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難得能如此心平氣和,傅辭翊唇角漾出久違的愉悅笑意。
兩人出了偏房,回到飯廳。
傅辭翊也不留下,抬手作揖:「岳父岳母,時候不早,小婿該回了,今日多謝款待。」
顏珹動了動手指:「走罷。」
傅辭翊便頷首離開。
洪清漪看他走遠,這才與丈夫道:「你怎麼也不說說,讓他莫喊岳父岳母?」
姓傅的與他們小女兒總歸已經和離,還沒再次成婚。
「前岳父岳母還是岳父岳母。」顏珹笑了,「若不是得低調行事,我真想知道蔡廷舟那個老匹夫聽到傅辭翊喚我們岳父岳母,他的臉該臭到何種程度。」
「爹娘,女兒回房去了。」顏芙凝甜糯地喚了一聲。
「等等。」洪清漪拉住她,「今日他有沒有欺負你?」
小女兒長得嬌美,傅辭翊又是個血氣方剛的。
就怕小女兒如之前一般,被他欺負了,被迫提了條件。
「沒有,娘。」顏芙凝搖首。
洪清漪這才放下心來。
顏芙凝回到房中,頭一件事便是泡澡。
今日實在是累,流了超多的汗,再不洗,她都覺得身上有味了。
待浸在水中,她才舒舒服服地輕嚶一聲。
另一邊,傅辭翊回到傅府,頭一件事便是去看她留在主院的男裝與綢緞。
不承想,只留了一雙小巧的男鞋。
男裝與綢緞不見了蹤影。
「來人。」他對外喊。
下人跑進來:「公子,何事吩咐?」
「衣裳呢?」
「傍晚那會,漿洗婆子拿去洗了,如今天熱,這會子不知有沒有干透?」下人問,「要小的幫公子取來麼?」
傅辭翊想著那綢緞裹纏過她的
遂沉聲道:「衣裳與綢緞不許男子碰,明日讓婆子疊好放我房中。」
「是,公子。」下人退下。
一邊退,一邊心裡嘀咕,分明是男裝,還不讓男子碰。
這公子的怪癖委實不能讓人理解。
——
翌日一早,顏家南苑飯廳。
洪清漪見小女兒遲遲不出現,遂派人去問。
派出的人剛出飯廳,彩玉正巧過來。
「夫人,小姐適才醒過,說還困得很。」
「好,知道了。」洪清漪這才有心情用早膳。
顏博簡道:「也不知姓傅的昨日帶我妹妹去哪遊玩了。」
竟讓妹妹累到此刻還在睡。
「約莫走了不少路,天氣又熱,能睡是福。」洪清漪道,「你等會自個去東三街忙,莫去吵你妹妹。」
「知道了,娘。」
顏博簡迅速吃完,帶了自家木匠出門。
一個時辰後,龐安夢到了國公府。
她一進府門,便與門房大聲道:「我來尋你家二小姐。」
正經過此處的顏嫣兒腳步一頓。
門房見到顏嫣兒,便問龐安夢:「龐小姐是來尋我家哪個二小姐?」
「你這門房好不懂事,還不如昨日的。」龐安夢笑著睨了一眼顏嫣兒,「本小姐素來不跟冒牌貨玩耍,自然是尋你家正兒八經的二小姐。」
門房連忙抬手做請:「龐小姐這邊請。」
只留目眥欲裂的顏嫣兒定在遠處。
自顏芙凝歸來,以往下人都稱呼她為二小姐,如今二小姐是顏芙凝。
如此也就罷了,偏偏下人們在背地裡喊她假小姐。
若顏芙凝沒有回來,顏家二小姐是她,國公府的產業有她一份。
環視一周,看著偌大的國公府,她是真不甘心自己什麼都分不到。
想到這,她急急回了東苑。
「祖母,您幫幫嫣兒。」說罷,泫然欲泣地跪倒在顏老夫人跟前。
顏老夫人掃她一眼,拍拍她的臉:「又如何了?這幾日教你規矩些,如此才可以讓你父母心生憐憫,你也好在國公府留得久些。」
「祖母,又不是嫣兒調換的嬰孩,嫣兒也是受害者。」她越說越委屈,「池哥哥不要我了,若國公府要將我趕出去,我真的沒人要了。」
俊美的夫君,她想要。
巨額的嫁妝,她亦想要。
「池郡王這人,你就別想了,我聽說長公主已向你爹娘議親,議的是顏芙凝。」
「祖母,那嫣兒怎麼辦?」
「我倒是有個法子,你既然不是顏家的血脈,何不將目光放到顏家五位公子身上?」
「祖母,您的意思是?」
「老大老四老五爭著生長孫,到如今他們的媳婦哪個肚子有動靜了?」顏老夫人笑了,眼中划過輕蔑,再度拍拍顏嫣兒的小臉,「你若能生下顏家長孫,今後這國公府還能沒有你的位置?」
顏嫣兒一聽,醍醐灌頂:「可是祖母,嫣兒喜歡的是池哥哥啊。」
顏老夫人道:「祖母說句為老不尊的話,男人嘛,都是一回事。再則你的池哥哥身體不好,說直白些,你嫁給他,莫不是想守活寡?」
就讓認回來的孫女去享這個福吧。
顏嫣兒撲進顏老夫人懷裡:「祖母是真心疼嫣兒的!」
——
南苑,龐安夢在顏芙凝的院子等了片刻。
她是個急性子,見顏芙凝遲遲不醒,便推了房門。
彩玉連忙攔住她:「龐小姐,我家小姐困得很,你莫吵。」
「都什麼時候了,該起了。」龐安夢推了一把彩玉,沒想到竟推不動,「你有點底子啊。」
彩玉笑道:「我有力氣。」
「我說彩玉姑娘,你行行好,我有急事與你家小姐商議。」
「你且等著,我先去看看小姐有沒有醒來的跡象。」彩玉說罷,進了裡間。
撩開紗簾,再撩開珠簾,輕手輕腳地走到床榻前,紗帳掀開一角,發現自家小姐還睡得香甜。
彩玉放下紗帳,轉身竟發現龐安夢就跟在身後。
「龐小姐怎麼沒聲的?」
「習武之人嘛。」龐安夢指了指紗帳,「你家小姐是真美!」
她是發自肺腑地感嘆。
適才所見,少女肌膚白得發光,真正的吹彈可破。少女的曼妙身姿就那般慵懶側睡在床榻之上,寢衣垂順,熨貼著少女身形。
胸是胸,臀是臀,更要命的是腰肢竟然那般纖細。
是個男子瞧了都會喜歡的那種,連她瞧了都很歡喜。
彩玉頗為驕傲:「那是!」
龐安夢低頭瞧了瞧自己,她忽然明白為何有人喚她男人婆了?不僅因為她舞刀弄槍,更因為她壓根沒有顏芙凝那樣好的身段。
「你家小姐吃什麼長大的?」她壓低聲,「快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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