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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總會內地面上留下的血跡不多,不久已經被眾人打掃乾淨,屋中的血腥味也在煙味、胭脂、酒香的混合中漸漸微不可聞。
而在晚上八點、臨近開場的時候。
江蒼與李九爺一邊聊著一些見聞瑣事,一邊一同來到後院,看到王老六等人的屍體與大廳內破損的桌椅板凳,都被青年幾人拖到了院落牆角。
『颯颯』
他們還不知從哪裡找來的幾塊破布,把屍體蓋上,再灑了一瓶白酒,掩蓋了血腥味的氣息。
破布又被桌椅頂的有稜有角,就如破布裡面是放置了一些雜物,不掀開望去,很難知道裡面是幾具屍體。
『手法嫻熟老道。』
江蒼一邊和李九爺閒聊著,一邊望著青年等人琢磨了一下,感覺他們能收拾的這麼利索熟練,搬運屍體的時候還能說說笑笑的,八成也是手底下沾過人命,不差於王老六他們多少。
而當青年幾人最後整理一遍,再掖掖破布邊角,覺得差不多了,就算是有客人無意來到後院,只要不掀開破布看看,就不知道裡面蓋的是金、還是銀以後,也過來向著李九爺匯報一聲。
「九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他們言道一句,當看到李九爺的眼色,還又轉身朝著江蒼心服口服的喊了一聲「江哥!」
他們喚的這聲江哥也不彆扭,因為他們之前都聽過陪酒女等人的描述,對江蒼的身手,是打心眼裡的佩服!
若是當時換成了自己等人獨身在場,怕是早就被王老六等人活活打死,哪裡還能站著說話?
『沒想到江哥能一人殺了五人..其中一人是胸骨被江哥拿拳頭生生砸碎的..還有眼珠被挖的..』
青年幾人等著李九爺接下來安排的時候,目光還偷偷瞧了瞧江蒼沒有包紮的左手。
在月色的映照下,他們看到江蒼的整個手掌皮面,好似都是一層厚厚的繭子,手指骨關節也明顯比自己等人大上了一圈。
一眼看上去,他們就覺得這拳頭寬厚、硬實!
一拳錘過來,少說自己得捂著胸口喘氣,半天回不過勁兒來!
更別提他們剛才收拾屍體的時候,看到王老六等人都是大穴要害被重擊,有人還是眼珠子被抓。
他們這時望著江蒼的手掌,單是想想這位江哥手指在王老六等人腦子裡攪和的一幕,自己腦袋裡都是一陣陣抽筋的感覺,心裡是一股子涼氣直往上冒!
『江哥是殺過不少人吧..』他們看到江蒼和李九爺說說笑笑的,同樣也感覺這位江哥手底下有不少人命,是早就用慣了這等『狠招』殺人!
「這沒你們的事兒了。」
李九爺則是剛和『外省的江蒼』說完了一些城中趣事,又從前廳夜總會裡出來的陪酒女手中接過一瓶白酒、兩個酒杯,才向著青年幾人道:「等夜裡一兩點的時候,你們包幾輛板車,把王老六拉到城外埋了。」
「是,九爺!」青年幾人應了一聲,再朝著江蒼道:「九爺、江哥,那我們先過去?」
「去吧。」李九爺擺了擺手,看到青年等人回到夜總會以後,又望向了旁邊的江蒼道:「咱們走一個?傷不打緊吧?」
「有傷和喝酒是兩碼事。」江蒼笑說一句,接過李九爺手中的白酒、酒杯,相互攤手邀請一番,便和九爺一同向著後院中的一間簡陋瓦屋內走去。
『嗒啦』門一開。
江蒼看到屋內土泥地面,一張桌子、幾張板凳、收拾的還算整潔,估摸著是青年等人誰平常累了,就來這裡歇歇。
「這小屋子不錯。」江蒼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坐到了李九爺的對面,又單手開了白酒,滿上。
「你能打,我老九看重。所以我老九這人,交人交心,不說外話,咱們聊聊」李九爺摸了一根煙,火柴一划、點上,深吸了一口煙,品了品味,緩緩吐了出來。
一時煙霧雲繚的,加上屋內沒燈,只有月色從窗外映來,很難看清他面目的神情。
「我年長一些,托大叫你一聲江兄弟。」
李九爺一根煙抽完,才半坐直了身子,把身前的煙雲衝散,向著一直在品酒的江蒼道:「而老哥準備這幾天買輛車子。畢竟在道上行走,大家都在乎一個臉面。」
李九爺把酒杯端起,「你看啊,咱們河九幫先不說幫派是大是小,手底下有幾間場子。光說其他人一看到咱們在城裡來回趕路,坐的都是『喯喯』叫的小汽車!那不熟悉咱們的人,是不是很難看清咱們的底細?面子上也十足氣派!」
『這分明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江蒼瞅了李九爺一眼,雖然心中略感這事不實在,但表情上卻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九爺這話沒錯,不管是不是為了面子,單說來回趕路有個汽車。那九爺出去談個事情,別人也會高看咱們幫派一等,生意也好談。」
「這不就結了!」李九爺嘿的一笑,「城裡我就認識一個有車的朋友,關係上也說的過去。所以吶,我過去打個招呼,江兄弟平常不忙的時候,先過去跟他學幾天開車。等我這段時間左右借點錢財,咱們就買輛『喯喯』回來!」
李九爺身為河九幫的頭頭、歲數約莫四十來歲,見過人情冷暖。
但這時他一說到買車,臉上就好像有點激動的紅光,
「而且我借的都是外省朋友們的錢,咱們城內應該是沒人知道我是借錢買車的!」李九爺說的激動,一口氣把酒幹了,「那這面子上絕對是十足氣派!」
「九爺原來是早有打算。」江蒼站起身子,再給李九爺添了杯酒,「那您說著,我聽聽就行了,不瞎開口。」
「江兄弟怎麼能這樣說?!」李九爺表情不喜,攔著江蒼倒酒,又接過酒瓶,自己給自己滿上,也給江蒼滿了一杯。
「我缺的是信得過的幫會兄弟來開車。」李九爺嘿的一笑,「而這今天正好見到了江兄弟,江兄弟還有功夫傍身,這事才真正的定了下來!」
李九爺說話通透,「因為萬一其他幫派找咱們談事,咱們開車過去。這車子不大,坐不了那麼多人。錢又不多,買不了那麼多車。肯定是要有能打的司機,我才敢開車過去顯擺..」
李九爺話語中不遮遮掩掩,也不怕掉面子,好似真的把能打的江蒼當成了自家親兄弟一樣,是什麼話都說。
「九爺說的這麼明白,是對江蒼信任有加。」江蒼抱拳敬酒,「我要是再推辭,豈不是顯得我江蒼不識抬舉?」
「那好!」李九爺端起酒杯一口乾了,又從口袋內拿出了一塊小金條,「江兄弟這幾天在外面學車,得有個吃飯的地方。那把這東西找個地方當了,換兩個子兒花花,別虧了自己,餓著肚子。」
「不買車了?」
江蒼接過金條,雖然不知道這個時期的具體比率是多少,但少說自己吃飯是沒有問題,便覺得李九爺不管心思如何,在這資金周轉苦難的時期,還要送自己東西,那是看重自己的本事,希望自己能誠心為幫會出把力氣,也算是關照自己,就多問了一句。
「小錢,最多能換三四十塊大洋,買喯喯不指望它。」李九爺哈哈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金牙,「要是指望我自己的家當來買喯喯,我這一口金牙敲下來都不夠。」
「九爺抬愛。」江蒼看到李九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就把金條收了。
若是自己不收,那才是寒了人心。
當然,自己也可以拿著就跑,誰也不會攔自己。
李九爺也權當這金條是江蒼打死王老六幾人的報酬,江蒼跑就跑了,誰也不虧欠誰,不說什麼打死王老六是身為看場江蒼本該做的事。
「等喯喯買好了..」李九爺豪氣一擺手,就像是車子就在這破屋子門外,「平常沒事的時候,江兄弟隨便開。但是耗多少油錢,是你加,這我不管。」
「不怕我開著跑了?」江蒼轉了轉手中的酒杯。
「不怕。」李九爺起身,「因為這喯喯還沒買嘞。」
李九爺玩笑一句,端起桌上酒杯一敬,「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就去學車咋樣?」
「成。」江蒼起身把酒一碰。
「那好。」李九爺看到事情說完,也準備離去,「等會他們埋人的時候,江兄弟跟上一趟,我交代他們一聲,讓他們帶著江兄弟認認我朋友的府院。我朋友那邊,我等會也去招呼一聲。」
「好。」江蒼把酒幹了,點滴不剩,「安排周到,聽您的。」
「隨意就好,有傷嘛!」李九爺大笑一聲也把酒幹了,「在這休息會兒,清淨。我等會叫他們過來。」
李九爺說完,出門瞄了一眼院落的破布,搖了搖頭,哼著小曲走了。
在門口相送的江蒼想來,李九爺也許是心情不錯,準備去看看其它場子,或者去找那位有車的朋友送禮說道,好讓自己明兒早過去摸車。
反正自己一邊在屋內歸整剛才的戰鬥經過,一邊等到夜裡快兩點的時候,李九爺也一直沒有回來。
或許又是所有事情辦完以後,李九爺回家抱著新過門的小妾睡著了。
自己之前和他閒聊的時候,就聽他說過這位小妾的事情。
聽他描述,是比捲髮女還要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