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想艱難、或者是想感謝我們的百姓,已經兩次反從我們這獲利,再開盤,他們也不會來押注。」
晏旭擱下筆,看著趙北晴的嬌顏如花,有些不太忍心地解釋。
「你再開盤,來的大多數就會是心有叵測之人。且你會因此拉來一大撥的仇恨。」
趙北晴聽懂了前半部分,但會拉仇恨這個她有聽沒有懂,長長的眼睫撲閃如蝶,疑惑地看向晏旭。
晏旭見狀,挪開視線,才繼續解釋:「特立獨行一次兩次,可以。次次如是就會引起有心人的關注。」
「你想想你開盤的方式,是不是特別與眾不同?在別人的眼裡,你連開兩次都輸了個底兒掉,卻還興沖沖不停地開,他們就會猜測你的目的,是在拉攏人心。」
這可是帝王的大忌。
身為質子,到了京城就大建酒莊,如果說收糧那些還是恰到時機,能不讓老皇帝多想,但要再加個籠絡人心,還是民心。
那老皇帝再不多想,就不是他了。
晏旭想提醒趙北晴的是:適可而止。
「這世上不是只有我會用反推法,」
晏旭再道:「反推你的開盤方式,就很容易能發現你猜得很準。為什麼會猜得准?你是不是與什麼人有關係?拿到了內幕消息?」
「你再開盤,再被人反推,就不難算出下一次誰會贏。比如你只讓百姓們押火武贏,那許多人都會跟押,不押你這兒也會押去別的莊家那兒。」
「賠率就會下調,甚至反轉。你說那些莊家們會不會討厭你?你說那些莊家們背後的勢力、會不會就到陛下那兒告你哥一狀?」
晏旭的意思就是
哪怕不告你們籠絡人心,哪怕只是告你們恐怕有與某位、或者某幾位官員暗中有勾連,你哥也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因為這麼告的話,老皇帝絕對就會想:你哥才入京幾日?竟然就與朝臣有了關係?還是重臣吧?那些重臣會不會早就與你爹有勾連?
類似種種念頭,就會讓老皇帝越想後背越寒,你哥就會越慘,甚至還有可能牽連到你爹。
趙北晴徹底聽懂了。
她耷拉下小腦袋,抿起了小嘴。
這時的她,才發現自己雖然很擅長打理家事,卻於政事一道想得太過簡單。
而她和家人們要面對的,卻恰恰是最複雜難辨的政事。
錯一步,萬劫不復。
「別多想了,」
晏旭看她這副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兒,心下更不忍。
忍不住出聲安慰她:「不是說戚浩的妹妹要來尋你玩兒?不開盤了你也能輕鬆些,去散散心多交交手帕交吧。」
戚浩的嫡妹、戚舒,年方十四,活潑好動,在知道趙北晴一個小姑娘孤孤單單後,就經常主動來尋趙北晴。
只是趙北晴事務繁忙總也抽不出空。
這下好了,去玩吧,去做些小孩子應該做的事情。
趙北晴則一聽晏旭提起戚舒,小嘴就癟了癟。
小小聲嘀咕道:「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來找誰的。」
戚舒每次一來,說的是來找趙北晴,可趙北晴卻發現:戚舒總喜歡拉著她、往晏旭的跟前湊。
趙北晴非常懷疑:戚舒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想什麼呢?她比我大兩歲。」
晏旭聽到了趙北晴的嘀咕聲,頓時哭笑不得,搖頭無奈。
趙北晴卻並沒因此打消這種懷疑。
她嘟嘟囔囔著往外走。
「大兩歲怎麼啦?我的直覺很準的。」
晏旭直揉眉心。
明明趙北晴一個端端方方的小姑娘,卻偏偏一遇上這種事兒,就變得心胸狹窄,真搞不懂。
經常看話本子的杜景辰倒是懂。
他在旁邊偷笑,見聰明一世的晏旭難得糊塗,便裝成老學究的樣子,捋了捋根本不存在的鬍鬚。
老氣橫秋道:「她已自詡為你妻,你身邊哪怕飛過來一隻母蚊子,她都會有敵意。正常,非常正常。」
晏旭:「滾去練字吧你,十篇!」
杜景辰笑著跑了。
晏旭則收拾收拾,出了門。
他的紙筆那些不夠了,得去採買一些。
雖然侯府把他們的一應吃穿用度都給包了,但能自己買的、且現在也有錢了,晏旭便想著自己去買。
他走在大街上,順便看看決賽時各隊的賠率情況。
果然,再沒了那種超高額的賠率,押火武隊會在決賽時對陣踏舞隊的賠率,低到了1:1。
等於不押。
也等於這是大部分人的猜測。
只有押火武隊會踢贏踏舞隊的賠率稍高一些,是1:5。
晏旭看了看,一點兒也沒押,哪怕他應該支持火武隊,也沒有著急選擇這一項。
他想再多看幾家。
街上的人是真的多,恰逢有盛會,地里又沒活計,雪停日出陽光正好,也都願意出門來散散走走。
晏旭也專挑人多的道兒走。
只是沒想到,在書肆被人給堵住了。
晏旭前腳剛進去這家書肆,後腳,就跟進十幾個人來。
仿佛那十幾個人就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般,就這麼突然進了來。
還邊進、邊給鋪子上門板。
其中一個虎背熊腰、看起來就非常嚇人不好惹的,一進來就吆喝著:「趁著門板還沒上上,沒事兒的趕緊走,兄弟們要在這兒解決點事情。」
其他的人就四下里驅趕顧客。
瞧見他們如狼似虎般、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書肆里原有的人都紛紛逃了出去。
只有晏旭沒動。
晏旭也動不了。
他直覺:這些人就是衝著他來的。
只是
他四下打量了眼書肆的環境。
這兒,真是殺人越貨的好場所嗎?
還是自己真的把什麼給逼急了?不管不顧就要胡亂殺人?
晏旭看這些人,就像大街上的地痞混混,長得胡里麻湯、丑得各不相同。倒並不是什麼護院、護衛、死士一流。
這是很瞧不起他了吧?
「呵,看不出來你個小兔崽子還挺自覺。」
明顯已做好準備、防止晏旭逃跑的那彪形大漢,見書肆里的人連掌柜都跑了光,門板也上了好,就說著話,朝晏旭靠近過來。
晏旭後退兩步,背靠著櫃檯,平靜地看著對方。
平靜地開口:「多少銀子能讓你們收手?」
他不問這些人是被誰指使的,能指使這幫地痞幹這種事情的人,根本就不會自己出面。
這些人也是最容易見利忘義者,晏旭就想嘗試將對方反向收買。
甚至他還不介意:多花些銀子、讓這些人去對付那位神秘買家。
彪形大漢呲著大齙牙笑了,笑出股讓晏旭覺得特別猥瑣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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