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人的聲音楊林沒聽過,並不能判斷是哪個門派之人。不過聽到他提到的傳世玉胚,楊林頓時心中一陣。雙眼有些濕潤地看向場中的瑟琳娜。
瑟琳娜都到了這般境地,竟然還沒將傳世玉胚在自己手中的事情說出去?要知道,她現在根本退無可退了。她爹的生命都危在旦夕之間,她卻依舊隱瞞著這個事情,這是為什麼?
楊林心思急轉。瑟琳娜一定是不想自己成為武林的公敵,如果透漏出傳世玉胚在自己手中的事情,那自己以後絕對無法在正派武林中立足,在江湖中行走也會受人嗤笑。甚至於,自己的師父,武林第一人鶴頂仙翁恐怕也會為江湖所不齒。
想到這裡,楊林嘆了口氣,瑟琳娜既然到了這種時候,還在奮不顧身地保護著自己,她一定是做好了必死的決定。既然一個女人都肯如此大義磅礴,那自己豈能真的被人小窺?況且,鐵戰現在還不能死!五年前的事情真相,還在鐵戰口中!
想到這裡,楊林再也不顧其他,從原地高高躍起,全身乳白色光芒大盛,整個人就像一個小太陽一樣,一躍飛出近百米。
廣場上的眾人已經察覺到這一幕,紛紛回頭望來,就聽楊林在空中喝到:「鶴頂仙翁關門大弟子楊林在此!宵小之輩,莫要猖狂!」
楊林一出場就曝出師父鶴頂仙翁的名號,只是為了震懾這武林正道的烏合之眾。要知道,師父在武林之中,幾十年來一直穩居第一高手的寶座,已經成為了一個神話的存在。而今天楊林面臨生死關頭,自然也沒有必要藏拙。況且,過了近日,自己在武林中的名聲必然會一落千丈,到時候祖宗十八代也會被這幫正派武林人士翻找出來,還不如直接報出師父名號,讓這些人心中先掂量一下的好!
黑夜中,楊林全身光芒大盛,傳世玉胚的能量被他運轉到極致,僅僅一個飛躍,就跳到黑衣人群近前。
黑衣人群大驚,有人就要跳出應戰。卻聽到一個顫抖的聲音道:「大家住手!」說話的人正是瑟琳娜。
這時的瑟琳娜,不可置信地看著落地的楊林。她受到的委屈和羞辱,在一瞬間再也壓抑不住,統統爆發出來。
不過瑟琳娜知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她不知道楊林為什麼會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來的。但是她知道的是,他心中有她,他來了,這就夠了。
楊林看到瑟琳娜,露出一片燦爛的笑容道:「對不起,瑟琳娜,我來晚了。」
瑟琳娜使勁地搖著頭,道:「林子哥,不晚,不晚!」
楊林緩步走入黑衣人群中,黑衣人自掘地讓開一條路,瑟琳娜真的很想撲入到楊林懷中,但是她的父親鐵戰此時正身受重傷依靠著她。
楊林看出了情況,快步來到鐵戰面前,並沒多說話,而是先檢查了一下鐵戰的傷勢。
這時候,正派人士們才反應過來。剛才楊林的一聲爆喝,和展露出來的武功,讓正派人士心頭一震,紛紛交頭接耳地研究此人到底和鶴頂仙翁是不是真的師徒關係。
此間武林人士並不乏上次在衛曉宮觀戰的人士,自然認得出楊林,順便證實了楊林的身份。
不過讓正派人士納悶地是,楊林明明是正道魁首的弟子,卻走進了鐵掌門餘孽的隊伍之中,讓他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楊林仔細檢查了一下鐵戰的傷勢。終於是嘆了口氣。鐵戰的五臟六腑已經移位了,到處都是破碎的經脈和血管,也不知是中了什麼人的什麼招數,當真已經神仙難救了。他能堅持這麼長時間不死,應該就是看在瑟琳娜的份上,一直咬牙堅持著這口氣不咽下去。
楊林看到瑟琳娜期待的眼神,終究是狠心地搖了搖頭,道:「對不起,他傷的太重了!」
瑟琳娜其實本身就會武功,哪裡會不知道這個結論。只是想得到楊林的證實而已。楊林的話無疑就像給鐵戰判了死刑,讓瑟琳娜頓時失聲痛哭起來。
鐵戰此時,卻忽然微笑起來,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丫頭,別哭,這位就是你常跟我說的楊林吧。真沒想到,我們第一次見面竟然是在這種時候,不過這小子看起來倒是儀表堂堂的,陪我家丫頭正合適。」
瑟琳娜頓時有些發愣,她根本沒想到鐵戰竟然這個時候還能一口氣說出這麼多話來。
忽然,瑟琳娜想到了一個詞:迴光返照。想到這裡,她馬上向楊林看去,卻見楊林死死盯著鐵戰,一字一頓問道:「你就是鐵戰?你確定我們第一次見面?」
鐵戰一愣,啞然失笑道:「好你個小子,得到了我家丫頭,竟然對你的岳父如此不敬,竟然直呼姓名?」
鐵戰本以為楊林會不好意思,卻不想,楊林依舊用那炯炯地眼神盯著自己,一字一頓道:「你確定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嗎?」
鐵戰有些不明所以,不過老練的他終於還是認真回答道:「是的。第一次見。」
楊林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可還記得?五年前,有一批武林別動隊的小分隊,夜如你山門,最後死傷慘重,死的死,逃的逃……」
瑟琳娜發現楊林用這種態度對自己父親說話,忽然心中有些不滿,大聲道:「林子哥,我父親他現在已經……」
話沒說完,卻被鐵戰打斷,這就聽鐵戰嘆了口氣,道:「丫頭,讓他問吧。有些事情,早晚會真相大白的。」
楊林點點頭,面無表情問道:「我們那次中了你們的埋伏,被你們用熱武器打了個措手不及。這事你還記得嗎?」
鐵戰嘆息道:「楊林,你先聽我說吧!」
楊林點點頭,沒有繼續逼問,而是仔細聽著鐵戰說道:「我記得那一天。那一天,我的一個敵人上山門尋仇,他們拿的就全部都是熱武器。我組織了全部的人手準備拼死反擊,卻不想,還沒等我們衝出山門,就聽到山下傳來了連綿不絕的槍聲。」
鐵戰的話讓楊林一愣,隨即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臉色發白……
鐵戰深吸了一口氣,好像陷入了回憶中,接著說道:「我以為仇人之間起了內訌,便按兵不動,直到天命以後,槍聲早已經消失,我們才全體出來山門尋找仇人的痕跡。」
說道這裡,鐵戰頓了頓,接著說道:「可是我們只是找到了兩具年輕人的屍體……」話沒說完,楊林插嘴道:「年輕人?什麼樣的?男的女的?」
鐵戰回答道:「兩個屍體都是男的。具體樣子我已經記不住了。不過我們隨後卻又在護城河的下游發現了一個重傷的女子……」
聽到這話,楊林的心中劇烈顫抖著。當年,整個隊伍之中,只有兩個女子,一個是小雅,當時被自己救了,已經安然無事。另一個女人,那一定是嫣然!
楊林此時眼淚如注,呢喃道:「她是不是一身青衣,頭上扎著一個馬尾辮,帶著一個綠色玉髮簪,身材消瘦,面容清秀……」
聽到楊林的話,鐵戰明顯有些驚訝,似乎仔細思索了一下,然後點頭道:「是的,應該是你說的這個女人。」
楊林頓時哭出聲來,道:「她就是嫣然……」
嫣然兩個字,是連瑟琳娜也知道的敏感字眼,這時,瑟琳娜一邊勸慰著楊林,一邊忍不住問道:「爹,她當時怎麼樣了?之後呢?」
聽到瑟琳娜的文化,楊林一把擦乾眼淚,緊張地盯著鐵戰。
鐵戰嘆了口氣,道:「當時她身上毫髮無傷,可是腦袋卻受傷嚴重。我猜測應該是在河水中的手,腦袋撞到了岩石上。」
楊林屏住呼吸,聽鐵戰接著說道:「我們發現她還有呼吸,就給她救到了我們山門之中,可是怎麼都叫不醒她。那時候,正好我的一位好友在山門中跟我一同禦敵,他叫凌霄子,擅長的卻是陣法。」
楊林此時控制著自己的傳世玉胚能量,一點一點輸送給鐵戰。鐵戰似乎感受到了楊林的心意,對他微微一笑。楊林能量的注入,讓鐵戰一時間說話更加輕鬆了點,便繼續說道:「凌霄子仔細查看了一下那個女人的大腦,發現大腦一多半記憶皮層跟處理神經之間的關聯已經損壞了。如果保持她這個樣子,不出三天,她必定死亡。」
楊林忍不住道:「後來呢?」
鐵戰苦笑一聲,道:「後來我就想求凌霄子想辦法救活她,畢竟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們在山門之中並不清楚。我也想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人,來幹什麼?怎麼就跟人火拼到了一起。」
鐵戰一邊回憶著,一邊思索道:「凌霄子受不住我的哀求,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救助這個女孩。那就是利用他特殊的陣法,施放到女孩的大腦中,封印她全部的記憶,然後再用一部陣法給她輸送一些人造的記憶。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勉強活下來。不過後果是,她可能再也記不起之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