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辭翊清冷開口:「我的事,你別管。」
傅南窈一噎:「那我不管了,我去灶房幫忙。」
這一日,傅家中午晚上皆設宴。
傍晚時分,劉成文散學,拎著不少糕點與蜜餞過來。
看到顏芙凝,便將吃食遞給她:「哥哥我不知挑什麼禮,還是吃的實在。」
顏芙凝笑著收下:「謝謝成文哥。」
晚上,眾人喝酒吃飯,時間便久了些。
在場的男子中,除了傅北墨與孟力不被允許飲酒之外,旁的皆喝了不少。
劉松與豬肉餘年長些,喝酒已有經驗,一邊喝,一邊與自個媳婦還有婉娘閒話家常。
影五到底是客人,不敢放開肚腹飲酒,但喝得也不少。
傅辭翊與劉成文、李信恆則飲多了酒。
待到深夜,這三人有不同程度的飲醉之態。
劉松與禾氏一左一右地扶著兒子回去。
顏芙凝請影五幫忙把李信恆扶去倒座房,影五應下照做。
「小哥在家夜宿一晚,只是家中沒有多餘的床,不知小哥介不介意與李大哥亦或阿力同睡一屋?」
影五道:「今夜我回公子在青山鎮的宅院,等明日一早便起程回京。」
「也好,那小哥注意安全。」
送走影五,還有豬肉余與婁氏,飯廳內,傅辭翊仍在飲酒。
顏芙凝斜他一眼,一把奪了他的酒杯。
「北墨阿力,送他回房。」
兩少年稱是,一邊一條胳膊扶住傅辭翊,往主院行去。
顏芙凝跟在他們身後,待到主院時,再度開口:「喝成這樣,送他去書房的床上。」
傅北墨道:「好。」
看兩少年將某人扶到床上,顏芙凝搖了搖頭,轉身出去。
傅北墨見兄長的狀態,不禁皺眉,到底還是給兄長蓋了被子,而後與孟力一道急急跟上嫂嫂的腳步。
顏芙凝進了灶房,煮醒酒湯。
傅北墨一邊燒火,一邊吐槽:「今日分明是嫂嫂生辰,哥哥竟飲多了酒,還要嫂嫂照顧。」
忒不像話!
「隨他。」顏芙凝淡淡道了一句。
如今他與她分居而眠,隨他怎麼發酒瘋。
孟力與彩玉則來回飯廳與灶房,洗碗筷打掃衛生。
醒酒湯煮得快,顏芙凝盛了三碗出來。
一碗由孟力送去劉家,一碗由彩玉送去李信恆房間,餘下一碗,顏芙凝親自端去書房。
望著某人因飲酒泛紅的臭臉,她將醒酒湯往床頭重重一放:「喝吧。」
傅辭翊半闔著眼,睨她一眼,不予理會。
顏芙凝砸吧嘴,想說什麼,終究沒說,出了書房,關了門。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整理好今日收到的生辰禮,洗漱完後,看了會話本。正要準備熄燈就寢時,房門被敲響。
「誰啊?」
「是我。」
是某人的清冷嗓音。
「酒醒了?」
「還沒怎麼醒。」
「睡吧,我也要睡了。」
顏芙凝沒有下床去開門的打算。
卻不想門外的某人道:「醒酒湯被我打翻,書房的床不能睡了。」
「啊?」
顏芙凝只好下床,披上外衫,開了門。
眼前的他,已然恢復成一張清心寡欲的嚴肅臉龐。
她提步去書房一瞧,床上的被褥濕了,一聞味道果然是醒酒湯,遂有怒地瞪向他。
傅辭翊垂眸:「大抵因醉酒,手不穩,湯水撒了大半出去。」
「那我再去灶房幫你煮。」
她說著往外走。
男子拉住她:「不必了,剩下小半在碗裡,我已喝掉。」
「既然不用煮了,那我回房睡了。」
顏芙凝輕輕掙脫他的手。
竟聽得男子委屈巴巴道:「適才我洗了個冷水澡,酒醒了一半,身上已無酒氣,我可以睡去臥房麼?」
「傅辭翊」
顏芙凝黛眉蹙起,探究的目光深深看向他。
不免讓她懷疑,醒酒湯是不是他故意打翻的?
但再次看到他白皙的面龐,早沒了適才飲酒後的酡紅。想來方才醉酒打翻了碗,也是情有可原。
見她不想同意,傅辭翊拎起被子:「被子濕了,墊被亦濕,如今天寒地凍的,我腦袋有些發脹」
言外之意,如此飲酒後,大抵會風寒。
顏芙凝黛眉蹙得更緊,嬌軟的嗓音含了爽利:「明知自己醉了酒,怎麼還洗冷水澡?」
醉酒洗冷水澡,很容易受涼,犯頭疼頭暈之症。
遂抬高手臂去探他的額頭。
掌心貼到他的額頭,見溫度還算正常,放下心來。
傅辭翊輕輕扣住她的手腕:「我可以去臥房睡麼?」
顏芙凝這才看到他漂亮的手指上滿是傷口,有些是新的,有些像是已有幾日,忙反手抓住他的手。
「怎麼回事?」
傅辭翊從枕頭下摸出一枚印章:「給你雕刻的。」
而不管青山鎮,還是凌縣縣城,全買不到他滿意的禮物,好在他有祖父留給他的印章玉石。
這段時日,他一直在雕刻。
而今日龍池安送她那麼多禮物,顯得他這枚印章很是寒酸。
下午時分,他便想將印章再刻得完美些。
哪知心緒不平靜,竟多次傷到了手。
顏芙凝緩緩接過印章,上頭刻了她的名字,精巧之極。
當即柔了芙蓉面,溫溫軟軟道謝:「謝謝你。」又溫柔抓住他的手,「你等著,我去房間取藥來給你抹。」
傅辭翊趁機跟去臥房。
顏芙凝聽見身後跟著的腳步聲,嘆了口氣:「坐下抹吧。」
傅辭翊的唇角幾不可察地上揚,怕被她瞧出端倪,乖覺地坐至床沿,半垂了腦袋。
顏芙凝從床頭櫃的抽屜內取出藥膏,一點點地塗抹在他的手指上。
「你怎麼這般不聽話,這麼好看的手緣何老受傷?」
「我受傷,你心疼麼?」
她當下便剜他一眼:「我只心疼手,你是混蛋,我才不心疼。」
「對,我是混蛋。」
傅辭翊的唇角瘋狂上揚。
夜深了。
顏芙凝吹息燈火,兩人一人一邊躺平。
黑暗中,男子挪到她身側,湊在她耳邊喊:「娘子。」
「傅辭翊,你離我遠些!」顏芙凝伸手推他,「今夜留你在臥房睡,明日棉被與墊被曬一曬,你就回書房睡。」
傅辭翊應下:「聽娘子的。」
語調可憐兮兮。
灑了半碗醒酒湯的基礎上,他又加了小半碗水,明日太陽再好,也曬不干。
「娘子若不喜歡印章,我換個生辰禮給你,可好?」(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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