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大叔,你……你怎麼了?」敏銳感覺到沈歡的情緒波動,姜允兒心臟不由『咯噔』跳了一下,有些心疼地問道。
前一刻還是輕鬆嬉笑,下一秒卻走至其極端。
她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滄桑,這是專屬於經過生活打磨、有過萬千閱歷的男人,方才獨有的滄桑。這同樣也是身旁這個將近而立之年男人的第二面。
「nothing!」
深吸一口氣,沈歡轉過臉,瞅著姜允兒,沖她眨了眨眼睛,同時對著手機笑道:「雜碎?十年不見,覺悟提高了啊。不過,身為施大少您長達十年的好朋友,我堅決不允許您這麼說自己!」
「……」
片刻的停滯,手機里傳遞出施青峰的咬牙切齒,道:「好!太他媽好了,你要是還跟原先一樣蠢,那就一點挑戰性都沒有,沒啥意思……」
「對誒。」
沈歡點了點頭,輕笑認真道:「就是為了讓施大少玩得爽,同時增加遊戲的挑戰性、趣味性以及懸念性,所以我先宰了施青山那條小狗,想必施大少不會怪我沒提前通知吧?」
稍稍頓了一下。
下一刻,咆哮聲起:「殺了你!老子一定要殺了你!!不,不,沒那麼簡單,生不如死!老子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啊啊——」
姜允兒嚇了一跳,身體不由猛地一縮。
「可以。只要你施大少夠本事,想怎麼玩還不都隨你喜歡?」沈歡輕笑一聲,又點了點頭。
手機那頭,施青峰怒火攻心的咆哮再度響起。
但隨後,卻聽一聲嚴厲斥責,一個平淡的聲音傳了過來:「有意思,現在有意思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了……小伙子,你很不錯……」
沈歡眯了眯眼睛,笑道:「施海州?」
「半個小時。不管你現在在哪兒,半個小時之內給我趕到Everest酒吧。時間有點兒趕,但沒辦法。實不相瞞,我帶了三十八個兄弟過來,而這裡只有玫瑰侄女一個女人,你若是來晚了,我可不知道有什麼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一群發了情的牲口有多猛,不必我說,小兄弟也應該知道吧?哦對了,差點忘了說,剛才沒注意,他們跟我玫瑰侄女都吃了點兒『如來大神棍』,不多,別人吃一顆都欲仙欲死,他們每人吃了三顆……」
嘟!
不待沈歡說話,電話就被乾淨利落地掛斷。
沈歡雙目一眯,兩道寒光爆射而出。
對他來說,施海州、施青山父子弱小如螻蟻,已經不可能再激怒他。
可眼下,這一切再明顯不過,玫瑰抽出紅花會的精銳保護蘇媽,施家父子乘虛而入,玩了一出「直搗黃龍」,直接端了玫瑰的老巢。
事情因他而起,他就得負這個責。
若是玫瑰因此發生意外,那她就變成沈歡第二個虧欠良多的女人了,而欠債,並不是十分愉快的體驗。
所以從小到大,沈歡不喜歡欠債,尤其是女人的債。
……
……
沈歡打電話的當兒,寶馬M6、奧迪Q5、豐田陸地巡洋艦,再加上一輛雷克薩斯NX200,已經將四下圍了個水泄不通,反倒是藏玄黃那輛法拉利458落在了最外圍。
哐當幾聲悶響,連鋒銳、小趙等人從車子裡走出來,氣勢洶洶。
眾人臉上神情凶神惡煞,再加上一個個三大五粗,有的嘴角噙著森寒冷笑,手上還明晃晃拿著手柄為琺瑯材質的奢華瑞士軍刀,頗有一股「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囂張氣勢。
現場氣氛登時被烘托地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
大抵是見證了沈歡種種神乎其神的車技、膽識,又或許至今仍未從適才的驚詫、震撼中反應過來,姜允兒倒是不言不語,只明亮亮瞅著沈歡。
「臧大少,考慮好了沒?當然,就算你沒考慮好,我也沒打算陪你玩了。」
面對氣勢洶洶的眾人,沈歡仿似完全沒瞧見,視線越過眾人,落在藏玄黃身上,嘴角含笑道。
藏玄黃稍稍錯愕,神情陰沉。
一票紈絝們已經全都炸開了鍋:「這個時候想走?!丫腦子被驢踢了吧!」
臉上布滿雀斑的矮個男子回過頭,沖還留在寶馬M6里的連鋒銳嬉笑道:「連鋒銳,平日我覺得天底下愚蠢一項,你丫要敢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抱歉,請恕我頭髮不長見識卻短,自今日起,你『天下第一蠢貨』的金牌是被人華麗麗奪走了……」
連鋒銳爭鋒相對,自然又是一番怒罵,最後卻打趣輕笑道:「藏少,玩也玩得差不多了,該給這小子——」
但一句話尚未說完,他神情大變,瞳仁驀地一縮,驚恐嘶吼道:「不要!!!」
轟!
奔馳S400V6發動機再次啟動,6個汽缸同時點火,發出震天響動聲,大地似也跟著微微顫抖起來。
下一刻。
S400宛如一頭被激怒的兇猛野獸,蠻橫無匹地撞向M6!
咔嚓一聲巨響,M6車身立即變形,S400倒退三米,然後再度加速,一往無前地撞向M6。
大難臨頭,潛在的求生本能爆發,連鋒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踹開車門,順勢往外一跳,而此刻S400好似碾壓機,兇殘向前!
哐當一聲巨響,火星四濺!
M6撞在盤山公路上的鐵欄杆,鐵欄杆被撞出一個口子,而M6則直接被推下牛頭山!
現場所有紈絝全部看傻眼,心驚膽顫地望向沈歡。
只一剎那,勝券在握、戲謔輕視的眼神已經被驚懼、震撼所替代。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
剛剛在鬼門關轉了一圈的連鋒銳,被嚇出一身冷汗,身體癱軟在盤山公路上,大口喘氣。僥倖死裡逃生,仍被嚇得渾身顫抖。
而做完這一切的奔馳S400,再沒任何言語,「轟」的一聲炸響,引擎發動,登時化作一道閃電,跟四下夜色融為一體,一騎絕塵蠻橫無理地往山下狂奔而去。
安靜。
現場陷入死一般的安靜,所有人全都呆住,皆是不寒而慄,頭皮一陣發麻。盤山公路上S400那清脆的引擎將這份安靜,襯托得愈發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