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勒先生……」,杜林端正了坐姿看著他,眼睛裡充滿了濃濃的嘲諷,「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對瓜爾特人也不夠了解。當然這並不怪你,畢竟你已經不再是瓜爾特人了,他們怎麼稱呼海德勒先生這種人的?」,他偏著頭看向了都佛,「叫什麼來著?」
「千層果,boss!」
千層果是一種在熱帶才有的果實,隨著帝國的復甦國內外的貿易也開始恢復,一些在過去停止了進口的東西也開始重新進口。人們的消費能力不斷的提升預示著所有行業的春天到來,那麼一些純粹是供給人們享受的非必需品,也都開始重新出現在貨架上。
千層果成熟之後外表是棕色的,撕開後會有一層白色的胞衣,裡面是黃色的果肉。人們用棕色的外皮來形容瓜爾特人的發色,白金色和金色則是奧格丁人的主要發色,瓜爾特人把海德勒這樣的在社會中身居高位的叛國者都稱作千層果。一方面是通過簡單的顏色比對形容他們看上去是瓜爾特人,其實骨子裡已經是奧格丁人了,還有一種說法則是他們把自己的自隱私藏在樸實無華的表面之下,撥開了一層還有一層,撥開了一層還有,永遠都看不穿他們的內心(指叛國)!
用千層果來代指某些人的說話方式很快就在瓜爾特人中傳播開,這是很形象的說法,聽過一次的人就不會忘記。
海德勒面對杜林的指責不屑的笑了笑,他沒有反擊,這樣的指控在過去這些年裡他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儘管很多人都在指責海德勒,可是海德勒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如果非要說誰做錯了,那麼做錯了的是他的父親,但絕對不是他。
正式因為有了他的存在,這些年裡在他任職的區域裡瓜爾特人生活的都比其他地方的好不少,他會接濟那些窮人,會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力把牢獄中的瓜爾特人撈出來,還會給那些貧窮的家庭一份可以溫飽的工作。
他對整個瓜爾特人群體是無害的,反而還有很多的幫助。
杜林聳了聳肩膀,對海德勒的反應不以為意,「畢竟海德勒先生你是出生在這樣富有的家庭里,你可能不太了解真正的瓜爾特人生活的環境,所以你把你想像出來的當做是事實去對待,你就永遠無法看見真正的真相。」,他抬手看了一眼手錶,「好了,先生,我上午還有一個約會,不想在這裡耽擱太久!」,說完他看向了都佛,都佛一個收刀砍在海德勒的脖子上,老人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杜林走到海德勒身邊看了看他脖子上被都佛擊打的地方,好奇的說道,「我學不會這招,我只會把人打傷或者打死,你是怎麼做到的?」
都佛想了想,答道,「我也不知道,這是別人教我的。」
「算了,不說這些,把他拖到浴室去,我們也該工作了!」
剝羊皮並不是一件輕鬆的工作,首先要面對的就是心理承受能力,像是某些見不得動物受傷閉著眼睛高喊殘忍卻又能快樂的啃著羊腿喝著鹿血的人肯定是做不到這一點的,而且還需要一些專業的醫療知識,比如說如何止血,確保對象不會在掛起來風乾之前就死掉之類的。
然後就是考驗熟練的刀工技巧,皮和肉之間還會有一層類似筋膜一樣的東西,需要巧妙的使用鋒利的刀刃在一邊把皮向外扯,一邊順著表皮和肌肉組織之間的筋膜切開,才能夠保證皮是完整的,同時又不損壞肌肉組織
好在都佛已經剝過不止一張皮,他對這些東西非常的熟悉,在都佛的幫助下用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杜林才把整張皮撥了下來。他脫掉了一次性的雨衣,摘掉了用於手術時使用的手套,沖洗了一下驅散了身上那些怪怪的味道,別了一眼躺在地上如同一個被剝了皮的紅瓤紅火龍一樣的海德勒,冷靜的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讓人把他掛在大門上方,其他人都處理掉吧!」,他對著鏡子整理著自己的領口,確保領口沒有沾染污漬,也沒有皺褶,「你看我的領子可以嗎?」
正在為海德勒止血的都佛抬起胳膊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然後認真的看了一會,點著頭說道,「很好,很完美。」
杜林穿著皮鞋走向屋外,每一步落下抬起都會有擊水的啪嗒聲,一對鮮紅的腳印不斷向外延伸,從今天開始,這就是一個新世界,而他也做到了人們所期盼的東西,懲罰那些背叛了人民,背叛了國家的叛國者!
第二天各大報社都被一些人下了封口令,禁止報道任何有關於富豪被人吊死的消息,雖然不確定這個命令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可大家都在遵守,因為讓他們閉嘴的人,他們得罪不起。
馬格斯知道這件事,畢竟大範圍內三十多個知名或者不知名的公眾人物一夜之間死於非命,已經不是一個小的案件了,可馬格斯把這個事情按了下去,對此別人也沒有什麼意見,反正死的不是奧格丁人。他很清楚這是杜林正在和過去的自己告別,這也是他期待的事情,只有和過去告別了,杜林才能夠有新的未來,況且這也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世界並不安全,某個地區偶爾死一個富豪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在帝都機要檔案室里,一份關於多名公眾人物離奇死亡的卷宗被打上了保密的字樣,並且封鎖在了保鮮庫中,在保險庫的大門關閉之前那一絲光線照亮了這份卷宗上的解密期限——一百年。
其實真的到了一百年後這份卷宗解密了普羅大眾也不可能有機會知道,所謂的解密並不是向社會公布真相,只是向對這些事情有興趣的統治者公開。
至於民眾的知情權……,那是什麼東西,憲法和法典中有這個詞嗎?
第二天傍晚,馬格斯剛剛從內閣那邊回來,他隨口問了一句「杜林他們去哪了」之後就忍不住拍了拍腦門,因為管家告訴他,杜林帶著小姐去掏鳥窩了……。
「我從來沒有想到會這麼有趣!」,女孩一蹦一跳的跑在杜林的前面,她不時轉過身看著杜林,笑的眯起來的眼睛就像是兩道彎彎的月牙,純真的笑容連諸神都不忍心破壞。
她的兩個手裡各抓著一個鳥蛋,本來杜林的意思是烤鳥蛋是一種非常有趣也非常美味的美食,可同情心泛濫的女孩拒絕了杜林這個殘忍的要求,把鳥蛋抓在了手裡,說是要讓人把它們孵化出來。
這就是富有和貧窮之間的差距,貧窮的孩子只會想著鳥蛋可以填飽肚子,可富家小姐卻想著要把小鳥孵化出來,不會考慮要把鳥蛋變成小鳥需要多少人經過多少道程序,只要她想要,那就行了。
至於為此花了多少錢,她們從來都不會考慮。
杜林也笑眯眯的跟著,他有點累,昨天晚上連夜趕回帝都之後只休息了不到三個小時,然後就帶著這個小姑娘出去約會。對於平常的約會杜林並不喜歡,找一個浪漫的地方然後說些蠢的令人尷尬的情話或者偷偷親一下就是約會的全部內容,那種約會太俗套了,他需要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比如說掏鳥窩,還有吃鳥蛋。
鳥窩今天掏了,可惜鳥蛋沒吃成,不過總體來說還是很很有趣的一天,讓他又回想起自己在紫苜蓿鎮的時候所發生的一切,三個傻大個一天掏了幾十個鳥窩,就為了能夠填飽肚子晚上睡覺的時候不會餓著肚子。
兩人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女孩的住所外,馬格斯的妹妹為她在皇家學院旁安排了一個住宅方便她以後去皇家學院上學,並且配備了一個管家和四個僕婦,美其名說是要她學會獨立生活。現在離皇家學院開學還有二十多天,她已經住在這邊,適應一下這邊的環境。
離家門還有一米遠的時候,女孩突然跑了回來站在杜林的面前,仰著頭看著他,眼睛裡流轉著好看的光華,「下次約會是什麼時候,我們會不會做點不一樣的事情?」
女孩發現自己有點依戀杜林了,可能是因為杜林身上充滿了矛盾的氣質,他面色嚴肅閉著嘴的時候就像是她的父輩那樣,給人一種壓抑到喘不過來氣的感覺。可當他咧著嘴沒心沒肺笑起來的時候,一種耀眼溫暖如同陽光一般的氣質瞬間取代了另外一種氣質,給人一種既安全,又舒適的感覺。
她喜歡這種感覺,況且杜林還會帶她一起去做她以前根本就不可能接觸到的東西,這一切都讓她非常的享受,非常的喜愛。
杜林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孩,連她臉上細小的絨毛都能夠看的清清楚楚,他突然抬手捏住了女孩的下巴,女孩的臉上多了一絲紅潤,眼神有些慌亂的看向了旁邊。
片刻之後唇分,女孩甚至忘了杜林應該和她說些什麼,一轉身就急匆匆的跑回了家,然後縮在門內對著杜林擺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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