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的裝修談不上奢華,倒是可以用雅致來形容。吊的頂是一副山水長卷,透過吊燈的光,可以看到遠山如黛,一條小河穿梭在兩山之間。
牆壁上到處懸掛的是星海市名家的書畫作品,一幅幅都裝裱得極為精緻,而大廳里一角的沙發和茶几都是實木的。
這是秦玉山的公司,叫什麼秦風漢寶,也算是本市知名的企業,業務範圍主要是超市和酒店。
李楊拎著包已經來了兩個多小時,他問過前台,前台說預約,一看預約的情況,就說三天之後可以見到秦總。
三天之後?那李楊就會立馬失業!
李楊不得不在沙發上苦等。
包里的合同像是大山壓頂,不成功,便失業!
偏偏還有個不省心的穿越者,嚷著要看戲,李楊忍痛用手機看劇,流量嘩嘩的,李楊估計這個月話費會暴漲。本來捉肘見襟的開支又要雪上加霜。
但總比這個搗蛋穿越者的鬧著要去抱周靚穎強。
李楊想著,熬到中午的時候,那秦玉山總要出來吃飯,秦玉山他不認識,公司里那些同事根本沒介紹什麼情況,連秦玉山的相貌如何,他都不知道,但是,從經驗來看,秦玉山出來,在這裡上班的人還不都得「秦總、秦總」的叫著?
他看準了那個人,然後上去和秦玉山說上幾句,探探口氣,這樣就心裡有底了吧。
已經過了十二點,電梯口不斷出來人,就是沒見有人叫秦總,李楊心裡暗暗著急。難不成這秦玉山不出來吃飯?就算中午不回家的員工,這個公司的食堂也在一樓啊。
兩個多小時的看劇,讓他眼睛都開始酸了。他關了電視劇,站了起來。
那何道子神神叨叨說了兩個多小時,讓他心累身也累!
「看得好好的,怎麼不看了?」
李楊沒好聲氣的說:「你不休息?這個手機也要休息?都沒電了,看不了了!」
他朝著大廳中擺放的一幅書畫作品走去,那幅作品擺在最顯眼的位置上,來往的人們卻對它熟視無睹!李楊到了那幅作品面前,眼睛卻瞟了瞟電梯口。前台的妹子都開始吃飯了,對於李楊這樣的等候者,她們似乎已經見慣不怪了。
李楊看了一眼這幅四五米長的書畫作品,何道子卻要把眼光瞟向前台那兩個妹子。
李楊心中一動,說:「何道子,作為一名自命不凡的畫師,請你評價一下這幅畫。」
何道子不屑一顧地說:「粗製濫造!這種東西,也能擺在這裡?」
「你就是嘴巴厲害,你不是說自己才華橫溢,對於這幅畫,難道就沒有什麼獨到的見解嗎?」
何道子似是不想辯解,但又辯解開來:「說給你聽,你也不懂,第一,這幅畫是分了好幾次才畫成的,也許是畫師沒有時間,你看幾處的顏色,本應相同,但是卻深淺不一,第二,這個畫師沒用長案,畫起來整體布局欠缺,因此看上去有些不太協調,第三,這個畫師用墨不能自如,因此有好幾處地方根本沒能體現畫面感。綜上所述,這就是個不入流的畫師,還把畫作擺在這麼顯眼的位置,也不怕貽笑大方!」
李楊仔細一看,他似懂非懂的點著頭。
又多看了幾眼,覺得何道子這個自稱皇家畫院的首席畫師,說得似乎也有些道理。
「你也懂畫?」不知什麼時候,一個中年男子站在了李楊旁邊。
李楊抬起頭一看,說了句:「隨便看看,也懂一點點。」
這位中年男子看上去有些清瘦,而且穿著打扮,似乎也有些隨便,和這雅致的大廳格格不入。
他的臉上有些笑意,說:「那你說說,這幅畫好在哪裡?」
李楊隨口說道:「好在哪裡不好說,要是說說問題,倒是能挑出幾處來。」
那中年男子似乎一下子有了興趣,繼續微笑著說:「那你說說,這幅畫的問題在哪些地方?」
李楊現賣現學了:「這幅畫至少有三個方面的問題,一,是分了幾次畫的,調色不均勻,二是整體布局不協調,三是用墨不夠流暢……」
那中年男子面上露出了驚異的神色,隨即他恢復了平靜,道:「你是這個公司的?」
李楊立即回復道:「我不是。」
那中年男子說:「哦,那我看你對書畫還是有些理解的嘛,小伙子是搞書畫的?」
李楊有些悶悶的說:「不是呢,我是跑腿的!」
中年男子哦了一聲,然後看了看時間,說:「小伙子吃飯了嗎?有沒有興趣,咱們一起吃個飯?」
李楊本想拒絕,陌生人請吃飯,這本來就是挺尷尬的,但是,李楊的肚子不小心咕嚕的叫了一聲。
中年人笑了笑,說:「相逢不如偶遇,來吧,去食堂隨便吃點吧。」
李楊便答應了,穿過大廳,便是秦風漢寶公司的食堂,到底是連鎖酒店的公司,食堂里也是酒店的風格,一個大廳帶十幾個包廂,同時容納幾百人吃飯都不是問題。
員工午餐已經結束,服務員已經開始打掃了,餐廳里冷冷清清。
中年男子帶著李楊在一個包廂坐了下來,服務員送來了茶,李楊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說:「還沒請教您尊姓大名呢。」
那中年男子也坐了下來,笑了:「這家公司是我的,我叫秦玉山。」
「你就是秦總?」李楊驚得站了起來。等了半天沒見影,想不到一見面居然聊上了,還在一起準備吃飯。想想也對,能在這麼大公司隨隨便便的人,一定只有老闆。
秦玉山喝了口茶,說:「前台跟我說,優美日化的小伙子在這裡等了半天了,是你吧?」
李楊連忙說道:「是我,我是優美周總的下屬,叫李楊。還請秦總多多關照。」
秦玉山笑了:「靚穎那個小姑娘,倒是有一股周偉紅的年輕時的拼勁,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
李楊道:「是啊,我們周總,從來都執著!」
服務員把飯菜送上來,然後出去了。
李楊一看,也就幾個平常的素菜,素炒的空心菜,素炒的豆莢,唯一有點不同的是有一盤豆腐,也是素的。
秦玉山話題一轉:「來,小李,先吃點東西,現在是下班時間,咱們不談工作。」
李楊真有些餓了,稍微謙虛一下,便吃了起來。心中不由得感慨,還以為大老闆都是頓頓大餐,誰料也就是一些普通的家常菜,而且連肉都沒有。
不過,這些素菜味道還是蠻可口,李楊倒是吃得蠻來勁。
秦玉山吃得不多,他問了李楊一個問題:
「小李,看樣子,你也學過書畫?現在還搞嗎?」
李楊學過什麼書畫?小學老師倒是教過一點,中學美術老師也教過一點,不過都忘得一乾二淨。
一想到對方是個書畫愛好者,李楊只好含糊的說:「小時候學過,後來也寫寫畫畫,不過,現在為了生計,放棄了。」
秦玉山似乎是觸動了一下,說:「小李,來,去我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