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惠靈宮的正殿上,九王爺和張皇后正中就坐,兩邊是各個品階的大臣,下面才是皇衛軍等,大殿正中,龔話元並排桃兒緊靠著站在那裡。桃兒穿一身大紅袍,頭罩大紅蓋頭,醒目、熱烈、喜慶。龔話元也是一身紅裝,心裡的喜悅全都寫在臉上。
「本王剛剛細看了下,所有留在惠頓的朝中大臣,都已經到了,龔將軍,你的婚禮雖然倉促了些,卻是空前之舉,十分熱鬧啊,作為證婚人,本王都有些嫉妒了。」
九王爺看著滿臉喜色的龔話元,很是高興,站起來,向前走了幾步。龔話元聽了說:「王爺說笑了,話元在此謝過大家。」
龔話元說完話,抱拳行了一圈禮,九王爺微笑說:「好了,吉時已到,你的結婚儀式就開始吧,完了,你們也好早些入洞房,民間不是有這個說法嗎?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九王爺說到這裡,話題一轉高呼:「一拜天地。」
隨著九王爺的高呼,龔話元和桃兒在身邊奴婢的攙扶下,向張皇后叩拜。這一拜,原本是要拜烈度的國王,可烈度的老皇帝已經過世,新國王又不在這裡,就只能拜張皇后了。
「二拜高堂。」
龔話元和桃兒剛叩了一個頭,九王爺又高喊起來。兩人聽得,又對著張皇后跪拜下去,這是因為張皇后收了桃兒為義女,龔話元又無父母,所以也只有拜張皇后。
九王爺見兩人拜完張皇后,清清嗓子又喊:「夫妻對拜。」
龔話元和桃兒聽得「夫妻對拜」,兩人轉個身來,彼此面對,低下頭去,向對方行禮,身邊的奴婢卻在他們低頭向對方行禮時分別在他們身後一推,兩人一時撞在一起,龔話元生怕撞倒了桃兒,急忙伸手抱住桃兒,大殿上眾人看見,全嘻嘻大笑起來。
九王爺也笑,卻不忘提醒說:「送新郎新娘入洞房。」
聽得九王爺的這一聲提醒,一下子擁上去許多年青人,其中多半是龔話元在皇衛軍的好友,也有極少數別的人,大夥拉拉扯扯,把龔話元和桃兒送進洞房。
原本大夥是要拉著龔話元灌酒的,卻虧九王爺事先說了,時間倉促,為讓龔話元和桃兒多些親近的時間,都不許灌龔話元的酒,大夥才不敢勸龔話元喝酒,所以,把龔話元和桃兒一送進洞房,大夥就退了出去,自到外面去找相好的人喝酒聊天。
洞房裡,龔話元見眾人走得沒影了,上前把門關了,走到床邊,坐在桃兒的身旁,心砰砰的跳,伸手掀起桃兒的蓋頭,露出一張玉琢的面孔來,龔話元看見,竟一時呆住。
「將軍,你這是怎麼了?」
桃兒見龔話元只顧看她,羞怯的低下頭去。龔話元聽得,醒悟過來,嬉笑說:「都怪你太美了,我看得都忘記了自己。」
「將軍盡說笑,讓奴家伺候將軍休息吧。」
桃兒臉色緋紅,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卻甜滋滋的,說著話,作勢就要去替龔話元寬衣解帶。龔話元卻站起來說:「不急不急,我們先來喝點酒吧。」
「將軍,奴家從來不喝酒的。」
桃兒聽得一愣,龔話元卻笑說:「以前不喝,現在嫁了我,喝點無妨,古話說的,女人天生半斤酒量了。」
龔話元取來酒和酒杯,與桃兒圍桌坐了,倒了滿滿的兩杯,把一杯遞給桃兒,自己端起另外一杯說:「來,為夫敬你。」
龔話元話一出口,仰脖子喝了。桃兒把酒杯湊到嘴邊,喝了一小口卻咳嗽起來,眼淚都咳嗽出來。龔話元見了,心疼說,慢慢喝,習慣了就好了。
「將軍,奴家真的不能喝。」
桃兒已經很努力了,可她真的喝不下去,手端著酒杯看龔話元。龔話元見了說:「不能喝就放下吧,以後你慢慢的就會喝的。」
龔話元說到這裡,低下頭去,神情變得憂傷起來。桃兒看在眼裡,很是不解,問:「將軍,你這是怎麼了?今天是我們的洞房之夜,古人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我不及時就寢,還要喝酒,喝酒也就罷了,如今,你又這樣憂愁,莫非將軍不喜歡奴家?」
龔話元嘆氣說:「桃兒,為夫對不起你啊。」
「將軍這話更讓奴家不懂了,將軍又有哪裡對不住奴家了?是將軍另有妻室了嗎?」想到龔話元另有妻室,桃兒心裡暗嘆,神情不免也憂戚起來。
「沒有,絕對沒有,你別誤會,我怎麼會另有妻室?」
龔話元見桃兒誤會了他,急忙解釋。桃兒聽得龔話元不是另有妻室,心裡鬆了口氣,微笑說:「既然將軍不是另有妻室,那就沒什麼對不起奴家的了。」
龔話元說:「桃兒,你知道嗎?我這個時候娶你,是害了你啊?」
「怎麼就是害了我?」
桃兒詫異的問。
龔話元說:「你也知道,白拓入侵我們國家,過兩天,我就帶兵出征了,勝了固然好,可要是敗了,我多半就死在疆場了,那時留下你一個人,我豈不是害了你?」
桃兒聽了說:「我以為是什麼事讓將軍憂愁呢,原來是為此啊。將軍,奴家雖為女流,卻也明白有國才有家的道理。將軍為國家棟樑,奴家能成為將軍的妻子,不說將軍還有兩天才帶兵出征,也不說將軍出征後就一定不能生還,即便是將軍現在就走了,奴家也絕不後悔。」
桃兒的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龔話元聽在耳里,心裡越發難受,這樣一個奇女子,要是自己真的戰死疆場了,她就得守寡,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過一生,這是多麼不公平的事啊。
「桃兒,你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龔話元有了決斷,雖然這個決斷違背他的感情,但他知道,這樣對桃兒有好處。
「什麼事?」
桃兒問。
「如果我戰死疆場,你就另外找一個愛你的人吧?」
龔話元說出這話時,心裡很難受,她都不敢再看桃兒。桃兒聽了,想都不想就說:「將軍說的什麼話,奴家是那樣水性楊花的人嗎?奴家生是將軍的人,死也是將軍的鬼,絕不敗壞將軍名聲。」
「桃兒,可這對你太不公平了。」
龔話元很清楚,他此次出征,多半是有去無回。不料,桃兒聽了他的話後卻說:「將軍,別說那麼多沒用的話了,你如果真心疼奴家,就早點讓奴家伺候你就寢吧,如果老天可憐我們,今夜讓我懷了你的孩子,那時,你真要回不來,將軍也後繼有人;要是老天真不眷顧我們,不肯讓我有將軍的孩子,將軍真要回不來,那時我也定當隨將軍而去。」
桃兒的話說到這份上,龔話元心裡十分感動,他原本想不玷污桃兒的清白,等過兩天自己出征後,若能得勝回來,再和桃兒圓房,若自己戰死沙場,桃兒好另覓夫婿。現在看來,桃兒已經鐵了心要做他的妻子,是無法勸說桃兒了,既然如此,正如桃兒說的那樣,說別的已經沒用,而今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孩子留在桃兒的肚子裡,萬一自己真有個好歹,有個孩子陪著,桃兒也少些寂寞。
三天的時間,說到就到。這三天來,從和桃兒成親後,龔話元就一直呆在惠靈宮,每天和桃兒親熱,似乎,要把這一生的親熱在三天內做完。
第三天的一大早,安總管到惠靈宮來傳諭,說九王爺在王宮大殿上等龔話元前去議事。龔話元聽了,猜想是出征的事,急忙穿戴整齊,別過桃兒,和安總管來到王宮。
王宮裡,一干大臣早等候在那裡,九王爺也在,見龔話元到來,九萬從王座上站起來說:「龔將軍,你新婚燕爾,原本不該打擾,可如今邊關緊急,從全國徵調的軍隊已經到了惠頓,本王只好把你找來商議了。」
龔話元向九王爺行了一禮說:「九王爺言重了,微臣已經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就請就王爺下令出征吧,微臣這就帶兵出征。」
九王爺聽了滿意說:「好,好,將軍真不愧是國之棟樑,凡事以國事為先。如今,從各地徵調來八萬軍隊,加上惠頓城裡的近五萬斤,總共是十三萬軍左右,本王打算讓將軍帶十一萬軍全去,不知就將軍意下如何。」
帶十一萬軍前去,只留下兩萬軍守惠頓,這已經是九王爺能夠派出的最大兵力了,從這點,也可以看出,九王爺是何等支持龔話元的出征了。不過,龔話元聽後說:「九王爺,只留二萬軍守惠頓,怕是難以保證惠頓的安全,我看這樣好不好,我只帶從各地徵調來的八萬軍前去,留駐守在惠頓的五萬軍仍駐守惠頓。」
九王爺聽了點頭說:「既如此,也行,將軍先去,本王再下令從各地抽調軍隊去助將軍。除此之外,朝中的文官武將,將軍有用得著的,也儘管帶去吧。」
聽了九王爺的話,有願意出征的,把腰都挺了起來,有不願意出征的,全耷拉著頭,龔話元目光從大臣面上掃過,搖頭說:「九王爺,其他大臣就算了,新招募的柳時元和肖不二二位將軍我得帶上。」
九王爺知道,其他大臣,根本就沒什麼戰力,又多不能出謀劃策,帶上,實在是累贅,龔話元知道這一點,才不願意帶去,於是點頭說:「行,就聽龔將軍的。龔將軍先回去把家裡安置好,午時三刻,本王與朝中大臣一道送龔將軍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