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請聽屬下一言,不如放過他們,也好為我們殲滅清風莊、落月莊贏得一些助力?」
戰狼掃過了眼前一溜被綁著的男男女女,低聲懇求道。
「助力?就憑這些只會欺負人奴的酒囊飯袋嗎?」
雪落嘴角微微裂開,明明是笑著,卻硬生生的給人一種置身寒天的感覺。
戰狼亦是在對方那透著冰寒的眼神當中,整個人抖索了一下,低聲說道:「城主。畢竟這些人也算是個助力,若是這樣就殺了?豈不是自損兵力?」
「自損兵力?然而其前提是,這些人會服從我的命令。」雪落輕輕一笑。
而在他的身邊,一位身披黑色斗篷,整個人都透著陰森可怖的氣息呵呵一笑:「當然,而且為了充實城主的部隊,你不覺得這些人乃是作為屍蠱絕佳的材料嗎?」他的聲音沙啞異常,就像是骨頭互相摩擦所發出來的一樣,光是聽起來就令人感覺毛骨悚然。
「所以說,這些人一個都不能留。」
手一揮,雪落當即示意那些已經準備好的劊子手開始行刑。
「雪落!」
正在此刻,被綁在正中央的一位中年男子卻揚聲呵斥道:「你若要報仇,只需對我一人即可,為何還要牽連其他人?」
他一頭銀髮,原本俊秀的臉蛋之上布滿了滄桑,上衣被整個拔下來,露出了因為飽受折磨而顯得狼狽不堪的脊背,而在那健碩的身體之上亦是布滿了一道道裂痕,雖然此刻正值烈日高懸時候,但是裂痕之上卻附著一層霜凍,森森寒氣侵入身體令其狼狽不堪。
「哦?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不行?」
雪落聽到這話,本準備離開的身體當即頓住,轉過身來緩步走到了中年男子面前,笑容之中透著死氣。
「可是,他們都是你的親人啊!」
「沒錯,親人!當我身處險境,飽受折磨時候,都會走上來踏上一腳、啐一口唾沫,丟來一塊石頭的親人。那麼請問,面對這樣的親人,你會選擇反抗?還是反抗?或者是反抗?而我,只不過選擇了一個眾人都會選擇的道路罷了。」
聲音冷漠,雪落那聲音就像是淒冷嚎叫著的寒風,一句又一句折磨著眼前的中年男子,令他每聽一句話都顫抖不已,甚至於在對方那近乎冷漠的眼神當中,亦是不得不低下頭。
雖是如此,中年男子撇過旁邊小孩,眼中泛起一絲溫柔,低下聲繼續懇求道:「我知道這是我的錯,但是你就不能繞過他們嗎?畢竟他們還小,一點都不懂事。」
「不,六歲了,他們已經懂事了,應該已經明白什麼是死亡了。對吧?」
雪落循著男子的目光,也是注意到他腳邊那位剛及半腰同樣被捆起來的孩子,不禁低頭問道:「對了,告訴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雪,雪痕!」
孩子烏黑的珠子死死的盯著雪落,眼珠子一顆又一顆的滴落下來,勉強張開口卻只是吐出了這麼幾句話。
他身上穿著一件銀白色長袖衣衫,上面用金線繡著名為玄武的圖像,而在腰間則是綴著玉飾,晃動中叮叮咚咚的帶出一陣清亮的聲音,清脆悅耳卻在這肅殺的沙場之上,透著詭異。
「雪痕?雪恨對吧。」
雪落輕輕的撫摸著對方的頭,聲音呢喃著像是魔鬼的魅惑,而這位名為雪痕的小孩子也不由的顫抖著,微微轉過頭一臉期待盯著旁邊的中年漢子說道:「爹爹,救我!」
「爹爹?你看,叫的多麼親熱。但是呢?你覺得你的父親,會來救你嗎?」
雪落手指驀地攥緊,忽的將雪痕整個人按在地上,一股股寒氣洶湧而出,而雪痕那原本還透著生機的肌膚,此刻卻變得灰白灰白的,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就徹底的失去了生機。
中年男子渾身一哆嗦,臉上頓時泛起了一陣紅暈,只是身體卻被死死縛住,完全掙脫不了。
而他口中也因為氣急攻心,一口血整個嘔出來,顯得無比的蒼白,雙目無神盯著雪落,聲音異常的微弱:「你殺了他?」
「當然!」
「但是他還是個孩子,根本就沒招惹過你。」
「我知道,但是我還是殺了。誰叫他是你的孩子?」雪落攤開雙手,渾然沒有當作一回事。
中年漢子眼球轉動落在了雪落的臉上,兩個截然相反的臉蛋不由得重合起來,良久之後方才沙啞著聲音笑道:「但是,你們兩個可是親兄弟啊!」聲音悲愴,透著淒涼,宛如烏鴉鳴叫,他已經可以遇見自己的結局了。
「沒錯!所以我殺了他,以免他和我一樣成長起來。」
雪落不為所動,猶如冰雪一樣毫無任何感覺的銀眸,透著冰冷又掃向了其他人。
而那些人,在感受到他的目光時候,也不由得身體顫抖微微蜷縮起來,想要避開那即將宣示死亡的目光,只是他們的四肢被綁著,根本就無法動彈。
「而且父親,你還記得嗎?當初我在母親的腹中的時候,你可是一直都寵著這位三姨太。至於母親?當時候她在剛剛生產之後,還沒有度過月子就被逼著做家務。以至於之後,烙下了哮喘的病根。」
很快的,雪落的目光就盯住了一位女子,而在指尖也凝聚出一團氤氳寒氣。
這位女子一身的雍容華貴,即使是被綁著也依舊擺脫不了那副富貴至極的姿態,只是她在見到雪落盯住自己之後,整個人頓時嚇了一跳,剛想要張開口叫喊,卻整個人都被寒氣裹住,化為了一座冰雕。
「然而,這並不是結束。就在我正當牙牙學語的時候,你又迎娶了四姨太。沒錯,應該就是你了吧。我記得當時候,你因為剛進門所以一直很受寵愛,以至於其他人都備受打壓。至於我?如果不是我僥倖命大,估計早就被你給掐死了吧。」
雪落又是緩步走到了另外一位女子面前,這位女子身體玲瓏浮凸,即使是已經四十年華,卻依舊風韻猶存透著魅惑。
她也是注意到雪落手指上再次凝聚出來的寒氣,勉強露出了一個嫵媚的笑容來,身體也不自覺的擺出了一個魅惑的姿態,企圖吸引這位冰寒公子。
但是雪落卻毫不領情,又是一團冷氣,將其裹入其中變成了冰雕。
「對了,還有你。」
說到這,雪落又注意到另外一位女子。
這位女子卻是一臉純真,身體亦是嬌弱不已,因為被綁住她更是透出一股哀怨的樣子,讓人不禁意的想要呵護她。
但是雪落卻搖搖頭,隨手一指又將其點死了,而口中亦是恥笑不已:「我記得你當時候對我最體貼了,有的時候經常送糖果給我。只可惜在我養的『嘯天』死了之後,我就再也不吃你送的東西了。」
就這樣,雪落一路說下去,那些本屬於父親的妻妾亦是臉色蒼白,透著恐懼看著這位冷麵死神。
而她們的生命,也在雪落一路的斥責中,迅速被寒冷熄滅,再無任何的生機。
終於,雪落又重新回到了中年男子面前,漠然不動問道:「對了。父親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而在他的手指之上,又重新凝聚除了一團寒氣,而這團寒氣比之之前更大更強,明顯是為了眼前的男子準備的。
「我真後悔,居然會生下你這個怪胎。」
中年男子闔上眼睛,一滴濁淚流淌而下,卻不知道究竟是後悔還是憤怒,只是他明白,從今日起整個無霜莊算是徹底的煙消雲散了。
雪落矜持的笑了,笑容危險而又帶著寒意:「彼此彼此。畢竟你當初也沒有幹什麼好事。」
語畢,他手指猛地一戳,整個插入了中年男子丹田之處,而伴隨著他的動作,中年男子圓睜著的眼睛失去了生氣,皮膚被一層灰白色的顏色所覆蓋,而那曾經算是健碩的身體也變得僵硬了起來,直到最後他的生命終於還是消失了。
「哼哼,呵呵,哈哈!啊——」
近乎神經質的笑聲,雪落驀地仰起頭,尖銳而又高亢的聲音令再長的所有人都驚恐不已,整個身體矮下來,抱著頭髮出陣陣慘嚎聲。
稍帶一會兒,他又重新恢復了原樣,手一揮再次命令道:「殺!無霜之人,一個不留。」
一時間,刀光錯開、鮮血飛濺,曾經名揚滄北城的無霜莊,就此除名。
「城主,請問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戰狼站在一邊,低著頭等待著城主的回答。
即使他早就已經打定主意投奔雪落,依舊為這位復仇之子而感到心驚膽顫,這般的心狠手辣、鐵石心腸的傢伙,究竟會為整個滄北城帶來什麼樣的災難?
「不是說了嗎?接下來我們就去落月莊,徹底擒拿月曉!當初被這小姑娘走丟,這一次我可是斷然不會放棄的。」
雪落冷著臉手一揮發出了自己的命令,身後近百人當即高呼三聲旋即起身做到馬匹之上,而他則是騎著獨角疾風獸走在最前面,領著整個騎兵團朝著前方走去。
至於一邊的黑袍之人,卻在掃過那些乾屍之後,不由得呵呵一笑,暗道:「多謝城主賞賜。屬下定然會讓那些人大吃一驚的。」語畢,他手一揮,手腕之內數十隻蠱蟲飛旋而出,迅速落在了最強大的數十具屍體之上,撕開了皮膚然後鑽了進去。
少頃,這些本來應該是處死的屍體手指一動,旋即站了起來,只是一雙眼睛卻毫無光彩,身體僵硬邁著步伐朝著前方走去,其中亦包括雪落的父親,曾經名為暗霜的無霜莊莊主。
而這位黑袍之人就是暗魂莊莊主——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