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顏芙凝唇角險些抽搐,「我現在不想跳了。」
她分明在問如何處理隔壁兩人,他卻在說跳舞。
跳舞就跳舞,還要她床上跳。
床上如何跳?
偷偷瞧他一眼,面上無甚表情,看不出端倪。
但直覺告訴她,此刻他脾氣不太好。
也不知她哪裡惹到他了,細想這幾日來,她可沒做任何惹毛他之事。
男子又清冷出聲:「是床太小,影響你發揮?」
「不會啊,床夠大了。」
「那就跳。」
嗓音冷窒,含著不可違的意味。
顏芙凝慢吞吞地站起身。
跳舞也是需要心情的,今日在山上她是想起爺爺奶奶了。而此刻她絲毫沒有心情,特別是面對他這麼一張冷臉。
她很不想跳。
可此人陰晴不定,身手了得,力氣又大得驚人。
他若要捏死她,她連呼救聲都發不出來。
心慌之下,心底閃過一個念頭。
念頭一閃而過,她卻清晰地抓住了——
若讓他喜歡上她,那他是不是捨不得殺她了?
很快,念頭被否定,屆時她怕是更難逃了。
更何況,此人像是沒有心,不會輕易喜歡一個人。
書上嚴芙凝便是用的此招,最後還不是落得悽慘下場。
念及此,她磨磨蹭蹭地走到他身後,捏起拳頭作勢要打他腦袋。
哪裡想到,他後背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大掌往後一伸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想打我,嗯?」
「沒,沒有,你頭上有個小蟲子在飛,我剛剛抓蟲子呢。」
顏芙凝感嘆自己胡謅的本事見長。
傅辭翊站起身來,大手仍舊攥著她的手腕,寒涼的眸子直視她捏著的拳頭:「給我瞧瞧你抓的蟲子。」
顏芙凝咽了咽口水,緩緩攤開手。
粉粉糯糯的手心空空如也。
傅辭翊清冷道:「你該說蟲子速度快,飛跑了。」
顏芙凝強裝鎮定,俏皮笑了:「對啊,你真聰明,猜到了呢。」
這會子倒是誇他了,誇他的前提是將他當成傻子糊弄。
傅辭翊面色冷下,一把甩開她的手。
顏芙凝一個踉蹌,竟被他甩得後退兩步,險些摔倒。
男子伸手去扶,卻不想她步步後退,他只好步步朝她逼近。
退無可退,顏芙凝直接退到了門後。
腳步往側邊一跨,卻不想他單手撐在門上,攔住她的去路。
她欲往牆壁這般側跨,他身形移動,仍舊攔住她。
門後、牆壁,與身前的他,呈一個三角之勢將她圍住,顏芙凝心跳沒來由地加快。
小臉由於氣惱開始憋紅。
見自己無處可躲,終於問出口:「傅辭翊,我哪裡錯了,你告訴,我改還不成麼?」
傅辭翊瞧著身前的少女,芙蓉面升起紅暈,一雙美眸含了驚色,瀲灩生姿。
剎那間,他黑眸沉沉暗斂,緩緩低過頭去,於她耳畔道:「想知道為何麼?」
嗓音近乎呢喃。
聽得顏芙凝耳朵發癢:「你別這麼說話,我癢。」
「如此便受不住了?」
聽聽,這是什麼話?
顏芙凝驚愕,卻不想他的身體又往她靠近幾分,引得她心跳如鼓,只好雙手抵在他胸膛上。
「傅辭翊,你想作何呀?」
嗓音驚慌得不行,含了嬌弱哭腔。
「你不聽話。」
他又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顏芙凝耳朵癢得難受,遂使勁掙扎。
此刻,他低著頭,薄唇仍在她耳畔。
哪裡想到,她如此一掙扎,他的唇堪堪擦過她的耳垂——
立時引得她一陣顫慄,不禁嚶嚀出聲。
此般聲音像極了男女之間歡好時,女子
顏芙凝旋即掩唇。
不能怪她的,感官靈敏,又敏感得過分,只這麼一觸,她便受不住。
想要解釋,又實在羞恥得難以啟齒。
傅辭翊理智回歸,忙不迭地將人放開,迅速坐回了書案旁。
她緩步過去,聲若蚊蠅:「傅辭翊,我跳舞給你看,你別生氣好麼?」
今夜他這麼大的火氣,大抵在山上時,自己說要給他跳舞看。他是個迂腐古人,說回家再舞也正常。方才她不願跳,所以他才生氣了,並將她堵在了門後。
再想旁的緣故,她可想不出什麼來。
傅辭翊卻背對著她,啞聲道:「適才碰到你耳垂,是我的不是。」
她的聲音很輕:「沒關係的,我知道你也不想的。是我動了,你才不小心碰到的。」
「我去洗漱。」
他拿了換洗衣裳,火速出了西廂房。
顏芙凝怔在原地。
她就這樣不用跳舞了?
沒多會,彩玉幫顏芙凝端來洗澡水。
念及傅辭翊先去洗了,顏芙凝便洗得頗快。
待洗好,喚彩玉進屋幫忙擰棉巾,抹藥。
趁某人還沒回來,顏芙凝趴在床上,小聲說:「往後不用再試探了。」
彩玉抹藥的動作一頓:「小姐今夜如我上回說的那般試探過了?」
「那倒沒有。」顏芙凝瓮聲瓮氣道,「扣了我手腕,他立馬甩開,我被他甩出幾步遠。」
「姑爺怎會扣你手腕?還是有意思的吧。」
「你想多了,是我站他身後,想打他來著,他才扣的手腕。」頓了頓,顏芙凝又道,「還有,他低頭與我說話,我一動,他的唇瓣擦過我的耳,這會躲去洗漱去了。」
彩玉聽得驚愕,馬上得出結論:「那姑爺對小姐是真不饞。」
不多時,背後抹好藥膏,開始抹手臂。
彩玉忽然想到什麼,壓低聲:「小姐,姑爺對小姐不饞,有兩個緣故。」
「哪兩個緣故?」顏芙凝隨口問。
「姑爺與小姐本就是冤家對頭,不可能會喜歡。姑爺若是正人君子,那便是不喜歡,就不會饞;姑爺若不是正人君子」彩玉悄悄耳語,「小姐臉蛋美身段妙,姑爺即便看入眼,也有心無力,那就是不行。」
顏芙凝豎起大拇指:「彩玉,你說的冤家對頭,真是極對!」
他與她就是冤家對頭,不可能喜歡的。
就像她不會喜歡他,他亦如是。
彩玉又道:「目前的問題是,姑爺是不喜歡不饞呢,還是想饞,實則有心無力?」
顏芙凝豎起食指在唇前。
她怕傅辭翊忽然回來,此刻就在門外。
倘若這番話被他聽到,她的小命還要不要了?
彩玉會意,點了頭,閉嘴不言。
待藥膏抹好,彩玉回住所去了,都不見傅辭翊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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