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好了,你可是自願的,不是老兒硬要你背我的。」
老頭眼中陰森,反而不急著上張炎的背,像是隨口問了一句。
「是,是,是。
是我自願的。」
張炎也隨口說了一句。
這句一出口,他就暗叫遭了。
奶奶的,這老鬼,是不是看出了他做了手腳。
它讓自己承認是自己自願背它的,會不會觸發某種規則?
「老伯,我仔細想想,我還是不背你了吧。
小子身子弱,昨日又得了風寒,怕把你給不小心摔著了。」
張炎立刻就想要起身。
晚了。
「是你自願背我的啊!
怎麼能說話不算數。」
老頭兒笑得更開心,腿也不瘸了,身體也硬朗了。
青蛙也似的一躍而上,扒倒在了張炎背上。
張炎那剎那幾乎一跤摔倒地上:「這老頭看起來瘦瘦的,怎麼這麼重?」
最令他心驚的是,鎮鬼符,竟然沒有被觸發。
「這老頭,難不成不是鬼?
不對!
它肯定是鬼。
果然是因為我剛剛承認了是自願背它,所以我的鎮鬼符失效了。」
張炎心中大驚失色。
再想要故意將老鬼摔下來,他駭然地發現,根本不可能。
老鬼兩條青蛙似的腿死死將他給夾住,穩穩噹噹的如老狗,根本甩不掉。
老頭兒雙手從張炎頸旁伸出,將他脖子鎖住,頭湊到張炎耳畔,笑問:「小伙子,老頭我不重吧?」
「不,重。」張炎一咬牙。
他不敢說重。
這老鬼老奸巨猾得很,估計剛剛那一句,也是想要引誘他說出自己重。
果不其然,聽張炎說自己不重,老鬼臉上露出了失望之色。
轉頭,老頭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嘎嘎地眉飛色舞地笑起來:「有勞了,老頭我現在可是舒服得緊啊。」
張炎沒敢吭聲,悶頭蒼蠅似的順著路往前走。
走了一段後,老鬼忍不住了:「小伙子,你還沒問我家在哪裡呢。」
「老伯,你家在哪兒?」
張炎悶聲問。
「過了這座山,再過一座山。」
「老伯說笑了,這裡一片平朗的平原,哪裡來的山?」
張炎道。
「很快你就能看到了。」
老鬼雙手之間突然摸出了一條狹長的白布,驟然想要蒙住張炎的眼。
張炎駭然,正準備躲開那白布。
但老鬼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根本躲不開。
白布落在張炎眼睛上,突然就消失了。
剎那間,張炎只覺得眼前一花,前面道路白煙瀰漫,翻滾著向這邊湧來。
「怎麼突然霧這樣大?」
張炎明知道自己又中了老鬼的道,明知故問地驚訝道。
老鬼笑道:「不用怕,老頭我會指點你的,走吧!」
「好。」
張炎心中冷笑。
他很明白,若是真的照著老鬼的指點走,指不定就走進黃泉路了。
「小心撞上樹,左轉。」
老頭兒突然叫了一聲。
在張炎眼前,果然唐突地出現了一株大樹。
張炎連忙往一側避開。
「右轉,再左轉!」
老鬼吩咐道。
張炎不由自主轉了再轉。
「主人,那老鬼在指揮你原地轉圈。」
盤古張炎見狀,提醒道。
張炎冷笑:「不急,我再和它戲耍一會兒。」
他想搞明白,這隻老鬼將趙剛猛的人怎麼樣了。
至於老鬼用來遮自己眼睛的白布,張炎也有了猜測。
南明觀的典籍中,曾經提及百年吊死鬼,就會隨身帶鬼布。
掩上了人眼,就只能看到老鬼想讓對方看到的幻覺。
那到底轉了多少個圈子,張炎沒有細數.
轉著轉著,只覺得背上的老頭兒越來越重,自己體內的詭力也像是被老鬼吸走了不少似的,變得越來越心中空虛。
「幸好我是寄魂師,它吸走的才是詭力。
若是普通活人,它吸走的就是生命力了。」
張炎渾身打了個冷顫。
看著張炎額上汗珠滾落,老鬼更是得意,在張炎耳畔沒遮掩地怪笑起來。
張炎的一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前面,所見依舊只是濃霧遮天地,視線嚴重受限。
他假意問:「老伯,還有多遠?」
「沒多遠的了。」
老鬼再次怪笑。
張炎估摸著差不多那老鬼也要下死手了,他偷偷地摸出一張驅邪符,在眼皮子上一擦。
不擦不要緊,一擦就擦掉了一抹白灰。
白灰被驅邪符給化掉,唰唰的直往下落。
一股清涼的氣息湧入雙眼,張炎不由自主打了一個機靈。
眼前的濃霧,消失得乾乾淨淨。
他也沒在樹林中了,而是來到了一處荒宅前。
這荒宅大概年久失修至少幾十年,破敗不堪,仿佛被一陣風就能吹倒。
「這宅子,好強的鬼氣。
難不成就是這老鬼的家?」
張炎心道。
「再往前走兩步。」
老鬼吩咐張炎。
此時一輪月光照射下來,目光及處,張炎看見地上,只有自己的影子。
那老鬼果真是鬼。
只有鬼,月光下才沒有影子。
見張炎沒動,那老鬼陰森森地笑道:「小伙子,你怎麼不走了?」
「累了。」
張炎也笑。
反正都將張炎騙到家門口了,只等最後幾步,就能將他騙入家中。
老鬼也不急了:「那就先歇歇吧。」
「老伯,我想問你一件事。」
張炎突然道。
「你問。」
老鬼漫不經心地說。
「我那五個同伴,都在這宅子前邊嗎?」
張炎一句話,石破天驚。
老鬼驚呆了,愕然道:「宅子,什麼宅子?」
「你還想矇騙我?」
張炎冷笑一聲,手中捏著一張鎮鬼符,啪的一聲,就貼到了老鬼的額頭上。
老鬼尖叫一聲,頓時從張炎背上跳了下來。
「看劍。」
張炎抽出星辰變,抽出一張鎮鬼符貼上,血崩劍法連環使出。
若是不貼黃符,這鬼就是量子態,它可以打你,但是你是無論如何都打不到它的。
老鬼不愧是老鬼,張炎劍法高強,但是卻始終碰不到他。
它桀桀地笑道:「小伙子,你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一開始就看出來了。」
「原來,你陪我做戲呢。
可惜啊,聰明反被聰明誤。
你到了我家門口,就再也別想走咯。」
老鬼跳開張炎的攻擊範圍,青蛙也似的蹲在地上,瞪著張炎,仍然是一臉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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