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安夢看靳令岑一臉的笑意,冷哼幾聲,用口型與對面坐著的顏芙凝道:「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此刻的顏芙凝哪還有心思去管旁的事?
假山山洞一幕,令她心煩意亂,這會子就想著早些回家。
好在宮宴所用時辰只比往常晚膳稍長一些。
縱使如此,待顏芙凝跟隨父母與兄長們回到國公府時,已是夜幕深深。
見小姐回來,彩玉連忙命人擔水進淨房。
顏芙凝話也不想說,揮手讓彩玉帶著丫鬟們退下,自己則進了淨房。
才脫了外衫,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莫再脫了,我可不想看。」
顏芙凝驚懼轉身,果然看到傅辭翊自屏風後現身。
「你,你,你不回自個府邸,來我這作甚?」
問罷,撒腿就跑。
一個毫無身手的少女,怎逃得過身手上佳的男子?
只須臾,男子到了她跟前,單手按住淨房的門,音色沉沉:「不許嫁給龍池安。」
顏芙凝揚起小臉:「池郡王溫文爾雅,從不做出格之事,他應當是個好夫君。畢竟他脾氣不錯,不會發瘋。」
傅辭翊惱了,長腿一邁,鐵鉗般的手掐住她的細腰。
「你若敢嫁他,我便敢搶親。」
語含警告。
「搶親,這便是正三品的權臣能做出來的事?」顏芙凝冷笑。
傅辭翊再度清冷出聲:「你也知道我如今已是正三品,若我把顏家的事捅出來,你信不信,新一任內閣首輔便是我。」
聞言,顏芙凝心頭大駭,花容失色。
「你就存心欺我!」
「我說過我的妻只你一人。」
顏芙凝又笑,笑得眼眸含淚:「今日欺我,此刻又如此言說,傅辭翊你當我是什麼人?」
她低頭去掰腰側的大手:「我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委屈控制不住地襲來。
「前段時日,你我已然井水不犯河水,我覺得挺好。」
她儘可能地壓住情緒,然而哭腔卻是控制不住。
「可此刻你又威脅我。」
嬌嬌軟軟的人,此刻仿若一碰就要碎了,傅辭翊心頭一頓,連忙將人攬入懷裡:「我不會說話,但我只想娶你為妻。」
「我等過你,等到深夜。我去你家尋你,是你要我滾。傅辭翊,我不知自己怎麼做才對?」她捶他胸膛,「你放開我,你說過我已經旁人的妻,既如此,我們這樣不對。」
傅辭翊最聽不得此話,抬起她的下巴,便往她殷紅的唇瓣覆去。
顏芙凝也不知自己哪來的速度,抬手捂住了他的薄唇。
「不許親我,你個髒人!」
「髒人?」男子蹙眉。
已是第二次從她口中聽聞。
顏芙凝氣道:「你就髒,不許你碰我!」
傅辭翊一把捉了唇上的小手:「你已知道西市春花樓的事?」
「你終於承認了?」顏芙凝哼聲,「頭牌很美吧?」
男子不怒反笑:「顏芙凝,你吃醋了。」
「沒有的事,我氣的是今日被髒人啃了耳朵。」她推了他,卻是推不開。
傅辭翊偏頭看她:「你如何知道那人是我?」
「我又不傻,你有人皮面具,又恨極了董曠,勢必親自動手。聽聞打斷董曠手腳的男子像貌普通,身形頗好,我便猜到是你。」
傅辭翊沒接話,一把扣住她的後腦勺,薄唇壓上了她的唇瓣。
「你」
顏芙凝張嘴咬他,反而給男子可乘之機。
知曉她受不住,傅辭翊克制連日來的想法,吻得儘可能輕緩。
沒想到吻得輕了,她反倒喋喋不休:「你髒死了,混蛋,不許,再,再親,親我」
話說得斷斷續續的,卻是說完了。
傅辭翊壓住她的唇瓣,笑了。
笑得胸膛鼓動,這才道:「那頭牌長何模樣我都不知,我如何髒了?」
聽到此話,顏芙凝眨巴眨巴烏溜溜的眼:「你不髒?」
「嗯,為你守身如玉。」
「沒臉沒皮,你怎麼說這樣的話?」顏芙凝側頭躲開,「你走罷,往後你我」
哪裡想到男子輕掐她的脖頸,霸道的吻襲來。
顏芙凝心跳如鼓。
她幾乎以為自己的肋骨要被撞斷。
不僅如此,雙腿不聽使喚,綿軟軟地壓根立不住,就連平素還能捶打的兩隻胳膊也失了力道。
呼吸紊亂,她不知自己何時會窒息。
就在這個念頭出現時,男子似算好了時間,輕輕放開她些許。
「顏芙凝,你且記著,你夫君只我一個。」
「你還想娶我?」
她按著心口,竭力平復呼吸。
「嗯。」
「給我時間考慮,你也知道拒婚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男子擁著她的嬌軀,以免她摔了,啞聲道:「拒婚一事交給我。」
他已有經驗。
顏芙凝抿了抿唇:「你先回,容我想三日,屆時我派人去通知你。」
男子卻道:「三日太久,明日此刻我來尋你。」
她聞言驚愕:「你還來?」
男子道:「嗯,你且放心,以我翻牆的本事,你家人不會知曉。」
顏芙凝無言以對。
她是不放心這個麼?
男子在她額頭輕啄一口,這才放開她的身子,從淨房的窗戶翻了出去。
顏芙凝怔在原地良久。
從夜裡開始想,到翌日白天,她一直在思忖。
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在家中如此,去到東三街亦如是。
直到傍晚,龐安夢與靳令岑先後來尋她。
顏芙凝這才有心情說話:「你們是約好的麼?」
龐安夢冷笑:「誰跟他約好了?指不定他是暗中盯我的梢呢。」
靳令岑搖搖頭:「用得著盯梢麼?要出門時,嗓門喊得頗響,那不就是喊我跟著的意思麼?」
如今的靳令岑住在龐家,此二人如此出門,不禁令顏芙凝莞爾。
只片刻,她便托腮嘆氣。
兩人齊齊坐到她對面,罕見異口同聲:「有煩心事,與我說。」
顏芙凝又笑了:「瞧,這便是夫妻的默契。」
對面兩人相互嫌棄地撇開眼。
「你們說,一個是家裡同意的婚事,另一個是先前」
顏芙凝的話未說完,對面兩人當即明白過來,她說的是如何抉擇的問題。
一個是池郡王,一個是傅大人。
對於婚事,靳令岑頗為感同身受:「婚事自身不能做主,那便考慮孰輕孰重。」
顏芙凝頷了頷首:「我知道該如何做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