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非常舒適,沒有特別稀奇昂貴的大餐,按家鄉說法,克魯茲這人很接地氣兒。其中一樣菜很新奇,是海鮮瓦罐。
先把湯汁倒出來,然後再是各種海鮮,像是大雜燴,也不拘於餐具,連周軒看到也食慾大開。
不可避免的又提到了今天的比賽,南宮新月笑道:「克魯茲,這次裁判是新來的吧?」
「你怎麼知道?」克魯茲點點頭,「也是剛挖來的國際裁判。」
「我說呢,居然秉公執法,這才讓紅隊揚眉吐氣。」南宮新月點撥道。
「又開玩笑。」
克魯茲故作迷糊,不過艾米和俞悅給周軒的提示都是她在裝迷糊。現在還不到周軒親自出馬的時候,南宮新月見克魯茲不接招,直接說道:「克魯茲,我跟你好朋友一場,不繞圈說話了。這次我們來呢,就是希望和你合作。」
「好啊,我們班賽願意跟賢士合作,其實從我個人角度來講,早就等不及了呢。」克魯茲端起紅酒杯,嫵媚一笑,風情萬種。
南宮新月哼道:「我說的合作不只是這樣,而是我們聯合起來,共同對抗富通天下。」
克魯茲的手微微顫抖一下,臉上的血色瞬間不見了,現出駭人的鐵青色,頃刻間之間就像是老了十歲。
她緩緩放下酒杯,又輕輕擦了擦嘴巴,眼皮也沒抬,「南宮,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富通跟我們也有合作,為什麼要對抗它呢?」
「犧牲廣大球迷和球員的利益,成為富通天下的賺錢工具嗎?」南宮新月質問道。
克魯茲很不高興,知道南宮新月在調查她,不過這種事情,她自認無憑無據,不以為然道:「球迷是看比賽的,就像今天不也很過癮嗎?而球星也不是全靠進球提高名氣,偶爾輸一次,或者緋聞,都可以讓他們名揚天下。」
「那麼,賭民呢?」南宮新月逼問。
「哈,南宮,你是在質疑我操控球賽嗎?那樣做可是違法的,參與到這種違法賭博中來的賭民,又有什麼利益可講呢?他們的權益是不受保護的。」克魯茲得意一笑,顯然是做好了充分準備。
南宮新月惱羞,但也不好當即翻臉,硬是擠出一絲笑容,「我只是就事論事,希望不要影響我們的感情。」
「當然不會,你我有太過共同點,都是靠著自己的才能和美貌走到今天,也都有過失敗的婚姻。南宮,有時看到你,我就像看到自己,你開心我也會開心。而你現在生氣了,我也心情非常糟糕,忘掉這件事,好嗎?」
克魯茲拉住南宮新月的手,語氣和眼神里都有誠懇,南宮新月有些不自在,歉意一笑,這麼逼迫知心朋友,還真是說不過去。
「說得好,人以群分!」周軒拍了拍手,但怎麼聽都有嘲諷的意味,克魯茲鬆開手,坐直身體,皺眉問道:「周軒,這件事到此為止,否則別怪我下逐客令。」
「這件事是否會提起,全由你說了算如何?」周軒淡淡一笑,「我只想說說你跟新月姐,表面看很相似,實際上大不相同!」
「哪裡不同?」克魯茲饒有興致的側頭問道。
「你們的創業經歷大致相同,但成長之路還有感情歷程不一樣。從額頭的形狀和紋理看來,你們都出身普通家庭,但新月姐父母收入穩定,家庭幸福,而你從小就要出來養家。」周軒說道。
「呵呵,我知道你是個相師,不過這段歷史大家都知道。」克魯茲沒在意。
「但有些不為人知的歷史,只怕被人拿住了吧。」周軒用叉子按住一隻蝦,刀從腹部插入反轉,利落的剝好放在克魯茲盤子裡,但她看著那光禿禿的蝦,卻無法下咽,顫聲問:「什麼意思?」
「靠近印堂的地方,隱約可見懸針紋,而且還打了個結,說明你年輕時非常貧困,為了生活做過很出格的事情,還差點惹上官司。」周軒點撥道。
唉!
悠悠一聲長嘆,克魯茲的頭哐當一下砸在桌子上,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側,宛若死了一般。可見此時的她已經崩潰了,周軒戳中了她的要害。
「周軒,你也在調查我嗎?說吧,你想要什麼!」..
幽怨的聲音仿佛從地下冒出,夾雜著絕望和無助,眼見桌布被淚水打濕,活力四射的克魯茲轉眼變了個人似的,頹廢不堪。
南宮新月有些心疼,連忙將她扶好,擦去她額頭的油漬,安慰道:「克魯茲,我們沒有惡意,周軒也沒有調查你,真的,我保證。」
克魯茲這才感覺好些,但是淚水卻止不住,點頭道:「是啊,南宮,咱倆不一樣。我的童年充滿灰暗和辛勞,為了過上好生活嫁給第一任丈夫,他卻差點沒把我打死。這個丈夫對我非常珍惜,可是我真的害怕,哪天看到他充滿厭惡的眼神。南宮,我快堅持不下去了。」
「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南宮新月說道。
幾聲長嘆過後,克魯茲終於坦誠說,年輕時,不得已當過一段時間的舞女,為了錢,也草率的結交過幾個痞子男朋友。但這些錢遠遠不夠,她又幫著運送過毒品,都是夾裹著,她也不知道數量多少。
正是為了擺脫這種提心弔膽的生活,她才很早就結婚,嫁給一個比她大二十多歲的男人,離婚後便離開原來的城市,並且改了名字。
從此,克魯茲的生活一帆風順,深得上司信任,一路提拔直到今天。
「年少不懂事,我以為這段歷史只要我不說,不會有人知道,但是卻被富通天下給獲得了。他們以此威脅我,如果不配合,就會公開,讓我聲名狼藉,還會失去現在所有的一切。」
克魯茲很激動,狂灌了兩杯紅酒,失聲痛哭。
「克魯茲,你最怕的是什麼?」南宮新月問道。
「是孩子對母親的失望,還有丈夫的拋棄!」克魯茲說道。
「誰都年輕糊塗過,但是為了生活當舞女並不可恥,我想你的丈夫不會在意這些的。至於運送毒品,你都不知道夾裹在裡面究竟有多少,那麼也可以這麼想,運送的未必就是毒品,還有,過去了那麼久,很多事情已經不能成為證據。」南宮新月說道。
克魯茲搖搖頭,流淚道:「不,只要富通天下公開,無論有沒有證據,都會引發猜測,我在公司的職務也就完了,家庭也完了。」
「比起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而不顧集團所有員工的利益,哪個更可惡呢?」周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