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這位姐姐以前爬窗戶的記錄,我覺得這次她也會狠狠摔到地」
顧眠的「上」字還沒說出來,被胖子推出去半截的小紅便一著不慎滑了一下腳。
緊接著顧眠就聽到「砰」的一聲,像有人跳樓砸在地面上的聲音。
事實上的確有人砸在了地面上。
顧眠沉默兩秒站起身走到胖子身旁,此時胖子正用一種難以言明的表情趴在窗邊看著下面。
顧眠從他臉上解讀出了「朽木不可雕也」的意思。
四樓的星落原本正鬱鬱寡歡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這聲巨大的落地聲把他嚇了一跳。
經過高考副本他只要一聽到任何一點響動都覺得危險。
「怎麼回事?」兩個女生也從自己昏暗的房間裡跑了出來。
這間屋子是兩室居,那對情侶如果住在一起就不好分配房間,所以便直接按性別分配的房間。
「好像有什麼東西掉下去了聽聲音有些像人」
星落有些有些不安,他下意識的看向旁邊牆壁上的掛鍾。
但這掛鍾早就因為沒電停止了跳動。
「咱們上面不是也有租客嗎?」伴我來年迅速走到窗邊,「會不會是他們丟了什麼下去?」
她邊說著邊探頭向下看去。
沒有路燈的街道上一片漆黑,在窗邊向下看也只能看見濃重的黑暗。
這墜地聲讓原本就沉悶的幾人更加煩躁了,他們開始心慌。
樓上到底住了一群什麼人?
還沒等顧眠幾人動身去找不慎墜地的小紅,房門就被敲響了。
小紅自己爬上來了?
胖子小跑到門前通過貓眼向外看去,看見柳如煙站在門外。
「柳小姐」胖子打開門,「這麼晚來找我們有什麼事嗎?」
「我就是想問問這個是不是你們丟下來的。」柳如煙邊說著邊伸手把藏在一邊的小紅拉出來,「摔的挺慘的,很奇怪每次在旅館裡碰見她她都會從樓上摔下來。」
說到這的時候柳如煙停一下好像在回憶什麼:「上次也是臉先著地。」
顧眠突然有些明白為什么小紅長得這麼丑了。
上次小紅墜樓還是元宵燈會的時候,那時候她爬窗戶找顧眠結果找錯屋子找到了柳如煙,據柳如煙說當時小紅脖子上的【意念揚聲器】高喊著「找錯了找錯了」,然後她就「啪」的一聲掉了下去。
顧眠沒去觀察小紅的臉是不是變得更平,而是看向面前的柳如煙:「對了我正好有件事情想問你。」
是關於楚長歌說的低維世界。
楚長歌是來自二次世界,根據楚長歌的描述,二次世界跟地球背景差不多,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二次世界中只有黃種人;而柳如煙跟楚長歌並不是老鄉,顧眠想知道柳如煙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柳如煙好像覺察到什麼一般插起手來:「什麼事?」
「關於你來自什麼地方。」顧眠盯著她開口。
顧眠曾用【預言書】看過柳如煙從小到大的所有身份,至今他都對「通緝犯」跟「殺人犯」這兩個身份十分好奇。
原本顧眠還懷疑柳如煙是如何逃過法眼的,但如果她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話那一切都能解釋了。
就算在這個世界裡作惡多端,搖身跳到另一個世界裡也能做一個清清白白的好良民。
但顧眠記得柳如煙今年才二十二歲來著,雖然她長得有些著急,但年齡的確不大。
沒想到二十二歲的閱歷就能那麼豐富了,顧眠下意識覺得柳如煙的那個世界不會太簡單,最起碼不太可能是法治社會。
說實話要想找出一個年紀跟柳如煙相仿、閱歷比柳如煙高的人還真挺難。
這時一邊的胖子突然湊了過來去擦小紅粘在門上的草莓醬。
不對,這好像正有一個閱歷比柳如煙還要豐富的人。
不過現在不是談論誰的閱歷更豐富的時候,顧眠繼續盯著面前的柳如煙。
只見她好像早猜到了顧眠會問這個問題,所以表情並沒有太大變化:「果然楚長歌都跟你說了」
顧眠摸著下巴開口:「所以能跟我說一下你的世界嗎?」
「我的世界」柳如煙的語氣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反正楚長歌都把這種事告訴你了,那我也跟你坦白吧,我的世界的發展水平跟幾十年前的現實世界差不多,人們都相當熱情,左鄰右舍之間經常串門,陌生人在路上遇見都會和善的跟對方打招呼;除此之外,全世界只有黃種人,但我要說那是一個相當病態的世界,幾乎沒法用語言來描述
「如果非要描述的話那世界上的人活著只為了兩件事,吃跟監視
「我們的世界有一套相當完美的法典,每個人都把這法典里的內容銘記於心,所有人都完全按照上面的內容來行事,只要有一點點越界就會完蛋,我說的是真正意義上的完蛋。
「每個人都在監視著別人,只要某個人的所作所為有一點點不符法典規則,那他就會被周圍的人上報、批鬥,這些人包括他的朋友跟親人,在那個世界裡親情完全沒有服從命令重要。
「我時常會看見有人被自己的親屬扒光衣服捆起來扔到大街上鞭笞,脖子上掛著寫著『恥辱』兩個字的牌子,會有很多人來圍觀,圍著被捆起來的人喝彩,所有人都能向他身上吐唾沫、拽他的頭髮,那石塊毆打他;我還記得那時那些人的表情。」
柳如煙說到這裡的時候笑了起來:「那是興奮跟瘋狂你一定想不到這個人犯了什麼事。」
說到這的時候她沉默了一下看向顧眠:「他向父母謊報了自己的工資,留下一點錢買了塊麵包送給街邊一個快餓死的孩子。」
「在我們的世界裡欺騙長輩那是大不敬,只要犯戒下場就是這樣慘痛,沒人能夠反抗。」柳如煙好像十分不喜歡回憶這些事情,她的表情有些異常。
顧眠卻若有所思的開口:「哦,那幸好我是孤兒。」
好像他並沒感到這世界有多悲慘一樣。
柳如煙默默看了顧眠一眼:「有時候我會想如果你出現在我們的世界裡會怎樣。」
擦完草莓醬的胖子探過頭來:「那肯定是相當精彩,拳打爹娘腳踢群眾,說不定法典都給你撕嘍。」
別說扒衣服,胖子覺得那些人連顧眠的一根頭髮來都摘不下來。
「是啊,」柳如煙倚在牆上表情突然感慨了起來,「如果顧眠那時候能出現在我們世界的話,說不定一切都會不一樣在我們的世界最可怕的不是那無法逾越的法典,而是人心。
「沒人覺得那是病態的,反而引以為榮。」
「這麼說的話你在自己的世界裡還算是個正常人啊」胖子好奇的看著柳如煙。
柳如煙笑了一下:「如果我一開始就活在這個世界裡的話,那現在應該是個正常人吧。」
「不過醫生我們好像至今都沒進過柳如煙小姐的世界吧,」胖子在腦海中仔細回憶了一下,「感覺沒有跟這個世界觀符合的副本。」
要說世界觀的話殺戮遊戲的世界觀倒是跟柳如煙的副本有些相像。
殺戮遊戲的世界觀也是相當病態,但跟柳如煙的世界還是不一樣的,柳如煙的世界是表面一片和平,所有人都齊心協力善良可愛,乍一看完全就是國泰民安的好世界,只有深入了解才能知道這世界的瘋狂。
而殺戮遊戲的世界觀不一樣,顧眠一進副本就能看出這世界病態的階級對立,高種人看低種人如同鬥獸籠中的野獸,或許還不如野獸。
起碼野獸瘋狂起來還能帶給他們極致的樂趣,而那個世界中能瘋狂起來的低種人很少很少,幾乎為零。
他們不懂得反抗。這點倒是跟柳如煙的世界有些相似,怕是這兩個世界是近親。
這麼一算的話就最起碼有三個世界了。
楚長歌的二次世界,殺戮遊戲那個世界的名字未知,而柳如煙這個世界
顧眠邊想著邊看向柳如煙:「每個世界都有名字吧,你們的世界叫什麼名字。」
柳如煙手握成拳輕扣一下牆面,猶豫兩秒才開口:「舊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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