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墨懵了,看了看兄嫂倆,又望向小杌子上坐著啃包子的女娃子。
「小姑娘,你可別仗著年紀小就亂說話。」
「我哥哥嫂嫂還沒生孩子呢,你怎麼可能是我哥的女兒?」
說著,他閉緊了嘴巴。
眨巴眨巴純真的眼,直直地看向兄長。
如今他可沒像以往那般傻氣了,這女娃子不是嫂嫂生的,那便是哥哥在外頭的女人生的。
傅北墨都意識到這個可能性,在場其他人自然也想到了。
婉娘不敢置信:「辭翊,這是何時的事?」
傅南窈也問:「哥,莫非是西苑二老太爺」
幾年前,那老頭給哥哥尋通房,時間上好似對得上。
李信恆、孟力與彩玉也是滿肚子的疑惑,但主人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他們開口。
三人只好將同情的目光移向顏芙凝。
傅辭翊道:「不是我的。」
傅北墨指了自個的鼻子:「我才幾歲,更不可能是我的了。」
他還是個孩子呢。
李阿狗的清白要緊,他的清白更要緊。
顏芙凝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傅辭翊的胳膊。
「我有話與你說。」
嗓音淡淡。
說罷顧自往庭院角落走去。
傅辭翊跟上她的腳步。
行至偏僻一隅,顏芙凝神色肅然地轉身,輕聲道:「怪不得你說自己喜歡女兒,原來是在試探我的承受能力。」
傅辭翊無語之至。
她稍稍靠近他,嗓音壓低:「人都找上門來了,正如你方才所言身為男子,該有的擔當必須有。」
傅辭翊不疾不徐地問:「你何意?」
「她既然是你的女兒,那就好生養著唄。我沒有意見,左右離那日也不遠了。話我已說完,態度也明確,我先回房。」
她說罷便走。
傅辭翊氣笑了:「顏芙凝,你就如此堅定地認為那小姑娘是我的女兒?」
顏芙凝腳步一頓,側身看他:「你又是何意?」
「我傅辭翊倘若真生了女兒,模樣會似那般普通?」
顏芙凝一噎,很快接話:「萬一孩子娘長得不好看呢?」
傅辭翊短促而笑:「你真能想。」
「怎麼,你不承認?」
顏芙凝也不知哪裡來的惱意,方才很不想觸碰他,此刻恨不得戳破他的胸膛。
食指指尖用力戳向他,一下又一下的。
男子也不躲,清冷道:「不是我的,我為何要認?」
「需要我幫你分析分析麼?」她掰著手指,「你已滿二十,那小姑娘三歲,再加在肚子的月份,你好生想想,自己十六歲時可曾遇到過什么女子?」
傅辭翊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將我所言當耳旁風了?」
「什麼?」
「從始至終,沒有旁的女子靠近於我。在這個世上,摸我親我,與我同睡一床的女子,只一個你。」
他娘的,他很不想爆粗口。
李信恆能隨意當著眾人的面,說那般直白的話,他怎麼在她跟前就說不出來呢?
顏芙凝怔愣住,手腕被他捏得生疼,也顧不得了。
小聲回應:「你是說過的。」
「你既記著,為何不信我?」
顏芙凝低下了頭:「我也想相信那小姑娘與你無關,可是突然家裡來了這麼一個小姑娘,說是傅家的孩子,我就不怎麼高興。」
傅辭翊低頭看她:「醋了?」
「你在說笑麼?」她急忙解釋,「你能要求我如何如何,我為何不能反著要求你如」
男子修長的指尖按住她喋喋不休的嘴,下一瞬,薄唇壓向她嬌柔的臉蛋。
顏芙凝心跳如鼓,雙手不知該放哪放。
是推他,還是摟他?
她腦中一片空白,想不好。
只知道此刻兩人站在庭院角落,她若是有個激烈反應,所有人都會知道。
遂只好極小聲地說:「傅辭翊,親一下就夠了,別太過分。」
傅辭翊只覺適才心情鬱郁,此刻舒朗愉悅,出口的嗓音更是朗朗動聽:「莫說話。」
話落,溫熱的薄唇從她的面頰緩緩靠近她漂亮的唇角。
倏然,他的動作一頓。
單手抬著她的下頜,薄唇與唇瓣的距離僅寸許。
此般近的距離。
兩人呼吸相聞,氣息紊亂,欲吻不吻的模樣,令人心悸。
又是在室外的環境。
顏芙凝面熱心慌,不敢與他對視。
就在這一刻——
「呀,哥哥嫂嫂在親親!」
不遠處,爆出傅北墨的聲音。
顏芙凝嚇得心跳停滯,低垂了腦袋躲到傅辭翊身後。
悄悄從他胳膊側探出雙眼睛,只見不遠處,所有人都看著他們,就連婆母也面朝著他們。
忙縮了回去,緊緊抓著他後背的衣裳。
「莫怕。」傅辭翊側頭,將嬌羞不已的顏芙凝護在身後,「傅北墨休要胡言亂語。」
旋即輕咳嗓子:「方才有根髮絲閃進芙凝的眼。」
算是解釋他們靠得極近。
從倒座房的方向望來,只能看到他們靠得極近。
彩玉急忙過來,細細看自家小姐的眼睛。
「姑娘,沒事吧?」
顏芙凝捋了捋髮絲,搖頭:「沒事了。」
婉娘笑道:「沒事就好。」
她雖瞧不見,但心眼明亮。
許是芙凝吃味,辭翊在解釋,解釋著解釋著便摟抱在一起了。
摟抱在一起不算什麼,只要兒子兒媳感情好,親上都是對的。
這時,小姑娘吃完了包子,拍拍小手,兩條小短腿邁了過來。
「你們都不管我了嗎?」
頭仰得高高的,一一瞧在場的人。
最後盯著傅辭翊瞧。
「你便是我親爹爹麼?」
傅辭翊筆直站著,沒有彎腰的打算。
「我不是。」
嗓音極冷。
站他身後的顏芙凝一怔。
已相信他不是小姑娘的父親了,但此刻聽他極為寒冷的音色,還是教她驚愕。
他不是說自己喜歡女兒的麼?
那應當是喜歡小孩子的吧。
既如此,他與三歲的幼童說話,緣何用此般語氣?不是應該輕聲細語些麼?
果不其然,小姑娘哇地哭出來。
傅辭翊神色極不耐煩:「再哭,扔出去。」
顏芙凝忙示意彩玉上前去哄小姑娘,自己則與其他人道:「先用早飯吧,飯後我與夫君去問問亭長,看能不能儘早將女童的家人尋到?」
眾人頷首,往飯廳行去。
看彩玉也將小姑娘帶走。
顏芙凝這才與傅辭翊道:「肯定能尋到的,勿要煩惱。」
傅辭翊頷了頷首。
其實,他素來不喜什么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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