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剛走出辦公室,月曉就迎面撲來。
她聽到同學說到有人來到了學校之中,並且和江澤熙江老師有說有笑的,就知道這位乃是曾經救過自己的趙無極。
於是,她在下課之後立馬就跑到了辦公室這裡來,滿懷期頤想要得到一些讚賞。要知道,她的學習成績從一開始全門亮紅燈已經達到了現在的及格線了,而如果繼續努力的話,或許在期終考試的時候,就能夠趕上學校的及格線了。
趙無極身體微晃,摸了摸這位只到自己腰部高的少女,笑道:「怎麼了?只不過幾個小時沒見,怎麼突然就跑過來?」
「沒什麼,就是想哥哥了。」
小手緊緊拽著衣角,月曉撅著嘴將自己的頭埋在了趙無極的腰間,鼻息煽動之下不斷的吮吸著對方的體香。
毫無任何異臭,近乎純粹的氣息,好似溫和的太陽一樣,帶著陽光的溫暖,僅僅是靜靜的呆在旁邊,她就感覺自己那略顯煩惱的心思稍微安靜了下去。
「唉!都十四歲了,再繼續這樣黏人可不行啊。」
趙無極卻在瞥見了旁邊圍觀的人,立刻感到了有些無奈,微微拍了拍月曉的肩膀示意她鬆開之後,蹲下身子平視著這位自己白撿過來的妹妹,說道:「不過你在學校過的怎麼樣?你的同學們對你怎麼樣?如果有什麼不好的,和我說一下吧?」
「他們?」
月曉臉上頓時掠過一絲陰霾,從旁邊那些圍聚著的學生臉上掃過,帶著一絲隔閡。
正在這時,自這些人群之中傳來一個尖銳的嗓音。
「哈哈,愛哭鬼、大傻蛋,天天就要親哥哥!」
「親哥哥、今兒來,送禮送錢送溫暖。」
「兩人上下一合計,麻雀枝頭作鳳凰。」
「鳳凰鳳凰你不行,麻雀屁股掩不住。」
「…………」
伴隨著他的話語,周圍人頓時起了哄,一起就將這樣一段到也有些押韻,但是明顯帶著侮辱以及鄙夷的打油詩唱出來,而看起唱誦出來的詩詞,也很明顯就被編排出來埋汰月曉的。
畢竟她之前心急找到趙無極,還有自己目前的學習成績並不理想,和這個即使是整個松江府也名列前茅的西陵一中並不相配,而那些本身靠著真正本事、熬夜苦讀方才進入這裡的學生,自然會對這樣的狀況有些怨氣的。
月曉聽到這些話之後,本來一直都舒展的眉頭立時擰起來,眼角含怒、臉頰泛紅吼道:「閉嘴!」
「閉嘴?你拼什麼讓人閉嘴?就憑你後面的哥哥?」
「沒錯。你能夠進來這裡,難道就不許我們說?」
「不就是說一下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居然還一副要打人的節奏。」
「就是,就是!不就是體育萬能嗎?但是那又如何?」
「學習成績也就那個樣子。真不知道,她是怎麼進入這個學校的。」
「…………」
她這一聲「閉嘴」,卻像是定時炸藥一樣,立時將眾人心中早就懷揣著的惱怒、羞憤還有怨氣全都發泄出來。
說實在的,能夠進入西陵一中重點班的人沒有一個是蠢材,相對於其他普通班的學員,他們的平均分至少在九十分以上,然而以月曉那每次僅僅剛剛及格的分數,很顯然不夠數。
「哥哥!」
渾身顫抖著,月曉微微垂下頭,頭髮散亂著遮住了臉部的場景,聲音有些飄忽不定,數滴眼淚忽的濺落在地上,說話的時候明顯是有些抽搐,「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她每日回到家中都會展現出笑容,就是想要讓自家的哥哥知道,自己在學校裡面過著一個安定、和諧的生活。
但是在今日裡,月曉突然覺得自己以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並不算是和諧的同學關係,來自周圍人的譴責,還有那些沉重的學業壓力,這些東西全都壓在了她纖細的肩膀之上,令她感到無比的痛苦還有掙扎,耳邊之中還有著那些人羞辱般的話語,一時沒個停歇。
「不,是我考慮不周而已。」
趙無極眼神頓時變得銳利起來,逼迫著那些正在叫喊的學生閉上嘴,然後摁了摁月曉的肩膀勸道。
在看到了那些學生的憎惡之後,趙無極就明白過來,月曉在這個學校究竟面臨什麼樣的處境。
他當時候一味的考慮到讓月曉接受最優質的學校教育,所以就擅自做主將月曉送到了這個最著名的學校當中,而且為了確保她不受欺負,更是和李諾蘭以及江澤熙兩位教師聯絡,讓她們在私下裡也照料一二,但是沒想到自己這本來懷著善意的舉動,卻令月曉飽受欺凌,甚至於被周圍的學員徹底孤立。
對於這一點,趙無極卻是忽略了。
月曉感受到那股從肩膀傳遞過來的溫暖,連忙舉起袖子將眼淚拭去,然後抬頭問道:「可是他們?」
說到這,她的眼珠子還帶著些怨氣,掃過了那些分毫不顧臉面的同學們,心中更是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讓他們不好過。只是她這般樣子,卻被那些學生們認為是仗勢欺人,叫囂的越發嚴重了起來。
「自己支撐不住,就想讓哥哥下場嗎?真夠無恥的。」
「沒用的傢伙,說到底還不是靠著哥哥?有本事讓他代考啊!」
「而且看你們兩個,都多大人來還這樣?真有夠膩歪的。」
「沒錯,該不會兩人是那種關係吧!那真的是太噁心了。」
「…………」
諸如此類的話語不絕於耳,倒是讓人聽了越發的惱怒起來。
趙無極聽到這些不帶髒字的罵人話,也覺得受不了,他猛地一踏腳,登時將腳下一干地板磚全部踏碎,一片片的全都裂開,甚至還有部分的直接變成粉塵,說道:「雖然這件事情的確我有些錯,不過你們在這裡亂嚼舌頭很好嗎?」
這般表現,立刻嚇住了這些見識短淺的學生仔,紛紛閉上了嘴。
而他們也透著畏縮死死盯著趙無極,唯恐這位也將這般強橫力道打在自己身上。
畢竟身為高中生的他們也明白,輕易招惹那些在社會上混的傢伙可不是一個好想法,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這些下三流的伎倆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想像的,社會的殘酷更是學校課堂難以模仿的。
若是讓這個傢伙找上門,那他們可就徹底玩完了。
正在此刻,一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張欣靈卻是出現在這裡。
她將手中持有的書本一個個敲著對方腦袋,吼道:「你們都在這裡呆著幹啥呢?還不快去上課?」這般威風凜凜的樣子,倒是有其身為班長的風範。
她走到了月曉身邊,一把抓住那略顯無力的手,埋怨道:「我正要找你呢?你怎麼跑到這裡了?」
「那個,我是來見我哥哥的。」月曉手臂一顫,手指輕動了一下感受到了對方溫潤的觸感之後,就緊緊的抓住了對方遞過來的手,然後笑了起來:「畢竟他難得有機會到學校來,所以我就想要過來和哥哥說說話。」
「哥哥?你怎麼來了?」
張欣靈這才注意到趙無極的身影,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有些詫異的問道。
趙無極苦笑著聳聳肩,回答道:「拜託,我可是她的監護人。身為監護人,到學校來探看應該算是常例吧。」
「那倒也是。不過你能不能別亂用力量,很容易讓別人害怕的。」張欣靈「哦」的一聲回應了一下,旋即注意到地面上碎裂的瓷磚,她頓時發出了一聲惱恨的聲音,張口就是斥責道。
這般張揚、活潑的樣子,倒是和月曉那略顯膽怯的性格完全相反。
便是趙無極一時間也被堵得啞口無言,撓了撓頭說道:「放心吧,我會賠償的。」
張欣靈倒也是無語了,繼續說著話,毫無任何畏懼的樣子:「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能不能別嚇唬學校的學生,他們可不像你的那些士兵一樣,經得住訓練的。」
畢竟她也算是月曉的朋友了,也曾經數次到趙無極家中做客,對於眼前這位的性格自然是有所了解的,所以才敢這樣說話,否則換一個人的話,估計她可就直接報警了。
「我知道了。」趙無極點頭稱是,接著問道:「不過,月曉在學校裡面究竟怎麼樣?」
張欣靈眼珠子轉了一下,當即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她一副了解得樣子解釋道:「一般般吧。畢竟她基礎太差,拉下的成績太多,所以才被那些搗蛋鬼埋汰的。等到她的成績上來之後,那些言論自然而然就會消失的。」
「是這樣嗎?」趙無極有些著急問道。
張欣靈繼續解釋道:「沒錯。而且月曉雖然基礎很差,不過接受能力很強,而且記憶力相當優秀,一般課本看上一遍就能夠記住上面的內容。我想如果她繼續努力的話,在這個月的期末考試,應該能夠擠進前百名吧。到時候,我想那些人的臉色一定會很精彩的。」
說道這裡,張欣靈嘴角卻不自覺的弧度,仿佛看到了那群傢伙抱頭大呼不可能的場景。
「原來是這樣啊。那接下來就拜託你了。」
趙無極揮手道謝道:「當然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的話,也可以和我說。我想,你應該會需要一些東西的。」以他的眼光,已經可以從對方身上感受到微弱的力量,很纖細但是卻正在積累,很明顯是月曉出於感恩的心思傳授的。
一個傳授強身健體的力量,一個教導探索世界的知識,彼此互補而且互相幫助,也難怪這兩人的關係會這麼好。
趙無極也決定順其自然,畢竟她們已經在努力的去自己解決問題,而作為一個監護人,他覺得自己更應該去保護她們不被外界所干涉,至於超過她們承受的力量也應該得到節制,以免讓這些道路偏離了其原本的意義。
有的時候,不作為比作為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