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最好的你 第14章對峙
第十四章
吳念棋話一說出，兩人皆靜默。
半真半假的謊言下，霍風幾乎相信了吳念棋的說辭。至少有一點他是信的——默默是他的兒子。
難怪，有如此強烈的熟悉感。
連接於骨血的感情，錯不了。
霍風有些煩躁。
吳念棋看他突然走進房間裡。霍風一離開，壓迫感消失大半。她站在原地，看了幾眼四周，霍風家裡，稍微有點亂。
沙發上隨意扔了幾件衣服，看上去是換下來，還沒洗的。
霍風出來的時候，指間夾了一支煙。
煙霧吐出時，他的臉在明明暗暗中，看不清楚。
＊
吳念棋想起以前。霍風也抽菸，但她討厭霍風這個習慣。以前的吳念棋在霍風面前驕縱得很，她不想讓霍風抽菸，霍風就不能抽。
要是霍風偷偷抽菸被她發現，她會上前去奪過來，扔在地上跺跺腳踩滅。
那時霍風說，你拿走我的煙，你得給我替代品。
吳念棋笑嘻嘻地去親吻他，舌頭伸進去，一點點地舔，溫柔地與他交纏。一吻完畢，問，是我好還是煙好？
霍風故意氣她，沒有煙有味道。
吳念棋眨眨眼，噢，那我以後再也不親你了。
霍風便拉回她摟進懷裡，認真地說，沒有什麼比得上你。
吳念棋清楚地記得，霍風為她戒了煙。
他承諾過的事情，絕對會做到。在交往期間，吳念棋再也沒有見過他抽菸。
＊
現在吳念棋想上前抽走他手中的煙，但她也明白——她早已沒有了這樣做的立場。
她把所有的決定權，都交到霍風手上。
良久，霍風一支煙抽完，他才說：「你和我結婚。」
吳念棋聽到這五個字，震驚地瞪大眼睛。
「孩子叫什麼名字？」他又問。
「單名一個默，沉默的默。」吳念棋答他。
「三歲半？」
「嗯。」
「你一個人帶？」
「對。」
「何景城呢？」
吳念棋沒想到霍風會突然提到何景城，她愣住，「他是我的朋友，很照顧默默。」
霍風重新走到吳念棋面前，他身上的煙味很重。
吳念棋不喜歡這個味道，微微皺了下眉。
一直放在桌上的泡麵早已脹開，最上面蓋著的荷包蛋，也變得醜陋。一碗麵，糊成一片，確實是賣相極差。
霍風坐下來，拿起筷子開始吃麵。他吃麵的速度很快，幾下就吃完了。
吳念棋心裡特別難受——仿佛她從未在霍風生命里出現過一般，除了默默，她出現的所有證據都被抹去。
她不喜歡霍風吃飯那麼快，傷胃。以前餐餐監督他，讓他細嚼慢咽。大概是霍風寵她，她說的一切，他都乖乖照做。
「啊，你吃完了，我也沒什麼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哈。」吳念棋拿起碗，急匆匆地想撤退回自己家。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霍風了。
她在霍風面前所有的無法無天，都是仗著霍風喜歡她。
吳念棋從未想過有一天，霍風對她沒有感覺了，她該如何自處。
在吳念棋端著碗往門口走的時候，霍風突然起身拉住了她。吳念棋被他嚇到，手一松，面碗直接摔到了地上。
瞬間，碎片四濺。
吳念棋條件反射地向後一躲。萬幸，碎片沒弄傷她的腳。
剛好，她靠到了霍風懷裡。
吳念棋發誓，她是無心的。是霍風先拉她的手腕，才會這樣。
身後的軀體有力，熱熱地貼著，讓她渾身發軟。
吳念棋完全不敢回頭去看霍風。
時間就這麼一秒一秒過去。吳念棋簡直覺得，今晚在霍風家裡，全世界的時鐘都慢了下來。
霍風的手臂伸到吳念棋腰部，一個用力，就將吳念棋提了起來。另一隻手再迅速接上，將她橫抱起，遠離這堆碎片，來到客廳。
吳念棋不知道霍風是什麼意思，只能任由他抱著自己走。
霍風在沙發上坐下，吳念棋被放在他腿上，兩人面對面。
這個姿勢實在太曖昧，吳念棋慌得整張臉都紅了。
霍風伸手去解吳念棋的家居服扣子。吳念棋一時沒反應過來，竟讓他解掉兩顆。
胸前一大片滑膩的肌膚露出，霍風的眼神暗了暗。
吳念棋終於急了，一把推開霍風捂住胸口，她站起來，退後兩步，將自己的扣子扣好。
她氣息不穩，「霍風，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霍風坐在沙發上，平靜地陳述。
吳念棋一下子語塞，竟沒辦法解釋自己的行為。
她仔細想了想，緩緩道：「對不起。你想要的話，我給你。」
霍風耙了下頭髮，壓住心裡的煩躁，「不用了。」
在吳念棋站不住，要走的時候，霍風說了幾句話。
「我不會強迫女人，也對談戀愛沒什麼興趣。
默默既然是我親生兒子，我會養他，你既然說要給他一個家，你我結婚是最好的選擇。
我忘記了當年發生了什麼事，但我會查清楚。吳念棋，我目前還不討厭你。」
聽完，吳念棋走了，霍風也沒攔著她。
霍風的意思她算是明白了——他現在做的一切，僅僅是因為默默是他的兒子，他不能不要默默。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回到自己家後，沖了個熱水澡，才慢慢平靜下來。
霍風在沙發上坐著，重新點燃一支煙。
剛才他說了，他不討厭吳念棋，這是實話。
突然冒出來的女人和孩子，讓他措手不及。以至於內心升騰起一股欲.望，想要釋放。
她長得瘦小，剛才一抱，也是輕的可怕。她的身材在寬鬆的衣服下看不出來，但他有一種跟吳念棋做.愛的衝動。
也許真的是旱太久了。
霍風很長時間，沒有嘗過一種滋味，叫「渴望」。
他的生活平穩而停滯不前，但他不喜歡改變，現在這樣，就很好。
周子睿勸他多次，霍風，你找個女朋友試一試。
有了人陪伴，生活也不至於，像一潭死水。
霍風打了個電話給周子睿，直截了當地問：「吳念棋是誰？」
就在幾分鐘前，周子睿收到了吳念棋的簡訊。她把事情簡單地說了，相當於串供，讓周子睿出岔子。
「你前女友。」周子睿說，「默默是你兒子，你知道了麼？」
「她說了。」霍風道。
「你以前挺喜歡她的，你剛好把她忘了，她也挺難受的。」周子睿說。他頓了頓，接著問，「你打算怎麼辦？」
「先這樣吧。」霍風掛了電話。
這一夜過得分外漫長。
吳念棋沒睡好，但頂著黑眼圈，生活也必須繼續。她起床，兒子還在睡，自己先化個妝。
打完腮紅後，至少看起來光彩照人。
叫醒熟睡中的默默，是件困難的事。他起床氣嚴重，就算醒了，也哼哼唧唧地哭，不肯起來穿衣服。
吳念棋輕拍兒子的小臉蛋，「默默，起床啦。」
默默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果然，第一反應就是爬到吳念棋懷裡去，「媽媽，我不想起床……不想起。」
聲音越來越弱，很快就要睡回去。
吳念棋扶著他，給他一件件地套上衣服褲子。
穿完之後，默默坐不穩，直接倒回床上。
吳念棋去衛生間擰了毛巾，給他擦了把臉，他才算徹底清醒過來。爬下床，噔噔跑去廁所，「媽媽我要尿尿咯。」
星期天，吳念棋一天沒有工作，打算好好陪兒子。
陳阿姨周末不過來，三餐都要吳念棋自己解決。
早飯的話，一打開冰箱，裡面已經沒存糧。
吳念棋想了想，「默默，我們先去外面吃早餐，再去醫院把小白接回來，好不好？」
默默點點頭。
他倆手拉手，出門去附近的早餐店吃飯。這家的包子，味道跟默默吃慣的那家很不一樣。
默默愁眉苦臉，「媽媽，肉包子太油了，我不喜歡。」
吳念棋看他已經咬了一小半，「寶寶，不可以浪費糧食噢。」
「可是我真的不想吃了誒。」默默跟她討價還價。
「不想吃的話，就別吃了。」吳念棋還沒說話，就聽到霍風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她轉頭一看，霍風端著餐盤，站在她身邊。
吳念棋趕緊讓出一個位置，讓霍風坐進來。
霍風吃得早餐很簡單，幾片吐司，一杯牛奶。吳念棋懷疑，這點東西，一個大男人能吃得飽？
他明顯是衝著默默來的，「默默，你可以吃我的吐司。」
霍風跟默默講話時，語氣都帶了點溫度。
吳念棋心裡想，畢竟是兒子，還是會區別對待的。
默默坐在對面，活脫脫一個縮小版的霍風，兩人的眉眼，像極了。
她曾經感慨過，霍風的基因還真是霸道，兒子長得沒一點兒像她。
默默大概只有性格像她，執拗，只認自己相信的東西。默默有點排斥霍風，他不理霍風，拿叉子叉啃過的包子，哼哧哼哧吃完了。
然後，默默連聲催吳念棋，「媽媽你快吃，吃完我們就能去接小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