,賣出去的那一刻,他們會保留買家至少一個聯絡方式,以便售後服務正常的開展。只要查一查打火機底下的編號,就可以找到這個打火機的失主。
但是安普謝絕了櫃員的要求,他擺了擺手離開了這家店鋪,在他離開的那一瞬間,拔腿就跑,衝到了伊利安的電報局。
他一邊喘著氣,一邊出示了自己的證件,然後提出了一個要求,「我想要監聽一個號碼,有沒有問題?」
電報局給警察局那邊打了一個電話之後就讓安普進了安裝接線機的房子,此時的電話還不能夠做到「智能」的自動接駁,必須由人工來完成。當一個燈亮起時,接聽這個線路的撥號信息,然後按照這個撥號信息將兩個終端聯繫在一起,就完成了接線的工作。如果是長途,就更麻煩一點,可能要經過三道甚至是四道接線員的工作之後才能撥通外地的號碼。
安普說了那家奢侈品商店的名字,接線員很快就找到了登記的線路。等了約莫有五分鐘,線路燈亮起。接線員看了一眼安普,安普囑咐了一聲和平常那樣做之後,接線員接聽了信息,然後對接了另外一條線路。
「現在您可以監聽了。」,接線員將耳機的插頭插入了一個空槽內,安普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沒有等多久,他就聽見了兩邊的聲音。
「您好,這裡是海崖杜林莊園,我是德芙……」
「您好,德芙女士,我這裡有一枚登記人為『杜林』先生的失物,請問杜林先生在嗎?如果他方便的話可以來領取他丟失的打火機,如果他不方便的話,我們也可以將失物送到您那邊。」
「真是不好意思,杜林先生去了外地,如果可以的話,請您送過來吧。」
「好的……」
安普皺了皺眉頭,將耳機還給了接線員,他本以為會是杜林接的電話,可沒想到杜林居然離開了伊利安。他去哪了?是畏罪潛逃了?還是去做其他什麼事情了?
他一邊思考者一邊離開,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將煙盒拿了出來。打開煙盒準備取出一根煙的時候才發現煙已經抽完了。他剛準備將盒子丟掉的時候,整個人卻愣了一下。
煙盒!
是的,煙盒,案發現場有非常多的菸頭,通過胡安舌頭上的化學物質檢驗也證明了他在臨死前吸食了大量的菸草,那麼煙盒在哪?煙盒看上去不大,但是在目前沒有任何一個直接證據的情況下,安普不得不把所有問題都考慮進去,打火機都有了,那麼煙盒呢?如果說打火機是杜林的,那麼香菸會不會也是杜林提供的?安普立刻就想到了鬼臉菇,這種恐怖的有毒菌類能夠讓人產生幻覺,也許胡安就是吸食了含有鬼臉菇菌絲的香菸,才會產生幻覺,從天台上摔下去!
他先跑到了案發地點,拾取了一些地上的菸頭,然後又去了警察局。如果捲菸里含有鬼臉菇的成分,那麼那些捲菸就必然是經過「加工」的。也就是將捲菸的菸絲倒出來,加入鬼臉菇的菌絲之後再裝回去,煙盒裡一定會有殘留的鬼臉菇菌絲!
一旦能夠從中找到鬼臉菇的菌絲,那麼杜林一個二級謀殺罪就跑不掉了。有這樣一個罪名,他就有更多的時間來很挖杜林的底細,爭取把詐騙案破獲了的同時,也把黃金大劫案給破獲了。
他再次來到了警察局證物室,找之前那名警員調看胡安自殺案現場搜集到的證物,在零零碎碎中,他發現了一個已經被燒壞的煙盒。他坐在證物室旁的一個房間裡,仔細的打量著手中的煙盒。這個煙盒和大多數高檔香菸的煙盒沒有太大的區別。煙盒本身是用極薄的木片粘成型的,外面粘著一層包裝紙,但是這個煙盒已經被燒壞了,其中有一塊有大面積的焦糊。
緊接著他看向了煙盒的內部,意外的發現內部用於包裹著香菸的錫紙不見了,他來回翻看了幾遍,回到了證物室中,再次檢查了所有從現場以及胡安身上找到的所有東西,「煙盒裡的錫紙呢?」,他將手中燒壞的煙盒取了出來,也取出了自己的煙盒,「瞧,這裡面有一層錫紙呢?」
警員搖了搖頭,有點不耐煩的說道:「東西都在這,如果有就有,如果沒有的話那麼就沒有!」
安普沉默了片刻,回到房間裡繼續把玩著這個煙盒。
此時菸草的稅收雖然遠遠不如其他商業稅和酒稅,但是很多人都認為以後菸草稅也將成為帝國的重要稅收來源。此時大家還是習慣自己種植菸草,或是從其他農夫手中購買,這麼做能夠解決很大一筆開支。但隨著帝國的經濟正在快速的復甦,資本的力量瘋狂的膨脹,未來工業產業必然會擠壓農業產業,越來越多的人都會走進工廠,而不是在鄉下種地。
失去了廉價享受菸草的人們就不得不花更多的錢去購買捲菸,讓捲菸企業迅速膨脹起來。
此時的香菸盒都是輕薄如同一張紙一樣的木片粘成來一個盒子,外面貼上包裝紙。然後將香菸包裹在錫紙內,塞進香菸盒中,最後整包煙都會被浸入油蠟中,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防止裡面的菸草受潮,進水。他一邊看著這個被燒壞的煙盒,一邊在思索一個問題。
一個只有巴掌大小的錫紙能夠做什麼?
傳達信息嗎?
還是說在胡安死後已經有人動過手腳了?
可這也不對啊,如果說真的按他所想那樣,捲菸的菸絲中加入鬼臉菇,把錫紙拿走了,卻留下了菸頭,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思考的東西越多,他越是感覺到胡安「自殺」的背後隱藏著太多的東西。他隨手拿著一支筆將被燒毀的煙盒描繪了下來,然後將煙盒還給了警員,目前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分析出菸頭中是否有鬼臉菇的成分。
如果有,杜林就必須面對審判。
如果沒有,那麼他再考慮這個被燒毀的煙盒是有意為之,還是因為意外。
在花了一筆「加急費」之後,晚上九點多,他終於拿到了菸頭的化學分析報告,在數百種化學物質中,並沒有發現鬼臉菇的成分,這讓安普對這個案子的偵破方向再次出現了短暫的茫然。(我當然知道菸草燃燒的時候有多少化學成分,我還知道異界的菸草燃燒時能產生多少化學成分,此處非筆誤)
回到酒店的時候探員們也都筋疲力盡的回來了,安普先把這件事放在了一邊,看向了這些探員。
「遊行示威的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
那名負責這件事的探員搖了搖頭,「暫時沒有任何線索,當時組織發起的省雅人都死於了『幫派仇殺』,警察局對這起案件好像不太關心,沒有任何詳實的調查筆錄,也沒有進一步的跟進,連一些證物都已經處理掉了。就像是……」
安普沒有等他說完,接著上去說道:「就像是警察局知道這件事的真相,所以他們放棄了調查!」
「對,就是這個感覺。」,那探員就想找到了知己,拍了拍桌子邊沿。
毫無疑問,那些組織發起者已經被杜林幹掉了,很有可能警方在這裡面還扮演了一個不太光彩的角色。安普去過很多地方,偵破過很多起案件,他很理解有些地方為了「捂蓋子」,就連市政廳都主動站出來幫某些人、某些事主動掃尾。
一群人的死亡用幫派仇殺來定性不算勉強,勉強在於案子沒有了下文,又是地方保護政策!
用一些貧民的生命,來換取政客們的政治生命,卑鄙,而且無恥!
他看向了另外一個,那人也搖了搖頭。
「卡特一家人和福樂斯一家人之間還有牽扯,牽扯到卡特的女兒和小福樂斯的死亡,說法很多。有人能夠證明卡特的妻子因為悲傷離開了伊利安,回老家去了,而老福樂斯一家人也離開了這裡,兩件事都有目擊者,他們都看見過這些人離開伊利安。」,說話的探員頓了頓,拿出一根煙點上,「我去過福樂斯家族的別墅,里里外外都非常的乾淨整潔,所有的家具和裝飾品都蓋上了防塵布,收拾的妥當,不像是倉促離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