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鳳鳴流的破舊道場,只不過外圍掛上了的紅色的宣傳標語,還有各種燈籠和紅標語,顯得有些喜慶。
「恭喜三位本流派三位弟子謝鷹、熊星寓、鄭禮打入劍神賽第二輪。」
標語很大很顯眼,路過的人都會看上兩眼,其中的內容也相當的震撼,一個弟子能打劍神賽都可以吹了,三個人都打入第二輪足以上報紙。
可標語都拿出了好幾天,連宣傳海報都貼上了周遭的街道和電線杆,宣傳的結果卻實在不怎麼樣,根本沒有幾個新進弟子來。
緣由?道場實在太偏了。
這裡是四環的最外圍,是便宜地塊中的便宜地塊,當初銀子姐圖便宜買的窮鄉僻壤區,也自然沒有幾個路人。
當然,在她那個年代,弟子多了,其實也教授不過來。
但現在,鳳鳴流要發展,就必須有足夠有潛力的新血就現在那批三代弟子,三十年後都未必能有一個成才的。
要指望宣傳引來的新弟子,恐怕還是要看更加有效率的媒體,這標語什麼的也是給他們看的,至少別讓他們堅定一下信心,免得看到這小貓都沒有兩三隻就跑了。
而此時,在道場的訓練場上
「再來?」
「不打了,我累了,我還有工作要做。」
鄭禮放下弓箭,滿臉無奈的拒絕了熊師兄的對練請求。
周遭的標靶已經亂成了一團,地上到處都是破損和殘箭。
他們已經在靶場上對練了足足兩個小時,從基礎的對射練習,到一對一的實戰模擬。
不得不承認,鄭禮依舊太過年輕,在實戰訓練之中隱約還不是熊師兄的對手,但
「比那個李信好對付多了。」
如果是生死戰的話,鄭禮還是有些其他的想法的。
鄭禮差不多評估了熊師兄的實力,實際上已經到了准神話的底線戰力,但和李信這種還是沒法比的,第二輪能不能走完很成問題,需要看運氣和分組。
鄭禮自己?他其實覺得並沒有問題,他根本沒打算走完。
打倒這個地步,他已經很滿足了,再高的賽場他現在很難。
當鄭禮走下道場的時候,一直圍觀的三代弟子們蜂擁圍了過來,遞水的遞水,搽汗的搽汗這種炫技一般的對決,也堅定了他們修行的決心。
而在走出道場之前,鄭禮也對熊師兄笑著點了點頭,還做了一個雙手拉箭的小動作,示意信息自己收到了。
「這傢伙,比以前滑頭多了,有意見也不直說。」
鄭禮也知道,熊師兄對自己的表現還是有點意見的。
自己雖然七勝出線了,但好像沒一場是用弓箭贏得沒辦法,在這種賽場上,靈弓小白龍還不夠看,劍神賽的單刃制度也剝掉了他的靈弓、靈箭的複合打法。
強力靈弓很多都有孕育靈箭、子箭的能力,鄭禮的小白龍也能夠製造古箭,但威力依舊上不了台面。
「你丫要宣傳弓系流派,至少要多表現一下弓技吧。」
熊師兄是用這種「對練」,暗示自己的意見,而之所以不直接說,鄭禮其實也懂。
「我沒的選啊,這劍神賽對我太超前了,你還要求我獲勝的方式,太強人所難了。」
如果要學兩位師兄的,從頭到尾用靈打比賽,鄭禮估計已經直接三敗滾蛋。
熊師兄也知道這說法相當過分,就是隱含的表達一下不滿,讓鄭禮在第二輪的時候,竟可能的展示一下箭技,打輸了都沒事的,只要好看廣告效果好就行了。
最近他也受了鄭禮不少恩惠,鄭禮也相當給面子的提前去打劍神賽,現在還砸錢砸資源修葺道場、培養弟子雖然理論上這是鄭禮該做的,但作為現在的門派「掌門」,熊師兄必須承這份情。
他受了「恩惠」、「人情」還沒還,還是鄭禮的師兄,至少不好意思對鄭禮太大聲,只能想個間接的方法提醒一下
「我們的是箭技流派,別忘了啊。」
但換個角度,這也說明熊師兄和鄭禮的關係並不算太近,還需要計算彼此的人情和距離。
鄭禮表示信息收到,但接下來怎麼打,他也沒譜。
「算了,先去看下小郡香吧。」
詢問後,得到的消息卻是小郡香被雪莉、雨櫻帶出去購物去了。
這倒不是為她買衣服什麼的,而是成功突破第二輪的新手賽後,她需要補充更多的消耗品和人造靈器。
是的,她贏了,贏得很輕鬆很理所當然的那種。
這依舊只是新人賽的第二輪,壓力並不算大,分配到她的那個大逃殺組的強手並不多,她一直堅持到後半,然後用弓箭遠程狙死最後的幾個倖存者。
在這個過程之中,她表現出的是基礎層面的大幅進步,還有在心智、戰術方面的成熟。
實戰表現的如何?鄭禮覺得還行,熊師兄表示很激動終於有個三代弟子靠譜還玩弓,當天晚上就拉著小女孩加練。
值得一提的,就是人造義肢在她身上表現的相當穩定,新人賽中沒有那麼多靈能超載的存在,不用擔心動不動就是靈能風暴,造成人造靈器報廢。
在實戰之中,她活用了多出的兩隻手臂,攀爬、埋伏、設置陷阱等等,基本做到了雙倍效率的後勤,也給和平軍工做了相當出彩的廣告。
想到這個自己都沒教多少時間的弟子,鄭禮那不多的良心都有點痛了。
「下次吧,下次一定。」
鄭禮無奈的嘆了口氣,現在手上的事情不僅多還很雜,基本都停不下來。
自己在賽場上使用了心靈能力,大部分外人是看不出來的,李信也很守規矩的沒有外泄,但還是有人知道了,還拉了壯丁。
「今天最多十個,給我留一點靈能修煉吧。」
「留著幹什麼,你還真打算打第二輪出線?過來幫忙,算是還我人情,你賺大了知道嗎?」
和外表不同,聊熟了的議長相當簡單幹脆,直接把鄭禮拉了壯丁。
他現在每天要和內務部合作,對一些「嫌疑犯」進行「觀察」,探索其中是否有隱藏的秘密。
「又是滿員?還真是誇張。」
戴著頭戴擺在審訊室里的,可不單單是阿特爾人和鐵人,更多的還是人類包括且不限於人類、亞人、有證的異族。
這些人身上都是刑訊的痕跡,看來,內務部的確相當著急。
之前鄭禮做出的預估(可能有一條阿特爾世界隱藏通道),已經被越來越多的消息佐證。
包括且不限於大量身份不明的阿特爾人,還有消失的無影無蹤的本城阿特爾重要人士。
最有說服力的,就是突然出現而被捕間諜和探子,那些人過來時基本都蒙著腦袋,或者長期處於睡眠狀態,但時間依舊明顯遠短於正常的兩國商路時間。
通過對其肉體元素的解析(極其不人道),確定了其身上有未經記錄的異界氣息和特殊元素粒子,那意味著那些人前不久還在一個完全沒有記載的異界,現在卻在人類世界。
怎麼過來的?怎麼會有異界味道?是不是從某個未知異界做的跳板?為何我們始終搜索不到?
一連串的問號,大概都快把情報部門逼瘋。
在城市限入年底的劍聖賽狂歡的時候,情報探子、間諜、安全人員瘋了一樣的到處抓人找線索。
原本的長線釣大魚都成了短線快收網,暴漲的監獄容量的同時,也讓審訊、整理情報變成了一件非常困難的工作。
這些天,很多困擾了警察部門幾年、十幾年的案子莫名其妙的破了,但太多的犯罪信息、私人信息、不安定信息,反而增加了追尋「唯一答案」的難度,至少,安全部門的審訊人員是真的累了、疲了、麻了。
在議長的特別批示之下,鄭禮都被拉了壯丁,用新獲得的能力尋找那些陰影之中的麻煩考慮到議長的能力,還有鄭禮和阿特爾人的「緣分」,鄭禮總覺得她是不是又看到了什麼,或者是乾脆打算碰碰自己的這份「運氣」。
此時,看著審訊室的滿員,鄭禮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抬起頭,看向嫌疑犯,輕撫眉心。
「神通.我視.奸邪忠肝。」
鄭禮心頭默念,發動了剛剛獲得不久的神通,目標卻看向了房間之中的那個審訊人員。
下一刻,整個世界血紅一片,有的地方更是紅的發黑。
鄭禮一個一個的看過去,記錄下那些特別「黑」的人。
神通.辨奸邪忠肝,源自聞仲的神話傳說,他生來就具備第三眼天眼,能夠辨別人的忠誠、邪惡,忠臣、奸臣,還能看穿人心善惡這其實相當扯淡,因為每個人對忠奸的理解不同的,根本無法確定一個適合的標準。
要讓能力有效,就自然的出現了些許偏差和修正,也達到了同樣的效果,鄭禮真正能夠看到的
「所有人都有敵意,1號、7號、9號是殺意,9號殺了不少,殺意都凝成實質,臉都黑成了炭。嘖,多審一下吧,就算不是職業間諜,也是」
鄭禮能夠看到的是「敵意」。
指定一個目標,看到其他生命對其的敵意,敵意越狠、恨意越深顏色越深。
這個能力起來,其實是用來辨別忠奸的,指定一個「王」,確定對其的「敵意」多少,就能確定其內心真正的想法。
在實戰之中,他倒是可以用這個來避開對手的獵殺,當初他對天射箭,就用這種「觀察」鎖定了對方的位置,也確定了李信並沒有什麼分身。
現在,這能力基本廢了,都被逮到了這裡,沒有敵意才是奇怪了。
但他一直被拉來加班,其實還是因為能力太好用,已經獲得了最多的戰果,那是因為這個能力還有後半。
僅僅確定敵意多寡,也無法確定一個忠臣、奸臣的好壞遇到一個昏君,下面的忠臣大概恨死了他,奸臣也未必喜歡他。
「神通.我觀.惡在人心。」
下一刻,鄭禮的額間閃出淡淡的白光,在9號身上照拂了一周,然後他差點當場吐了,對著垃圾桶嘔了半天。
「這是個異食癖,食智慧生命和幼崽的那種,拉下去和諧了吧。」
鄭禮噁心的夠嗆,就在剛才9號嫌疑犯把自己「快樂晚餐」的記憶呈現在鄭禮面前,那是他第一次烹飪,記憶特別鮮活,差點讓鄭禮當場嘔吐。
聞仲的神通「辨奸邪忠肝,看人心善惡」實際上分前後兩部分,前一半看立場,後一半看善惡、罪行。
「我觀人心善惡」,其實是指定性的「觀察」,讓那人把自己最內疚、最不安的事情呈現出來。
人類這玩意多多少少還是有良心的,犯了罪、犯了錯多少還是有內疚的,至少第一次犯罪的情緒會特別特殊,很有可能銘記終生。
先觀察對方的敵意、善意,再指定性的觀察對方自認的最大「罪惡」,就自然可以做出一個粗淺的評估,聞仲那讓人微妙的「觀善惡忠奸」的天眼,變得可以實現。
順帶一提,如果犯罪的那人完全沒有良心和內疚的事情(這基本不太可能出現在人類身上),那能力就會無效。
當時李信最內疚的,其實是能力不及,沒有拯救那所城鎮其實,這並不是他最慘烈的失敗,也不是他最大的「惡」,只是他一直以來困擾、無法走出的心魔,是負面情緒凝聚的「內疚」和「心魔」。
從很多方面來看,阿窮和「天眼」真的是絕配,相性好的不得了。
當時鄭禮指出對方最大的心病,在負面情緒觸動的一霎,就被鄭禮共享的阿窮異能引爆了原罪之種,再被低語者之舌擴大了「內疚」、「恐懼」,才有了那一霎的茫然和失神。
能力強不強看個人,這種看似和戰鬥無關的「神權」給其他人估計也沒用。
但落在了鄭禮手上,這能力卻異常的危險,連李信這種強者都會中招。
但現在,鄭禮卻被這能力噁心的夠嗆,他要不停的看各位嫌疑犯最大的「內疚」能帶到這裡的基本沒有好人,他們內疚的東西,絕對不是讓人愉快的場景。
一路看來,鄭禮覺得精神污染都已經上升到生理不適了。
往昔,他都急匆匆的看一遍,耗盡靈能然後走人,但這次,他卻主動喊了停。
「等下,這個8號有點問題。他背叛了自己的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