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輕蔑指了指對面的狀元會館:「這家十幾年前剛建造好那會,住的客人中確實出過一位狀元,之後再也沒出過。」
「咱們家」他張開五根手指,驕傲道,「近五年連著出了五位狀元。」
旋即又指向狀元會館:「而他們家,連中進士的都少得可憐。」
「若非他們家占去了狀元會館的名頭,我們家才是名副其實的。」
說話時,他上下打量傅辭翊與李信恆:「看你們兩個,一個長得這麼好看,完全不是狀元的料。另一個簡直就是武夫,啥用也沒用,考狀元又不是靠塊頭。」
彩玉氣不打一出來:「你這人怎麼這樣說話?」
小二笑了:「我家會館也不是閒雜人等都能住的,得有府衙印鑑引薦,你們可有?再說了,我家會館幾乎住滿,又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住的。」
聽到「阿狗」,李信恆脖頸上的青筋暴起,捏了拳頭準備動手。
被傅辭翊一記眼風壓了回去。
狀元會館的小二見狀,立馬過來迎客:「客官來我家吧。」
「我家不需印鑑引薦,價錢也實惠。」
不同與高升會館小二的嘴臉,來人熱情得很。
顏芙凝看向傅辭翊,柔聲喚:「夫君,咱們住哪?」
她實則不怎麼了解他,不知他的心態究竟如何。
考試成績雖說與實力相關,但考前心態尤其重要。
此等蘊意之事,不是說無關緊要。若心態不好的考生,必受影響。
傅辭翊清冷道:「就住狀元會館。」
狀元會館的小二迭聲道好。
領著傅辭翊他們往自家會館行去。
身後傳來高升會館小二的喊聲:「咱們這如今流傳一個說法,說是入住狀元會館的人,今科與狀元無緣了。」
喊罷,哈哈大笑起來。
顏芙凝氣了,正要扭頭理論,被傅辭翊擋臉攔住。
「我不惱,你更不必置氣。」
「夫君不在意就好。」
夫妻倆的腳步剛要踏入狀元會館,身後又傳來一道馬車停車的聲響。
車子在高升會館門口停下,車夫將一封信件給了小二。
小二看了,笑著上前:「原來是陸大人介紹過來的,快裡頭請,上好的院子已備好。」
聽到「陸大人」的字眼,顏芙凝以為來人是陸問風。
其堂伯父為五品京官,給陸問風引薦住進去,倒也情有可原。
就在她側頭瞧時,竟然看到的不是陸問風。
而是傅明赫。
只瞧了一眼,她便跟著傅辭翊的腳步隨小二進了會館。
小二介紹:「咱們家是一個一個的小院落,院子裡各有小廚房,客官可自己煮吃食,也可來飯堂堂食。」
「每個院子考慮到考生有家眷還有隨從,有大有小。」
他看了一眼傅辭翊他們,又道:「你們有四人,院落的房間不能少。」
掌柜看自傢伙計終於帶客人進來,高興相迎:「四位客官好眼力,咱們家價格最實在了。」
顏芙凝上前問:「四間房的院落價錢幾何?」
掌柜笑得熱情:「二兩銀子一日,幾位覺得如何?」
顏芙凝想了想,昨夜歇在大客棧,光是上房一間就要一兩半銀子。如此一算,會館的價格算實惠的。
沒想到,掌柜又道:「我得把話說在前頭,咱們這是會館,專供學子考生居住。價格是相對客棧實惠許多,但與客棧到底不能比。」
「熱水不供,得自己燒,客房也得自個打掃,堂食用飯飯錢得另算。」
「不知幾位可否接受?」
見他們都不說話,掌柜連忙介紹:「咱們家還有大通鋪,二百五十文一晚,專供家境不好的考生。」
李信恆與傅辭翊道:「公子,我可以睡大通鋪。」
如此只需小一些的院子就可以,能省錢。
傅辭翊道:「就要四間房的院子。」
掌柜聞言笑了:「好,真是個爽快人。」
說罷,親自領他們去院子。
邊走邊說:「倘若客官能中了進士,最後結賬的時候,能打折。名次越高,折扣越好。」
「咱們家小二雖不似客棧那般跑前跑後,但看榜的活計,做得最好。」
不多時,傅辭翊顏芙凝他們便跟著掌柜進了一個小院子。
院子四四方方,中間兩間屋子,左右各有一間耳房。屋子前頭的角落有個小廚房,只一個灶眼。
屋子後頭的角落大抵是間茅房,勝在隱蔽性不錯。
院中有張石桌,四個石凳。
一旁還有一口井。
曬衣裳的竹架子搭建在井旁。
再看了其他幾個小院子,顏芙凝還是喜歡最初看到的。
傅辭翊瞧出來,當即與掌柜定下。
掌柜笑問:「客官何時入住?」
傅辭翊道:「今日。」
顏芙凝問:「可有馬廄使用?我們有馬車一道來的。」
掌柜道:「有有有,自然有。馬廄免費用,就是草料與餵馬的活計,客官得自個干。」
待出了會館,傅辭翊這才問顏芙凝:「可滿意?」
顏芙凝坦誠:「比租房子貴了些,好在所住時日沒有要求,再則價錢也算實惠。」
解決了住宿問題,一行四人往客棧行去。
進了熱鬧的朱雀大街,彩玉指著一家成衣鋪子:「小姐,你看那裡頭有面紗賣。」
「走,咱們去看看。」顏芙凝快走幾步,扭頭與身後緩緩跟著的傅辭翊道,「你陪我去,還是先回客棧?」
就這時,有一女子拐彎出來,直接撞上了顏芙凝。
「當心。」傅辭翊連忙伸手去扶。
顏芙凝的額頭與那女子的額頭撞在一起。
那女子的額頭倒是無礙,顏芙凝的額角立時紅了一片。
她嘶了一聲,閉眼伸手捂住痛處。
那女子卻興奮大喊,拉著顏芙凝胳膊使勁甩:「仙女,仙女!」
顏芙凝睜開眼,這才看清與她相撞的女子。
「龐安夢?」
「是我,是我。」
龐安夢立時往顏芙凝與傅辭翊身後躲去,又示意李信恆與彩玉:「你們兩個也幫我擋著點。」
顏芙凝不明所以:「怎麼了?」
龐安夢縮了脖子,垂了腦袋:「我兄長追來了,你們幫我擋著點啊!」
只須臾,一長身玉立的男子攜劍追來。
來人著勁裝,與龐安夢有三分相像,眉眼間有股英氣,又不失儒雅之氣。
龐高卓搜尋著妹妹,眸光掃見傅辭翊,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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