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話音剛落,曹大夫和眾位大夫從病舍里走了出來。
「宋大夫,危重症病舍的百姓們都全都注射過鏈黴素,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去輕症病舍打鏈黴素了?」
宋沅肯定地點頭,身後的大夫抱著一箱鏈黴素跟在身後。
危重症患者百姓們症狀減輕的消息一早就已經傳遍了整個洛川城,百姓們高興地手舞足蹈,這可是多日以來最好的消息。
讓全洛川城的百姓們全都看到了生的希望!
宋沅的名字也徹底響徹百姓們的口中。
大夫們給輕症百姓們打完鏈黴素,已經日上三竿。
宋沅命人燒了乾淨的茶水,大夫們全都在病舍里歇息,宋沅則是站在外面監督侍衛熬藥。
整個空氣上空全都瀰漫著濃郁的中藥味,百姓們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似的,覺得喝藥是一件令人歡喜的事情!
中藥熬好,百姓們排著隊盛藥,宋沅在外面站了一會,確定沒有旁的事情,轉身進了病舍。
一上午時間,宋沅一直不停地說話,她感覺自己的嗓子眼都快冒煙了。
曹大夫見宋沅過來,面帶笑意和宋沅打招呼:「宋大夫,忙活了一上午,累了吧?快來這裡歇會,喝口茶水潤潤嗓子。」
宋沅狐疑地看向曹大夫,何時起,曹大夫竟然這麼溫柔?變得都有點不像他了!
「宋大夫,不用這麼看著我,我這人的確脾氣犟,不過我喜歡醫術厲害的大夫,並且對醫術厲害的大夫有崇高的敬意,真要說起來,是你的醫術征服了我!」
曹大夫端著一杯茶遞給宋沅。
「這是許知縣珍藏的茶葉,你嘗嘗好不好喝。」
宋沅看了看曹大夫手中端著的茶水,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曹大夫總不敢在茶水裡下毒。
宋沅接了過來,就著這個茶杯喝了一口。
正喝茶時,只聽外面傳來許知縣說話的聲音,大夫們對視一眼,忙站起身迎了出去,曹大夫也不例外。
宋沅因為喝水的緣故,特意落後一步。
宋沅眼角打量著窗外站著說話的知縣和大夫,趁著屋裡沒人,兩手靈活地在桌子上動了動,隨後滿意地走了出去。
「大人,忙活了這麼久,還是快來喝點水潤潤嗓子吧。」
許知縣招呼著眾人進了病舍。
曹大夫自顧自地攬下倒水的活計。
曹大夫剛把茶壺放下,就見宋沅端起桌上的茶盞淺抿一口,曹大人低垂著頭,嘴角微微上揚,仰頭把碗裡的茶水喝得一乾二淨。
「宋大夫,你的提議真不錯,今天一上午我們抽乾了兩口井,想來再過兩三天就能把有污染的水源全都抽乾淨了。」
「等把水井裡的水全都抽乾淨之後,再開始徹底地消殺排毒,等過些日子,百姓們身體狀況也好的差不多了,到時候洛川城的疫病也就徹底解除了。」
許知縣贊同地點點頭,臉上洋溢著喜悅。
真要這樣,那可是最好的現象了!
「曹大夫,今天百姓們注射鏈黴素,百姓們情況如何?」
被許知縣點到名字,曹大夫忙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剛站起來,便覺得腹中絞痛。
覺察到眾人打量的眼神落在曹大夫臉上,曹大夫強忍著疼痛,緩緩開口:「百姓們接受度挺高的,尤其是聽說危重症病舍有人出現了症狀減輕,不少百姓們都主動注射。」
許知縣瞭然地點點頭,關切的目光落在曹大夫蒼白如雪的臉色上,凝眉出聲:「曹大夫,你可是身體不舒服?怎麼看你的臉色不大好?」
曹大夫無奈地擺了擺手,手撐著桌子緩緩吐出一口氣。
「勞大人掛心,我的身體沒事,不過是一時覺得腹痛難忍罷了!」
宋沅輕笑一聲:「既然腹痛,曹大夫更要好好歇著才是,特殊時期,也不要忘了照顧自己的身體!」
聽到宋沅熟悉的聲音,曹大夫猛地抬頭看了過去。
怎麼回事?宋沅怎麼沒事?不是說這藥吃下去就會昏睡嗎?怎麼不見宋沅昏睡?反而精神奕奕?
這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宋沅毫不示弱地和曹大夫對視,甚至嘴角微微勾起,朝曹大夫露出挑釁的笑容。
腹中疼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曹大夫只覺得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
不對!
不對勁!
他的身體他自己清楚,身體從未疼成這樣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曹大夫看著宋沅臉上的笑意,心頭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莫不是宋沅把兩杯茶水互換了?
曹大夫打量的眼神落在手中的杯子上,細細端詳臉色大駭!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分明記得標有竹葉的杯子是宋沅的,他們的是楓葉!怎麼現在標有竹葉的杯子在他手邊?
曹大夫來不及多考慮,只覺得嗓子眼湧上一股腥甜,噗嗤一聲,鮮紅的血跡從口中噴射出來,眾人驚訝地全都站了起來。
「曹大夫,你怎麼樣了?好端端怎麼成這幅樣子了?」
許知縣從主位上下來,快步走到曹大夫身邊,關切地開口詢問。
曹大夫張了張口,還想多說兩句,身體卻不受控制的往後倒,仿佛全身的力氣在這一刻都被人抽走似的!
雙眸瞪圓,直直地看向站在對面的宋沅。
曹大夫無力地張了張口,滿腹的話此時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宋大夫,你快過來,快來給曹大夫看看,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吐血了?」
許知縣叫了,宋沅才慢慢挪動著步子往前走,伸手探向曹大夫的脈搏,約莫幾息之間,宋沅收回了手,無奈地搖了搖頭。
看到宋沅這幅樣子,曹大夫只覺得心裡咯噔一聲響。
是他想的這樣嗎?他活不成了嗎?
「曹大夫,你是不是誤食了什麼東西?渾身血液全都往心口而去,這才造成胸口聚集一團,身上的器官全都衰竭,怕是時日無多!」
聽完宋沅說的話,曹大夫只覺得心口一陣抽疼,哇的一聲,一大口鮮血再次從口中吐了出來,染紅了曹大夫胸前的衣服。
「切莫激動,越是激動,你渾身的血液流動的速度越快,反而不利於你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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