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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半個鐘頭後,長崎匆匆推門而入,漢民緊張地站起來,長崎愣道「漢民……你,沒事嗎?」
漢生從長崎身後的牆角悠然而出,用槍頂住了長崎後腰,長崎猛一怔,淡淡問道「漢生?」
漢生道「沒錯,我就要你一句實話」
長崎基本猜到了,問道「什麼實話?」
漢生道「閻司令和馮司令到底在不在大連?」
長崎用很慢很慢的動作摘下帽子、脫掉上衣、鬆了領帶,然後,慢慢轉過身來,眼神極為複雜地望著漢生,緩緩點頭道「在」
漢生的槍口實實頂在長崎胸膛上,冷冷道「你偽造報紙,騙了我!」
長崎漠然地望向一邊,道「沒錯」
漢生恨恨道「你為什麼要這樣!」
長崎把目光鎖死在漢生的眼睛上,很慢、很低沉道「因為我是你舅舅,但在你心裡,馮玉祥什麼的都比我重要,所以我才要騙你」
漢生一愣,槍口開始緩緩垂落,不過,當他意識到放下槍所代表的軟弱和鬆懈一瞬,他馬上又抬起槍口,頂回長崎胸膛,而且神情變得更冷了,他道「你把他們軟禁起來,你是別有用心!你居心不良!」
長崎望向遠出,絕望地長嘆一聲,道「沒錯,你說得都對,幫助他們政治避難,當然不是白幫,帝國也是有利益訴求的!」
漢生質問道「那你就用這種陰險手段?!」
長崎道「手段就是手段,國家利益面前,無所謂什麼陰險不陰險!」
漢生冷冷嘲道「難道用你說的這種手段,馮司令就會答應你所謂的訴求嗎?」
長崎點點頭,道「是啊,你很了解他,談判一直沒什麼結果,我的耐心,就快要耗盡了」
漢生手上一用勁,槍口把長崎頂退了一步,他道「你想殺人滅口不成!」
長崎站穩,面不改色道「其實,換別人站到我這個位置上,就算有這種想法,也是正常的,不過,我暫時還沒想過要拔刀相向,我是敬佩英雄的……」
漢生道「你別假惺惺的了,就是因為他們有用,你才不殺他們,你們的部隊頻繁調動,還把他們關了將近大半年,兩件事加起來,你敢說沒有大陰謀?!」
長崎淡然搖頭道「部隊的調動是正常的軍事行為,是國家的戰略考量,跟關押他們並不是一回事」
漢生道「我管他是不是一回事!現在,我要求你放人!」
長崎跟漢生對視,良久不語。
漢生冷冷道「我再重複一遍,現在,我要求你放人!」
長崎仰起頭,眼睛裡慢慢閃起淚光,輕嘆道「美穗啊,你的好兒子呀,他們可以為了毫無血緣的人送命,現在卻用槍,指著他的舅舅」,他轉頭望了望無動於衷的漢民。
漢民羞愧地低下頭,他已經完全混亂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屬於哪裡,屬於誰,他本該不顧一切衝上去懲戒漢生,或是為長崎爭辯,可他卻做著與情感相背離的事——沉默,只有他和漢生知道,沉默也是一種行為,因為,他用沉默做了一場交換,他和盛怒的漢生約法三章:不能傷害長崎,那把槍里也不能有子彈,對等的,漢民不許偏袒長崎、為長崎辯護。
漢生槍口又往前頂了頂,滿眼凶光道「放人!」
長崎擦掉眼淚,嘆口氣道「中國人說啊,福禍相依,我早該想到了,這都是命中注定的,我這樣遇上你們,還能一起生活幾個月,不知道到底是福,還是禍……漢生啊,為了你,我願意放他們走,可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其實,要放閻馮,是可以的,這並不困難,他完全可以單獨決定此事,但總要有一個能說得過去的理由,給一夕會成員一個滿意的交代,給關東軍參謀部一個可信的交代。
漢生咬著牙道「那就找個能決定的!現在就找!」
長崎緩緩坐到電話旁,撥通了石原莞爾的電話,他沉聲道「石原君,是我,對,我有急事相商,請你來我公館,對,現在,好,就這樣,再見」電話掛斷,石原還在電話另一端奇怪,長崎為什麼說起漢語來?他不及多想,起身趕往長崎公館。
長崎叫石原來,一方面是為了讓關東軍參謀部看看,自己是迫不得已的,這就是交代,另一方面,之所以是石原而不叫別人來,是因為石原是最合適的人,只有他會把這場危機當成機遇,並且化為機遇。
長崎平靜地對漢生道「石原莞爾,關東軍作戰參謀,我想他可以決定放馮司令走」
漢生道「我等著」
石原到了,他一進門,就被這場面嚇了一跳。
長崎雲淡風輕道「請坐」,石原慢慢坐下,目光一刻不離漢生手中的槍。
長崎道「石原君,我來給你介紹一下,我身後這位,是馮玉祥先生的警衛」
石原點點頭,道「了解過,他還是您的外甥」
長崎道「不錯,可他今天的身份,僅僅是馮玉祥的警衛」
石原豁然,問道「那這樣做的目的是?」
漢生道「我要求你們放了馮司令和閻司令!」
石原一愣,望了望長崎深邃的眸子,他馬上心領神會了,他淡淡笑道「如果我不放,你真的會對自己的舅舅開槍嗎?」
漢生眼睛冒火,道「會!我殺完他就殺你!」
石原十分平靜道「那麼請你別開槍,我同意釋放閻錫山和馮玉祥」
漢生怔怔地望著石原,他完全沒想到石原會這麼痛快。
長崎道「既然同意,那就煩石原君走一趟,去把閻錫山和馮玉祥請到這兒來」
石原起身,道「好,我這就去」,石原出門。
漢生道「漢民,去收拾東西,等馮司令回來,咱就走!」
漢民半答應一聲,腳卻沒動,他發現長崎正抬頭看著他,舅舅的眼神里,有數不清的內容,都是關於漢民的去留的,比如不舍、期盼、請求、命令……很多很多,兩人對視著。
漢生急道「去呀!」
漢民目光轉向一邊,不緊不慢道「等馮司令和閻司令來了再說吧」
漢生皺眉瞧著漢民,道「你不會不想走了吧?」
漢民輕輕搖頭,道「我不知道」
漢生冷冷道「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此地樂,不思蜀?」
漢民瞪著漢生,道「你有什麼資格隨便給我扣帽子?你憑什麼居高臨下地臆測我的想法!」
漢生反問道「難道我說錯了?」
漢民憤怒道「你根本不懂得怎麼尊重別人」
漢生冷著臉,道「我怎麼不尊重你了!」
漢民死盯著漢生,道「我告訴你,不管我走還是不走,都不是你說了算!是我!我自己說了算!」
漢生狠狠道「你別後悔!」
漢民倔強地擰過頭,此刻,他眼裡的漢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莽夫」,他根本不屑於同「莽夫」作這些沒有意義的爭辯。
過了一個鐘頭,閻錫山和馮玉祥傲然而來,他們衣著整齊、氣勢洶洶地站在長崎公館,大半年沒見,還是那兩個視天塌地陷若如無物的大將軍。
長崎在漢生的槍口下,氣定神閒道「請坐吧,我想最後跟你們聊一次」
馮玉祥挺胸別肚,傲視長崎,凜然道「不坐!不聊!想借我的手,侵吞我們的山河,長崎,你這個夢,該醒了!」
石原徑直走到馮玉祥身旁,輕輕撣掉馮肩頭那些不存在的灰塵,道「馮司令,您別激動,今天不是跟您談判的,而是真的要釋放你們」
閻馮一怔,馮冷冷道「哼!笑裡藏刀!你們跟我賣什麼狗皮膏藥!」
石原從容一笑,道「中國可以有千千萬萬個擁兵自重的軍閥,比如您和閻司令,可關東軍卻只有一個無可替代的長崎長官,就像您看到的這樣,您手下的兵正嚴重威脅著長崎長官的生命,關東軍可以不要您,卻不能沒有長崎長官,這就是我們打算釋放您的原因」,一句整話半句譏,石原沒有任何輕蔑的語氣,可每個字都是嘲弄。
這回,馮玉祥才真正注意到石原,他本以為石原中佐不過是一個跑腿的普通中級軍官而已,他國民軍帳下就有無數個這樣的人,可這個石原,好像不是表面那麼簡單,他轉頭瞪視,道「未請教!你是誰?」
石原指著自己的臉,笑道「馮司令,您千萬要仔細瞧清楚,記住我,用不了多久,全世界就都會認識我了」
馮板起臉,傲然不語。
石原道「您和閻司令,可以走了」,他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閻馮大奇,馮道「開誠布公吧,你們故弄玄虛,到底打得什麼算盤,難道就因為漢生威脅了長崎?我看沒這麼簡單吧!你們明知道漢生不會對長崎怎麼樣!」
漢生辯白道「不,司令!我是真會動手的!」
石原笑著搖搖頭,一臉真誠道「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事情到了這一步,您就不用再亂猜了吧?放心,我們都是信守諾言的人,說話算話,說放人,就放人,決不食言!」
馮道「好!我信你!我的兩個衛兵,我要帶走!」
石原道「您現在可以脫身,完全是因為您的衛兵在起作用,他們一走,失去了籌碼,您就不怕?」
馮凜然道「怕什麼,我們兩把老骨頭了,大不了陪你們耗死在這兒」
石原笑道「有氣魄!」,他轉頭問長崎,道「長崎長官,您意下如何?」
長崎知道,他是絕對留不住漢生的,而對漢民,他一直有過反思,也許三年多以前把他送到中國來,根本就是一個錯誤!現在的漢民,已經夾在中間,他不一定會選擇留下,能爭取就一定要爭取到漢民,不能讓那個錯誤再繼續下去了,他抬頭道「馮司令,說句不該說的話,您非要帶走他們,是在懷疑我這個舅舅,會害他們嗎?」
馮誠然道「雖然你在國家大事上險惡狡詐,可平心而論,在對待漢生漢民上,你是一個稱職的長輩!」
長崎道「好,既然這樣,我要求他們留下來!」
馮玉祥眉毛一豎,道「不行!這可不是三親六故的小事兒,你們日本人狼子野心,我讓他們留在狼窩裡,會毀了他們!」
長崎皺眉道「在軟弱無能的中國,就對他們好嗎?」
馮乾脆不理長崎,對漢生道「漢生,你放下槍,別再你舅舅腦袋上支著了」
漢生搖頭道「不行,我一放下,他們又把你抓回去了」
馮命令道「聽我的!他們不敢對我們怎麼樣!」,他一言一行始終都不把長崎放在眼裡,長崎冷冷地望著馮玉祥。
漢生放下槍,馮道「趕快去收拾東西,咱們這就走」,漢生飛奔上樓。
馮玉祥又對漢民道「愣在那裡幹什麼!快去!」
長崎暗罵,這個老混蛋,剛一得自由就氣焰囂張、飛揚跋扈!他淡淡道「漢民會留下來的,他是我帶到中國的,我有權力把他留下」
馮玉祥氣勢洶洶道「你已經沒這個權力了!他現在是我的兵!」
漢民的世界已經開始風雨飄搖了,他的腳向前邁了小小一步,猶豫道「司令,我……」
漢生剛撲上樓,就發現了貓在牆角的綾子,問道「你一直聽著呢?」
綾子點點頭,緊張道「你們……真要走了嗎?」
漢生道「對,走了!」他興沖沖跑回自己屋裡。
這時,綾子又聽到馮催促的聲音,她越聽下去,越覺得馮玉祥威嚴難抗,他說出的話,讓人不敢不聽,不敢不照辦,她見漢民動搖,她比漢民還急,可能只要馮玉祥再喊那麼一嗓子,漢民就真會邁開腿,跟隨馮玉祥而去了,她苦守了多少年的愛情之花,才剛剛開放,就這麼讓馮玉祥的一句寒風給生生凋零了嗎?不可以!管你是什麼中國大軍閥、國民軍首領,你要拆散一對伴侶,就是個無情無義的老匹夫!綾子激動地大口呼吸著,忽然一跺腳,快步衝到樓下,像根釘子一樣,嵌到了漢民身旁的地面上,屋子裡的人都大為好奇地看著這個從天而降的女孩子,她的臉是紅撲撲的,目光是慌忙不安的,嘴是輕輕張開的,好像想說什麼,卻又一言不發。
漢民轉頭望著綾子,一瞬間,他的心,就溫暖而安定了,他慢慢抽回了上前的那隻腳,穩穩佇立在地上,平靜道「司令,我想留下來」
馮玉祥渾身一震,這個女孩子「從天而降」,讓漢民的天平如此迅速地向日本傾斜過去,馮感到不可思議,他皺眉問道「為什麼!因為這個姑娘?她是誰?」
漢民遲疑一下,道「這是綾子,不是因為她」,他過後一想,其實有一大半是因為綾子。
馮又問道「那為什麼?為了你舅舅?」
漢民緩緩點頭,長崎大鬆一口氣,靠在了沙發的靠背上。
馮玉祥急道「混賬話!你爹是中國人!」雖然馮玉祥這麼說,但他心裡又很清楚,這並不能說明什麼,漢民從小在日本,受到不同文化的薰陶,他和中國之間,是若即若離的,一道無形的屏障是存在著的,而且,他和中國之間的紐帶太脆弱了,現在的漢民,就像是懸於狂風中的風箏,風再大些,他就要遠遠飄走了,馮玉祥正在賣力地扯著那根脆弱的線。
漢民心中的不滿,漸漸浮現在臉上,他皺眉問道「司令,為什麼你們老是這種論調,中國人又怎麼樣?日本人又怎麼樣?」
馮玉祥義憤填膺道「日本人怎麼樣!?自光緒二十年起,日本人挑動無數戰爭,侵我國土,戮我人民!你站的這個地方,就有兩萬手無寸鐵的中國人慘遭屠殺!你說日本人怎樣!你不要鬼迷心竅!」長崎和石原的臉色極其難看。
漢民道「那都是過去很久的事了,跟我留在這裡有什麼關係!」
馮玉祥怒斥道「放屁!你忘本了!」
長崎搖頭,冷冷道「這不是忘本,他從小在日本長大,你說,什麼是本?」
閻錫山在一旁和勸道「煥章兄,你就由他去吧」,馮推開閻,叫道「那時候我管不了,現在你是我的兵,你要再入歧途,我必須管!」
漢民突然提高聲調,道「司令!英國、美國、法國、德國、俄國都入侵過中國,為什麼你偏偏跟日本過不去!」
馮玉祥道「我跟哪個都過不去!可日本是幾個國家中最滅絕人性的!」
漢民更加排斥了,道「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馮玉祥道「不說過去,現在你站的地方,就是咱中國的!」
漢民振振有詞道「是誰的又有什麼分別!日本人經營旅大,百姓的日子過得並不比中國差!」
馮玉祥氣道「你到底知不知道羞恥了!逆子!玉家出了逆子二臣了!」,閻錫山連忙拍了拍馮的肩膀,勸慰道「煥章兄,罷了罷了,人各有志,你隨他去吧,各安天命好了!」
馮玉祥目光如電,直勾勾地盯著漢民,道「漢民!我最後問你一句,你究竟走還是不走!」
漢民雙唇緊閉,半晌,緩緩地搖了搖頭。
馮玉祥閉起眼,絕望地嘆了口氣,正好漢生和承祖從樓上下來,馮玉祥決然道「走吧!」
長崎和石原站在公館門前,目送四人坐上了車,馮又從車上下來,走到長崎面前,眉目深沉道「長崎……」
長崎馬上理解了馮玉祥的意思,他莊重地點點頭。
馮玉祥無奈道「既然他不走,那……就拜託了!」,他第一次彎下腰,向長崎深深鞠了一躬,在場的人,均是一怔,哪能料到,這麼一位驕傲的、絕不低頭的、而且最厭惡日本人的將軍,會彎下腰、低下頭來,以日本人的禮節,向日本人行禮。閻走下車來,握緊了馮玉祥的手,攙扶著走回車上,馮走得緩慢,有點像風燭殘年的老人。
公館裡,漢民面無表情坐在沙發上,他眸子深處,藏著濃厚的憂鬱。長崎走上前來,輕撫著漢民的腦袋,道「啟太,你總算是回來了,只有這裡,才是你最溫暖的家,只有日本,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國」
漢民靠在沙發靠背上,他似乎很疲憊,慢慢閉上了眼睛,無數紛雜的畫面閃過,他的眼角,忽然滑下兩滴眼淚來。
綾子的目光從未離開過漢民,長崎望了眼綾子,就沒再說什麼了,他徑直走出公館,與石原坐上車,車在林蔭道上緩緩開動。
車上,石原笑而不語,長崎扭頭道「石原君,你有何高見?」
石原道「您心知肚明」
長崎淡淡一笑,道「你還是那麼聰明過人,我找你來的原因,想必你已完全了解了」
石原猶豫一下,道「我差不多了解一半,但不完全了解」
長崎問道「哪一半不了解?」
石原道「我是不明白,您的外甥用槍指著您,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長崎道「當然是真的,他一直想救馮玉祥出來,連我都沒有想到,他會走這樣的極端」
石原若有所思道「那他真是歪打正著了,無意之中,您外甥竟有可能促成這件大事,徹底改寫兩國的歷史」
長崎道「本來,對於你大膽的計劃,我並不是完全贊成,我總覺得,那樣過於激進了,可生活啊,總是有意外的,不接受又有什麼辦法呢」
石原道「您知道這是一份珍貴的禮物,所以,您親手送給了我」
長崎擺擺手,道「一夕會成員啊,有不少的謀略家和冒險家,雖然都以征服中國為理想,但是,膽子像你這麼大的人,寥寥可數,我想聽聽你下一步的計劃」
石原輕鬆道「我下一步的計劃,非常簡單,就是用這件事,給關東軍參謀部和本庄司令官一個小小的刺激」
長崎望著車窗外,淡淡道「是啊,那樣,閻錫山和馮玉祥就算是發揮了他們最後的價值了,接下來呢?」
石原道「剩下的,就按我們之前制定的『滿洲計劃』方案進行,只需要把執行時間改為『立即』,就可以了」
長崎道「你一直堅持立刻行動,我很擔心這點,因為即使現在動手,也要比預定計劃提前了整整半年,我們很多地方還沒有準備好,軍事方面,外交方面,甚至是國內的反戰聲音……」
石原微笑道「我們不能等一切都準備好再去行動,等我們準備好了,敵人也就準備好了,我認為,做任何事,都要邊行動邊準備,邊準備邊行動,如果我們太保守,取得的成果就很有限了,那樣就根本滿足不了我們的需求」
長崎怔怔道「你好像從不覺得這是冒險」
石原道「有一點冒險,但不是盲目冒險,這十分符合我們的實際情況,況且,現在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越早對我們越有利,越晚對敵人越有利,而且,您是了解我的,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長崎緩緩點頭道「好吧,我站到你這一邊」
石原興奮道「太好了,現在,只差說服本庄司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