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死死盯著李氏,含糊不清地怒罵著:「李氏,你竟然打我,我定然不會放過你!」
「打你還是輕的,要不是殺人犯法,我恨不得把你殺了以泄心頭之恨。澤兒還是個孩子,你的心怎麼這麼狠?明知道染病的後果,你竟故意傳染給澤兒,你這是存心要他的命呀!」
陳氏抵死不認賬,領頭的侍衛擺了擺手,冷聲吩咐:「所有患病的病人全都帶走。」
陳氏陰沉沉的瞪著宋沅,兩片薄唇抿得緊緊的。
宋沅,你給我等著,這次算你命大,僥倖讓你逃脫,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墊背。
宋沅攥著陸璟澤的手走在前頭,自動忽視身後那道灼熱的視線。
——
「殿下,告示起效了,侍衛回稟有大夫自動請纓為患病的百姓們看診。」
大皇子猛地從太師椅上站起來,臉上湧上幾分笑意。
「程斌,你說的可是真的?」
程斌重重的點頭:「殿下,是真的,現下人就在院子裡候著呢,是要直接帶去病舍為百姓看診,還是要見一面?」
大皇子邁著步子朝外走去。
「此人勇氣可嘉,本殿下自然是要先去見一面。」
宋沅站在院子裡,四下環顧了一圈兒,知府衙門裡的衙差應該都派出去了,空蕩蕩的院子裡就她一人,顯得格外空曠。
一聲爽朗的笑聲由遠及近,大皇子疑惑的看向殿中站著的人影,眉頭緊蹙。
「大夫何在?」
宋沅向前邁了一步,「啟稟殿下,我就是大夫。」
大皇子兩眼一瞪,一臉不可置信:「你?」
宋沅看得清楚,大皇子臉上的欣喜由不屑替代,「你以為疫病是像你在村子裡替村民看風寒一樣嗎?這是傳染性極強的疫病,是疫症,發病急,傳染性大,稍有不慎就會丟失性命。」
大皇子不耐的擺了擺手:「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今天我就當你沒有來過,趁早離開。」
宋沅繃著臉:「殿下,你怎可因為我是女子便輕視與我?醫術不分男女,否則,殿下又何必張貼告示,遍尋名醫?」
「連太醫院的太醫都束手無策的疫病,不是本殿下小看你,你一介女流能治好?」
「能否治好不是靠殿下的猜想,而是用醫術說話。」
大皇子多了幾分興致,贊同地點頭:「你說的不錯,本殿下一向賞罰分明,那就讓本殿下看看你的醫術如何。若是治好了,有賞,若是治不好,那就別怪本殿下嚴厲。」
宋沅爽快地應了一聲,大皇子擺了擺手,程斌領著宋沅朝病舍走去。
病舍離知府衙門並不算遠,出了衙門往前走兩個胡同就到了病舍。病舍並不大,但是容納的人不算少,還沒走近,一股惡臭味混合著汗臭味撲面而來,饒是宋沅戴了口罩,也覺得刺鼻難聞。
「這裡的味道一直都是這麼的難聞嗎?」
程斌面露嘲諷:「宋大夫以為這裡是你們藥堂?這裡是病舍,小小的房間裡容納了不少患病的病人,人一多,自然是有些味道。」
「你若是不能勝任,我勸你還是趁早和殿下嚴明情況告退,裡面的情況只會比你在外面看到的嚴峻,並不會好多少。」
宋沅徑直越過程斌,朝著病舍堅定地走去。
程斌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是又來了一個送死的而已,只要進了病舍,就沒有人能安然離開病舍!
卻如程斌所言,病舍並不算大,不過只有兩間房而已,裡面卻容納了成千染病的百姓。
百姓們靠在四周的牆壁上,有的坐在地上,全都是面容頹廢萎靡,臉色蒼白無血色。
嚴重點的百姓則是時不時的嘔吐,因為地方小的緣故,直接隨口吐在地上,散發著陣陣的惡臭。
宋沅心裡大吃一驚,在這樣的環境下,只要有人進來病舍,不管症狀如何,最後等待他們的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病情重症不治身亡。
康雲平正在幫大夫分發中藥,轉身看到立在人群中的宋沅,眉頭微蹙,長腿邁了幾步。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面前的人他在城門外見過,當時她和陸少廷站在一起,且舉止親昵,應該是陸少廷的夫人。
「我是大夫,我來這裡替百姓看病。」
「這裡的情況極為嚴峻,並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你若是無事還是趁早出去吧,省得家裡人擔心。」
宋沅打量的眼神落在康雲平身上,眼前的人帶著口罩,一雙深邃的眼眸露在外面,她雖看不清樣貌,卻總覺得面前的人極為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她穿過來就在流放路上,一路上見到的外人並不多,反觀原主自小在京城裡長大,想來這人應該是原主在京城裡的熟人。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是大夫,來這裡自然有我的使命。」
正在此時,宋沅身旁的一名百姓突然倒在地上,伸手緊緊抓著胸口的衣服,臉色蒼白,用力的喘氣,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滑落。
原本在他身邊的百姓下意識的退後幾步。
疫病會傳染,就連疫病嚴重時死亡的症狀也會傳染,這個月已經有好幾例像他這樣發病而去世的人。
宋沅臉色大變,不好,這是突發心臟病了!
宋沅剛伸出手,反被趕來的程斌緊緊攥著宋沅的手腕,面色焦急:「你快站起來,這裡危險,不能蹲下去!」
「離這人遠點,他發病了,你要是離得近了,保准也會被傳染上,今日他的發病症狀來日也會傳染到你身上。」
宋沅用力甩開程斌的手,厲聲呵斥道:「簡直是荒謬,太醫就是這樣診脈看診的?」
人命關天,宋沅也顧不了那麼多,蹲在地上,借著袖子的遮掩,從置物商城裡花了三文錢兌換了一瓶速效救心丸,擰開蓋子,倒出一枚藥丸急忙餵進百姓嘴裡。
「這是救心丸,能緩解你胸口的不適。」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原本捂著胸口的百姓漸漸呼吸平穩,臉頰也恢復了一絲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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