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營長,老子的義大利……面好吃嗎?
蘇騰帶著涼意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迷路了?」
杜樂丁年少浪跡街頭的歲月里,不是沒有過被抓現行的經歷,從中學到的教訓就是「抵死不認」。他不著痕跡的丟開手裡的「作案工具」,輕笑出聲:「是啊,睡不著想到處轉轉,一不留神就轉到你臥室里了。」
蘇騰語氣無波道:「看來是該給你準備一張地圖。」
&地圖可能也沒用,我也許會迷失在迷離的月色中,」杜樂丁在床邊坐下,頓了頓繼續調侃道,「也許會迷失在你迷人的眼睛裡。」
他不知道蘇騰的底限在哪,很想試探一下蘇騰什麼時候會對他的話嘮和調戲感到怒不可遏。
蘇騰:「想跟我一起睡嗎?」
&嗯?」杜樂丁瞪大了眼睛,還沒等反應過來,冷不防胳膊被拽了一下,撲倒在蘇騰身上。
這是什麼節奏?查理他男神畫風不對啊!
蘇騰淡淡的說:「聽你的意思,好像是想我想的睡不著,那就一起睡吧。」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杜樂丁的臉貼在蘇騰胸口,耳膜隨著他強有力的心跳不停震盪,腦子轉的飛快,十分冷靜的說:「一起睡倒是無所謂,不過我這個人,睡著之後可能會無意識的做一些不和諧的事情,你不怕我把你……」
蘇騰語氣無波:「正好明天要去醫院給你檢查身體,順便治療一下你不和諧的病。」
&這是絕症。」人在說話的時候,自然而然想要去看對方的眼睛。杜樂丁條件反射的想抬頭去看蘇騰的反應,卻被他一隻手扣住了後腦勺,將他的腦袋牢牢按住。
杜樂丁第一次如此貼近一個人,而且還是個沒穿衣服的男人。他貼著蘇騰赤/裸的胸口那半張臉,被潑了強酸一樣燒了起來。
他奮力掙扎,抓著蘇騰翻了個身,推搡之間,在蘇騰的脊背上摸到很多凹凸起伏的線條。
&這是……」杜樂丁下意識的在一條隆起的線條上摸了一把,似乎是疤痕,很嚴重的疤痕。雖然在營地里清洗傷口的時候,他們都脫了衣服,但當時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疼痛拽走了,根本沒注意蘇騰的後背是什麼樣。
蘇騰一把抓住杜樂丁的手將他面向床壓住,從床頭櫃裡不知取出了什麼,扣在他脖子上。
杜樂丁一模,心裡更涼了,這他媽是個項圈!他真想喊查理過來看看他男神的真面目,簡直宛如變態。
為保貞操他翻身而起,正要不管不顧的跳下床去,身後被一股力量猛的牽制住。他回手一摸,卻什麼都沒有。
杜樂丁仇富的很,認為蘇騰這種有錢人,想必經常搞這種變態play,所以特意在床上加了某種古怪的裝置,也不知他是第幾個被項圈鎖住,躺在床上等死的人。
床頭有個重力調節裝置,一旦打開,內置傳感器的項圈便無法脫離床的範圍。蘇騰再次將杜樂丁按在床上,閉著眼睛輕描淡寫的說:「乖,睡覺。」
古人有云,不作死就不會死,杜樂丁這是自作自受,誰也怨不著。
項圈可能不是普通的鎖,杜樂丁摸了三圈也沒能找到打開的方法,只能放棄,改為嘴炮:「你怎麼這麼變態,你就不怕等你睡著了,我一刀捅死你?」
蘇騰按著杜樂丁:「你下不去床。」自然也無法去找刀子。
杜樂丁把蘇騰的手丟開:「……我發起狠來,咬死你也是有可能的。」
蘇騰慢悠悠的說:「看來這項圈很適合你。」
杜樂丁氣的都笑了,這是在諷刺他是狗嗎?!
好在蘇騰除了閉眼睡覺,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他實在弄不明白身邊這個所謂天才的腦袋裡,究竟在想什麼。
再度嘗試幾次之後,杜樂丁早在古墓里消耗殆盡的力氣再也提不起分毫,他平躺在枕頭上,迷迷糊糊中還不忘嘴欠的說:「我這個小網紅爬上了蘇總裁的床,真是三生有幸,看來我這是要火啊……」
他聲音越來越低,呼吸也愈發低沉平緩,很快就沒了動靜。
沒過多久,蘇騰坐了起來,從床頭拿起隱形眼鏡戴上,穿上睡褲悄無聲息的離開房間,把客廳里的背包拿上樓。
二層走廊盡頭的房門上,貼著金屬標牌。蘇騰站在虹膜識別系統前,取下一隻隱形眼鏡,在系統確認身份打開門鎖後,再度將隱形眼鏡戴好。
他沒有開燈,徑直走進房間,準確無誤的穿過障礙,將杜樂丁的背包放在隱形懸浮架上。隨後又從另一排架子上拿起一個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枚紅色的石頭。
石頭的形狀中間圓,兩頭扁,當中有一圈圈的圓形圖案,看起來像是一隻多長了個瞳孔的眼睛。
在蘇騰的摩挲下,石頭裡突然滲出紅色的液體,汩汩的湧出來,仿佛血液一樣奪目驚心。
&不著?」奈特靠在門邊,望著蘇騰的背影說。
蘇騰沒有轉身:「我說過,不可以進這個房間。」
奈特平時的氣勢收斂起來,表情柔和了很多,挪了挪腳說:「我沒進,只是站在門口。」
見蘇騰沒了聲音,奈特又說:「你有必要這麼謹慎嗎,半夜起來還要戴隱形眼鏡。」
蘇騰把紅色石頭放回盒子,轉身走出房間鎖好門,淡淡的說:「我怕嚇到他。」
奈特笑道:「我看他心理素質挺好,應該嚇不死。」
&跑就糟了。」蘇騰輕聲說。
蘇騰的感情,比尋常人冷淡的多,讓他為別人著想,是一件很難的事。奈特皺著眉說:「你來真的啊?」
&什麼時候開過玩笑。」蘇騰面無表情的往樓上走。
奈特脫口而出:「你是不是把他當成……」
後面的話,在蘇騰居高臨下的冰冷眼神中,被奈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她眼神凝重的盯著蘇騰消失在樓梯拐角的背影,無聲的嘆了口氣。
一夜過去,杜樂丁從睡夢中醒來,一睜眼便看到蘇騰近在咫尺的臉。
他條件反射的跳下床往門口跑去,等出了門才想起脖子上的項圈,蘇騰是在他睡著之後把那個什麼裝置給關了?
正一臉懵逼的時候,杜賓出現在樓梯口:「摩奇亞克先生,早餐準備好了,請洗漱完畢後下樓到餐廳用餐吧。」
杜樂丁揉了揉凌亂的頭髮,沖杜賓笑呵呵的說:「你準備的早餐,狗糧嗎?」
&果摩奇亞克先生想吃狗糧,我也可以為你單獨準備一份。」杜賓彬彬有禮的說。
杜樂丁笑著擺擺手,心裡有點嫉妒蘇騰,竟然擁有如此完美的一隻柴犬。
&了,」杜賓轉身下樓的時候又露出了迷之微笑,「項圈不錯,很適合你。」
杜樂丁臉色一沉,收回了剛剛關於「完美柴犬」的想法。但是很快,他就在飯桌上第二次聽到了這樣的「讚美」。
&項圈很適合你,」奈特叉著一根小香腸,笑的不加掩飾,「我怎麼看著有點眼熟,是不是杜賓小時候戴的那個?」
杜賓點點頭。這項圈可以自動調節大小,帶有定位追蹤功能,他小的時候經常在別墅里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為了方便找他,蘇騰特意定製了這麼一款項圈。
杜樂丁想去死一死,蘇騰給他戴杜賓的項圈,這是真把他當狗了?!
好像還嫌杜樂丁臉上密布的陰雲不夠密集,奈特語氣曖昧的說:「在別墅度過的『初夜』如何?」
杜樂丁嘴裡的牛奶一口噴了出來,趕忙從杜賓手裡抓過紙巾擦臉。
奈特笑著補充說:「跟蘇騰一起睡得不好?」
查理一驚:「什麼,你跟蘇騰一起睡的?」他醒來沒看到杜樂丁,以為他起的早罷了,沒成想這一夜之間,他竟然換了個「床伴」。
杜樂丁咳嗽著說:「你能不能別把話說的那麼容易讓人誤會……」
彈幕:天啦嚕,已經同居了嗎?!
彈幕:進展神速啊,初夜什麼的簡直不要太刺激!
彈幕:還戴著項圈,腦補了一夜七次基情>
彈幕:這一大早就被狗糧猝不及防的糊了一臉……
彈幕:以上禮物統稱「單身狗的憤怒」。
杜樂丁一臉愕然,揪過查理說:「你什麼時候開始直播了?」
查理眨眨眼,一臉無辜:「啊呀,好像不小心點開了誒。」
查理的賬算的很明白,他們這次神奇的古墓之旅,在同一時間段播出的直播節目中排名第一,為他們帶來了很高的收入。
其中很大的原因是,米勒星自建立帝國以來,從古至今都實行「太空葬」,根本就沒有古墓、地宮這種說法,更別提各種棺材和什麼千年屍體了。可以說,觀眾的獵奇心理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雖然這次的古墓出現在極度異常的情況下,之後可能再也遇不到了,但他們還可以直播其他驚險刺激的探險。而且從粉絲的反應來看,杜樂丁在地牢甦醒後的表現也讓他們很滿意,可見這個搭檔他是選對人了。
直播一番街的直播節目,目前只在二百六十個空間站里播放,如果有一天,他們的直播被主星上的大型直播網站看中,要跟他們簽約的話,到時候會賺的更多。
在蘇騰的身份沒有曝光的情況下,粉絲就已經對他很感興趣了,如果能跟他繼續合作,肯定會給他們帶來更大的收益。若是有一天他身份曝光,查理可以想像自己被禮物的海洋淹沒的幸福。
雖然杜樂丁對蘇騰有些提防,但查理覺得蘇騰絕對不是壞人,關於這一點他有相當自信的理由——
首先,蘇騰是他男神。
其次,那八塊完美的腹肌,能是壞人的腹肌嗎?!
杜樂丁和蘇騰的「初夜」獲得了大量禮物,眼見著查理眼中又冒出一片燁燁光輝,杜樂丁深覺這貨掉進錢眼裡沒救了。
他不想再看彈幕,默默吃完飯,跟著蘇騰前往醫院。
&在能把項圈摘了嗎?」杜樂丁強忍著一口惡氣,只等擺脫脖子上的狗圈兒,再跟蘇騰算賬不遲。
&以,」蘇騰目視前方,語氣毫無起伏,「但鑰匙找不到了。」
杜樂丁難以分辨蘇騰是否在開玩笑,一口老血梗在喉嚨里,勉強冷靜的問道:「蘇總,你是玩我呢吧?」
&有,」蘇騰看了一眼杜樂丁,「我很認真。」
杜樂丁:「……」
二人一路無話,直到抵達醫院,杜樂丁的臉依舊黑的像塊煤炭。醫院的名字很長,他只留意到了「生物基因」、「病毒」幾個關鍵詞,車子便已經駛過大門,開進了停車場。
給杜樂丁做檢查的女醫生似乎跟蘇騰很熟,不需要蘇騰過多解釋,便直接讓杜樂丁把繃帶拆掉。
若非如此,杜樂丁只能去普通醫院進行登記,把受傷原因詳細寫明,之間有各種無法避免的麻煩,甚至會被簡單的定性為「被野獸咬傷」,用一針狂犬疫苗打發。
杜樂丁坐在醫生面前挽起袖子,指尖觸到手臂上的繃帶時,動作頓了一下。這兩天裡他想過很多可能性,傷口可能會流出黑血,可能會擴大潰爛,可能會生出噁心的肉芽等等等等。
種種恐怖的想法在他心頭閃過,令他動作遲緩了起來。
蘇騰默默的在他面前半蹲下來,輕輕抓過他的左手腕,修長的手指將繃帶上的膠布撕開,將其一圈一圈的拆下來。
杜樂丁低頭看著蘇騰,感覺有幾分不自在。這人好看的離譜,無論是誰受到他這樣溫柔的對待,恐怕都招架不住。
蘇騰的神情十分認真,手上的動作小心翼翼,若杜樂丁是個旁觀者,恐怕都要認為自己跟蘇騰之間有點什麼。
不過沒等他心裡再滋生出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手臂上最後一圈繃帶已經拆掉落在地上。他看著自己的手臂,心裡咯噔一下,陡然漏了半拍,萬萬沒有想到會是如此超乎預料的情況。
杜樂丁表情突變,隨後便拔足狂奔,查理愣在原地,不知該不該追上去。
正當他猶豫的時候,杜樂丁又風風火火的跑了回來,衝到工作檯前仔細研究全息地形圖。
查理跳過去問:「你怎麼了,難不成要返回那個全是怪物和變異生物的地牢嗎?」
杜樂丁將教堂的結構牢牢記在腦子裡,左右看了看,只有那支弩還算趁手,便撿了起來道:「那個十字棺有問題,我必須回去。你可以留在這裡等蘇騰的同伴回來,讓他們先送你離開也行……」
彈幕的關注點全都在「十字棺」上,米勒星自古以來都實行太空葬,不知道什麼是棺材。
&個十字棺對你來說很重要嗎?」查理作為一個野史學家,多少還是知道一些地球的墓葬方式。他打斷杜樂丁的話,圓溜溜的眼睛盯著他問道。
杜樂丁無法解釋這一切。他深吸了一口氣:「有些事情,我必須弄清楚。」
查理點點頭,跳到桌上抽了張面巾紙,把沾滿灰塵的單片眼鏡擦乾淨,又重新戴好:「好吧,我跟你一起去。」
杜樂丁有些詫異:「你不怕嗎?」
&是挺怕的,」查理很坦率,「不過我們是搭檔,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回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
丟下同伴不管,這有違查理的紳士之道。
彈幕一片感動,甚至萌起了二人的>
杜樂丁沒看查理,盯著手裡沉甸甸的合金弩,語氣略顯淡漠:「隨你吧。」
他記得剛醒過來的時候,直播間裡的觀眾,大概有8萬多。之後經歷了一系列雞飛狗跳,人數已經漲到了13萬,打賞的禮物也在飛速上漲。
查理是個主播,對他來說,肯定很在意觀看率。如果他們繼續這趟驚險刺激的旅程,想必收益會更高。
不是杜樂丁有意把查理的好心往歪了想,只是「搭檔」兩個字,不再像曾經那樣令他感到踏實可靠了。
思緒一時恍惚,記憶便飛回六十年前。那一天他們在西北齊心鎮的漠色酒吧,還不知道已經踏上了命運的分水嶺。
杜樂丁(手語):你知道為什麼干「地下工作」這行里,很少有女人嗎?
酒吧里暗淡的光線落在沈玉秀氣清潤的面龐上,他沖杜樂丁笑了笑:「大部分女人體能差,膽子小?」
杜樂丁豎起右手食指,裝模作樣的搖了搖:這都不是重點,主要是女人會來大姨媽。你想啊,如果在下斗的時候突然「血崩」,那斗里的屍體聞到血氣,還不得起屍啊。
沈玉笑著瞄了吧檯邊其他人一眼,怕杜樂丁這番話會激起女權主義者的憤怒:「我覺得你這輩都泡不到妹子了。」
怎麼可能?杜樂丁不信,這些話他又不會當著姑娘的面說,他一個啞巴,在別人眼裡的形象肯定是說不出的高貴冷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