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朝臣們都在議論,拓跋烈伏誅之後,這雲州的同級別的大將軍該是誰來做。樂筆趣 m.lebiqu.com
有人說除了正當寵的林葉之外想不出別的人來,有人說正因為林葉受寵所以怕是另有高就。
可大家都確定,這個大將軍的位子會空太久。
因為雲州實在是太重要了,不管冬泊現在亂成什麼樣,孤竹是不是已被大玉收服,雲州的戰略地位都依然還在。
但這個位置,剛剛倒下去一個拓跋烈,怎麼看都顯得有些不吉利,再加上林葉現在的地位不足以到北野王那麼高。
所以,這位置到底會不會有人爭搶,還真不好說。
天子倒是沒有任何表示,一直到宣布要在幾天後回歌陵,這大將軍的職位還是沒有定下來。
雲州城被天子剝奪了大城地位,所以今後也就不會再有城主這個官職。
雲州府治,似乎一下子就變得地位高了起來。
原本,雲州府的府治在連大聲說話的底氣都沒有。
說是雲州城的主官,可是有北野王和城主,城主府的那麼多屬官,北野軍中那麼的將軍,哪個不比府治更有分量。
大家還在羨慕著這地位的人能平步青雲,陛下一道旨意下來,就把這推測給打的煙消雲散。
雲州城的大城地位雖然被撤了,可是州治還在。
所以現在雲州的最高地方主官,是天子將來要親自挑選的州撫,正二品。
正二品啊,那和原來雲州城主的地位沒什麼區別,一樣是封疆大吏。
不久之後又有消息傳出來,說是陛下有意把林葉留在雲州,依然駐守北疆。
不過,怯莽軍可沒有之前北野軍那麼高的權勢地位。
怯莽軍歸州撫節制,除去戰時之外,怯莽軍的調動都歸州府衙門管。
眾人聽聞這消息之後,一個個的都有些看笑話的心態。
林葉不能說功勞不大,不能說不得寵,可是到最後,卻只是個雲州的二把手。
確切的說,連二把手都不算,因為他只是正三品,還無權管理地方事務。
換句話說就是,你要聽州府衙門的話,但不能對州府衙門指手畫腳。
這就相當於徹底把北疆邊軍的權力給降低了,比拓跋烈那時候低了不只是一個層次。
這一下,說什麼的都有。
有人說這就叫兔死狗烹,林葉舉著反拓跋烈的大旗,為天子充當急先鋒,最終吃到肉的卻不是他。
這讓原本嫉妒林葉功勞大的那些人,可是在私底下樂開了花。
有人猜測著,現在各大家族的人,可能都要緊急運作起來,爭著搶著的把雲州州撫這個位置給拿了。
天子要到回歌陵後,在朝堂上與文武百官商議後才能把州撫定下來。
所以,這段時間,各大家族一定是各顯神通。
雲州,玄奕閣。
這是雲州有名的茶舍,據說尋常的富戶都不敢隨隨便便的登門。
說是這裡的一壺上等好茶,能頂的上尋常百姓三年的吃穿用度。
還有人說這裡的一份點心,就夠尋常人一個月的花銷。
玄奕閣不是木樓,而是一片宅院,每一個獨院的風格都不同。
這裡一共只有七個獨院,每日只接七批客人,但毫無疑問的是,這裡依然是雲州城內最賺錢的地方之一。玄奕閣的雲書院裡,幾個看起來穿著樸素的男子正坐在那品茶,看起來年紀都不算小了,最年輕的那個也有三十歲以上,最年長的那個看起來要有七十歲左右。
他們都是極有身份的大人物,可還是不敢錦衣玉帶的來這聚會。
天子還在雲州城呢,誰敢不小心行事。
除了他們坐在那喝茶的幾個人之外,還有兩個人站在一邊,連入座的資格都沒有。
其中一個恭恭敬敬站在那的,就是在北野軍中,連拓跋烈對他也要留幾分客氣的卓先生。
這位卓先生出身天鑒亭,一個偏居於大玉邊陲天上上的武學宗門。
在西北那一帶,不管是百姓們,還是習武之人,他們都覺得天鑒亭就是有資格與三大聖地相提並論的存在。
天山天鑒亭,在當地人眼中,甚至還有幾分神秘甚至是聖潔的色彩。
北野軍將軍元輕則地位足夠高了,但是這個卓先生,在面對元輕則的時候,可是一點面子都沒給留。
此時他站在那的樣子,像是一個後學晚輩,又不只是後學晚輩,還是侍從......
「看來,天子對林葉也沒那麼放心。」
那個年紀最長的老者語氣平和的說道:「經拓跋烈這一事,天子大概是再也不會讓雲州有那麼特殊的人在了。」
這位長者,被其他人尊稱為西伯。
坐在他左邊的那個男人,看起來四十幾歲年紀,被稱為江先生。
坐在西伯另一邊的是個看起來三十幾歲的女子,也許年紀更大些,只是保養的極好,身上有一種獨特的韻味,她被稱為月姨。
年紀最輕的那個人坐在西伯對面,看起來態度也很恭謙。
那幾個人說話的時候,他都是安安靜靜的聽著,不是被人問及什麼,他幾乎都不會搭話。
西伯看向他:「你覺得,你有幾分把握?」
這個男人叫石錦堂,現任的工部侍郎,今年其實還未滿三十歲,只是看起來顯得成熟些。
石錦堂連忙回答道:「學生的把握,不是在能不能爭得這雲州州撫的事上,而是在做了這雲州州撫之後。」
西伯道:「你總是這般的謹慎,缺了些非我不可的霸道,你其實是想說,只要我們肯盡心盡力幫你,你就能把事辦好。」
石錦堂俯身:「門師,學生雖然已是工部侍郎,可天子對學生並沒有多少眷顧,除去朝堂大事之外,學生幾乎沒有得天子單獨召見過,所以學生並無把握。」
西伯道:「知道我們幾個挑來挑去為什麼挑著的是你麼?」
他說:「就是因為你足夠不起眼,但你的政績做的也足夠漂亮。」
有一種獨特魅力的月姨笑了笑,語氣溫和的說道:「你的名字會被天子知道的,也會被挑出來。」
她往旁邊看了一眼,那個和卓先生站在一起的年輕男人立刻上前。
取了一個菸斗出來,給月姨點上後,他又恭恭敬敬的退了回去。
這個年輕男人叫阿飄,一個很漂亮很標誌的男人,名字卻像個姑娘。
這屋子裡的人都知道,阿飄是月姨的貼身護衛,幾乎是形影不離。
沒有幾個人知道這阿飄的全名,其實是叫做暮雲飄。
關於這個男人,大家知道的也僅僅是月姨收養了他,他從幾歲起就跟著月姨了。
月姨抽了一口後,依然那麼溫和的對石錦堂說道:「除了你之外,我們已經知道了其他勢力想推起來的人是誰。」
「你和他們比,一點都不顯眼,甚至一點優勢都沒有,不管是出身,學識,還是過往的履歷。」
月姨看向石錦堂:「但恰恰是因為這個,我們幾個商量了後都覺得,這反而是你的優勢,因為天子選人,從來都不是按常理來。」
石錦堂俯身道:「月姨的話,學生深信不疑,只要天子能選了我,以後在雲州的事,學生都會處理的妥妥噹噹。」
月姨點了點頭:「那就好。」
她回頭看:「卓璃亭,以後你就跟著石錦堂做事。」
卓先生立刻俯身:「屬下遵命。」
月姨對石錦堂說道:「如是你拿了這州撫的官職,到任雲州之後,對林葉的態度該如何?」
石錦堂回答:「盡力結交,不與為敵,潛移默化,按部就班,激其不滿,誘其野心。」
月姨笑起來:「就說你是個聰明的,我們不會選錯人。」
西伯此時說道:「天子想搞什麼啟明策,用寒門出身的年輕人,一步一步將勛貴舊族都取代了,你的出身,在天子看來就是乾乾淨淨的,這是你的優勢。」
「劉疾弓當年就幼稚可笑,想不到這幼稚可笑的獻策,還能得天子的重視。」
「無知無畏才會想出什麼啟明策來,我們並不排除異己,因為只要到了一定位置的人,都可以是我們的人,我們哪有什麼異己,真要說有,也只是還沒到可以與我們做朋友的地位罷了。」
「所謂的寒門子弟,都已位高權重了,還有幾個願意一直拿自己寒門出身當驕傲來炫耀的。」
「他們不入我們的圈子,早晚也會有他們自己的圈子,那個圈子,不就是現在我們的圈子嗎?」
西伯道:「天子總是覺得事情可以做的那麼完美,總是覺得理想可以變成現實,實則,只是他自己的夢太美了而已。」
一直都沒有開口的江先生說道:「天子將來要退位的事,十之七八是真的?」
西伯冷哼一聲道:「你猜他為什麼想要退位?」
江先生道:「就因為他這夢做的太過完美,他想把夢境變成真的,然後發現根本不可能,他又已是騎虎難下。」
江先生笑了笑:「他若不繼續推行這啟明策,就會被人笑話了,他自己也覺得丟臉。」
「若繼續推行下去,謝家皇族早早晚晚都會徹底被他毀了,他已經預見到,他要做的事不可能做的成,於是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退位。」
西伯嗯了一聲:「找個人繼位,其實就是他對我們的妥協,他不能那麼直接的認慫,承認敗了,所以就換個人來妥協。」
他說到這看向石錦堂:「林葉就是下一個拓跋烈,你儘量把這件事辦好。」
月姨笑了笑道:「到時候,新君繼位,我們把林葉逼成謀逆的大賊,再幫著新君把林葉除掉,朝權,這不就回來了嗎。」
石錦堂俯身:「學生謹記。」
月姨嗯了一聲,起身:「我還要回天山,歌陵就不去了,卓璃亭你跟好了錦堂,護著他點。」
卓先生行禮道:「屬下一定會把石大人保護好。」
月姨嗯了一聲,朝著西伯行禮:「西伯,侄女兒就先走了,大概一年後會去歌陵,再到西伯府上叨擾。」
「飄兒。」
她看向那個冷傲的年輕人:「你也不必回天山了,跟卓璃亭一起去歌陵,不過,你自己單獨行事。」
暮雲飄俯身:「孩兒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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