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名開豪車的女孩兒。
大波浪鬆散地攏在一側,換了一套暗紅色休閒裝,寬鬆隨意,少了些銳氣,但臉上還是表情不多,進門徑直來到周軒面前。
「這次來,我想跟你探討下嵌貝銅鹿鎮的問題。」女孩兒說話很簡練,開門見山。
「姑娘請坐。」周軒點點頭。
「我叫虞江舟。」女孩兒淡淡道。
「周軒。」
「你怎麼看出來那是漢代古董?」虞江舟饒有興致地問。
「確切說是三國時期的。」周軒更正。
「我諮詢了幾位專家,多數認可這個觀點。只是我很奇怪,歷史上不少朝代都有東海王這個爵位,就算是三國時期也有多人承繼,你為何那麼確定就是曹啟,而不是他的父親兄弟或者兒子?」虞江舟又問。
本人親眼見過!周軒略作沉吟,把這話給憋了回去,說出去虞江舟會把自己當成神經病。
「我從一本野史上讀過篇記載,說是曹啟性情暴虐,常體罰下人甚至是小妾,一次用銅鎮拋砸,導致鹿角有損,正好與你那個相符合。」周軒沒說實話。
哦,虞江舟點點頭,這個說法不足以讓人信服,但她對周軒的估計是對的,這小子有點才識,但也沒到無所不知的地步。
「野史雜談,可信度並不高,難怪專家都不知道。」虞江舟呵呵一笑。
「或許有些野史記載的才是真實的,需要客觀看待。」周軒說道。
「不管怎樣,正因為你的提醒,讓一件古董得到保存,否則我會隨手扔掉的。經過專家鑑定,那件東西保守估計三十萬,而且還有很大的升值空間。如果還能確定年代和真正的主人,價錢還會更高。總之,我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古玩街打眼的人很多,我卻幸運的撿了個大漏,還得到了爸爸的讚賞。」虞江舟並沒有隱瞞。
「恭喜你。」周軒附和。
虞江舟從包里拿出一摞錢,推到周軒面前,「這一萬算是你的報酬。」
交代完畢,就要離開,周軒卻喊住了她,虞江舟還是慣用的雙臂交叉姿勢,冷笑:「怎麼,還想著訛詐?我可沒打算賣,給你這一萬純屬情分。」
「虞小姐,無功不受祿,那天我也讓你受了不小的驚嚇,實情告知算是彌補,你我互不相欠。」
周軒又把錢推了回來,虞江舟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又笑了:「沒想到你還挺要面子的,不用不好意思,虛情假意的謙讓只會浪費時間。況且,不收錢,我也不會高看你,更覺得你這人虛偽。」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不欠你什麼,便被罵騙子,今天要是收下這一萬塊錢,只怕是再也改變不了你的偏見。」周軒斷然拒絕。
「愛收不收!」
「不拿走我便扔大街上!」
雙方僵持不下,周軒還沒有從三國時期的觀念完全轉變過來,男尊女卑,被一名女子嘲諷那是莫大的悲哀。
而且她這種居高臨下的態度讓人很不舒服,就像是在接受施捨。
現在還能賺錢,就算是流落街頭,也可以賣字求生,不需要看人臉色。
虞江舟盯著他看了好久,非得要從他靈魂里挖掘出骯髒的東西來不可,一雙星眸清澈無比,閃著堅毅的光芒,同齡男孩子當中很少見到。
虞江舟一個恍惚,很自然地理了下頭髮,無所謂的聳聳肩,拿起那一萬塊錢就走。
恕不遠送。
周軒後面客氣地說了一句,坐下來練字。
嘭,沒多久,那一萬塊錢又扔到了桌子上,虞江舟又回來了!
「看相!」虞江舟不滿地再次坐下,卻是側著身子,有點兒不耐煩。
「還請轉過臉來。」周軒不緊不慢地說。
虞江舟轉過身體,一條胳膊搭在桌子上,坦然地看著周軒。近距離看更美,美到幾乎無可挑剔。
「面如美玉,準頭豐隆,田宅圓潤,下頜飽滿,這些都是聚財之相。」周軒開口道。
「準頭是哪裡?」
「鼻頭!」
「外面那輛瑪莎拉蒂一百六十萬,你這些話很無聊。」虞江舟不屑道,能開這樣的豪車,當然不會缺錢。
「耳高過眉,天庭平寬,你非常聰明。」周軒又說。
「不用溜須我,挑重點說。」虞江舟有點不耐煩,討好她的男人,簡直數不清。
「此地叫做邊城。」周軒指了指眉毛上方,「虞小姐,你這裡有個風紋,只怕頭幾年,你飄零在外很遠吧!」
虞江舟微微一愣,從包里取出鏡子照了照,果然看見了三條隱約的波浪紋,她從沒注意到過,有些佩服周軒的眼力。
「不錯,我在斯坦福大學讀過書,去年才回國。」虞江舟點頭,又傲氣地強調:「我接受的是西方教育,所以對國內那些老掉牙的文化不太了解。」
「不知為不知,我不喜歡你這種傲慢的口氣,請離開吧!」周軒不高興了,因為不認識三個大篆體就抬高所謂的西方教育,這是對古文化的極大不尊重。
「脾氣還挺大。」虞江舟皺皺眉,語氣柔和了一些:「好吧,我收回剛才的話,用詞確實不夠恰當。你接著說吧!」
「額頭這裡,形狀不好,幼年貧困,差不多吃土。」
「你會不會說話?」虞江舟惱了,臉都漲紅了。
「實話實說,不准可以離開!」周軒才不怕,這次專挑不好的說,非要挫挫她的傲氣,「還有,耳廓反,顴骨微凸,山根細,性格固執,心高氣傲,到現在還沒有任何男友吧!」
「不准!追我的男人數不清,外國籍的追求者都比你見過得多!」大大的眼睛瞪得更圓,周軒這是在踐踏她不可冒犯的自尊。
「男友不可以追求者論,你一定還是完璧之身,具體從哪裡能看出來,我就不說了。」
周軒的語氣非常自信,他本意是想緩和下氣氛,換個方式恭維讚美這個傲氣的女孩兒。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虞江舟雙拳使勁砸了下桌子,起身就往外走,還有些慌亂,差點兒在門前摔了。
「你這個男人,實在太討厭了!看相付錢,我們兩清!」
周軒直撓頭,哪句話戳著了她的痛點?剛睡醒下午覺的姜靚頂著雞窩頭從樓上下來,拍手大笑:「軒哥,完了,你得罪老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