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早上,楊景行接杜林的電話,耽誤了好一會給喻昕婷和安馨的上課時間。
安卓的演唱會籌備得比較緊密,舞美燈光老師已經基本位,要開始設計了。因為安卓的重視,一切元素都要為音樂服務,所以編曲方面得保持進度啊,讓大家辛苦了。
表示了信心後,楊景行還有事:「林姐,我看羅老師這個新廣告拍得很好,女孩子漂亮。我想打聽一下,現在這個廣告市場,女孩子這方面,競爭很激烈吧?」
杜林說:「你說手錶那個?那個代言接小半年了,女孩是他自己選的,好像是舞蹈學院的,我沒過問……哈哈,你喜歡啊?」
楊景行笑:「不是,我就是想問問,像這樣的一個機會,是不是很難得到?」
杜林哈哈:「你認識的漂亮女孩子肯定不少,你還不知道……楊景行,有什麼事你還跟我拐彎抹角,我可生氣了啊!」
楊景行就說:「林姐,是這樣,諾諾有一個好朋友,也是浦音的學生,因為家裡出了點事情,需要錢,所以想能不能……長得很漂亮,身材也很好。」
杜林哦一沉吟:「等錢急用?」
楊景行說:「不是很急,父親生病,要做腎移植,所以借了幾十萬的外債……」
杜林惋惜:「哎喲,就說有什麼別有病。」
楊景行說:「是呀,本來挺幸福一個家庭……女孩子品質不錯,懂事孝順,欠這麼多錢是個不小的壓力。」
杜林說:「這我相信,不然你不會開口幫她……你們同學,學什麼的?」
楊景行說:「學民樂學三弦的,其他特長沒什麼,就是長得很漂亮,但是人踏實,以前經常在外面當打點散工,站展台之類的。」
杜林開玩笑:「楊經理這麼夸,有沒有諾諾漂亮?」
楊景行嘿:「諾諾在我心中是最好看的。」
杜林哈哈哈:「你們這種男人啊,看起來什麼軟肋沒有,除了這點。」
楊景行說:「也是諾諾讓我幫忙看看,我就只能跟您開口了。我都跟您直說了吧,這女孩子自尊心很強,心氣比較高,讓您幫忙估計好多地方會讓您為難。」
杜林說:「這意思是,一般的還看不上……沒問題,我伺候的儘是這種人,羅濟輝高心龍安卓哪個心氣不高?說實話,往往那種心氣高的還把你當真朋友。」
楊景行連忙表態:「林姐,我其實心氣也不低。」
杜林哈哈哈大笑:「人吶,說簡單簡單,說複雜也複雜,路遙知馬力,我就是靠這一條走過來的……這樣,過兩天我去浦海了見個面,先看看人,我也特喜歡看漂亮姑娘。」
楊景行說:「好,我就不說謝謝了……」
下課後,喻昕婷和安馨又是如釋重負的樣子,不過安馨也發現了:「你給昕婷的那張單子好多都講到了,之前看的時候沒發現,現在覺得其實很有系統性。」
楊景行提醒:「好學生不拍馬屁。」
喻昕婷幸災樂禍地笑:「你也一樣,勃拉姆斯和斯克里亞賓講得那麼多。」
安馨又恭敬:「老師辛苦了。」
楊景行是夠辛苦,又快馬加鞭趕去公司。常一鳴和鍾英文徒倆也很關注編曲這邊的進展,比起燈光那些,顯然他們的工作更重要得多,你編曲和樂手弄得再好,也需要音響來展現甚至還可以美化修飾啊。而且肯定有好多東西不可能完全現場化,得先準備好。
看樣子大家積極性都很高,這種不差錢的事,能賺又能大展拳腳。
張英奕也給楊景行打來電話:「楊經理……我剛和周經理通完話,有幾點你負責的事情他不是特別清楚。」
楊景行說:「張總你說。」
張英奕說:「策劃書我仔細看了,說實話,宣傳計劃上還是老一套,沒什麼新意,捨不得花錢還是怎麼了?」
這個楊景行沒負責也不清楚:「策劃部對這方面好像管理得一直比較嚴格,之前我也參與過幾個項目。」
張英奕說:「我在策劃部幹了那麼久我知道,怎麼說呢,周經理算我師父……先說說製作,怎麼沒有時間計劃,預算也沒做?」
楊景行說:「這個我們要等你把初步方案確定了再做,拍起來估計就兩三天的時間,看藝人怎麼配合,總預算加後期,製作費可能會超過五十萬。」
張英奕就跟楊景行說道說道,對藝人來說,時間就是金錢,咋能兩三天呢,人家nms這邊是怎麼為藝人服務的?什麼都準備好了,藝人進棚就拍,一點都不耽擱,最多一天時間。
楊景行表示會儘量準備好。
張英奕說:「不能儘量,必須都準備好,不能像以前那樣,這也沒有那也缺,浪費大家時間……楊經理,這件事我們兩個必須打好配合,不然今後企劃部的工作不好開展。」
楊景行說:「張總,我這剛入行邊學邊做,覺著自己真是拖後腿了,對不住公司培養。我覺得還是你詳細指導一下,我儘量執行,這樣比較好。」
張英奕身在韓國可咋指導呢:「你儘量負起責,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我。」
楊景行就問:「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拍攝方案,你覺得怎麼樣?「
張英奕說:「這個大致方案我們這邊研究一下再決定,有一些小問題,不過都不大……」
掛了電話,楊景行就下班了,跑去民族樂團堵截齊清諾,說餐廳都訂好了。
關心了一下女朋友的親戚狀況,問了一下的工作進展,楊景行再說起:「今天杜林打電話過來,我提了一下何沛媛的事,她比較熱心,說可以先見見人,然後看能不能幫忙找個合適的機會。」
齊清諾看男朋友:「剛剛你不說。」
楊景行說:「你讓我辦的事,當然先跟你匯報……準備怎麼感謝我?」
齊清諾似笑非笑:「這麼大關係都用了,小女子無以為謝,唯有以身相許了。」
楊景行懷疑:「為了別人的事以身相許……我沒成就感,換一個。」
齊清諾正經:「怎麼跟她講?快點找活幹了好還錢?也沒問她願不願意。」
楊景行說:「沒這麼多顧及……你說一下杜林的情況,壞人我來當,就說我誤會你的意思了,準備把她賣了,真不願意就算了。」
齊清諾想了一下笑:「我怎麼沒覺得捨不得讓你當這壞人?也願意撒這謊。」
楊景行嘿嘿:「還不一定成呢。」
齊清諾說:「可壞人你當定了……還是你跟她講,多一道,她可能多點想法。」
楊景行搖頭:「我不,誰讓她玩笑都不能開。」
齊清諾心疼男朋友了:「是呀,我還沒說什麼呢。」
吃過晚飯散步的時候,齊清諾就給何沛媛打這個電話:「吃了沒……幹嘛呢……誰想你啊……不是,剛剛楊景行跟我說個事,他以為自己多能耐,我先問問你……他認識個經紀人叫杜林,女的,高心龍和羅濟輝都是她的人……喲,喜歡老的啊……哈哈,我看出來了……說杜林人不錯,手裡資源也多,看你願不願意接觸一下……有機會接個代言拍個廣告,美呆了讓我們垂涎三尺……這麼爽快,不謙虛一下,真以為自己那麼美……行啊,我們搭檔,弄個減肥產品……別這麼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有辦法……他已經跟她提了,是杜林自己說想見見你……讓他自己跟你講……」
楊景行拿過電話:「餵……」
何沛媛挺認真正式的語調:「喂,楊景行,謝謝啊。」
楊景行說:「沒,我跟你道歉,沒把你照片藏好,被別人發現了,還沒威逼利誘就把你出賣了。」邊說邊瞄女朋友,齊清諾皮笑肉不笑的。
何沛媛不受影響:「樂團的工作我不可能放棄……錢我會儘量快點,等我爸做完手術情況好的話可以恢復工作……」
楊景行連忙解釋:「不是這個意思,你不用簽合同,平時也不會給你安排工作,就是等到有合適的機會了去拍個廣告之類,當然還得你自己願意……對樂團的工作沒有影響,不然諾諾怎麼可能答應,標杆沒了怎麼混。」
何沛媛哦:「這樣啊……」
楊景行說:「林姐說是星期四來浦海,有時間就簡單見個面。到時候電話聯繫,你最好別化妝,裸妝可以,彩妝不好。」
何沛媛說:「哦,好。」
楊景行又來:「所以說長得漂亮就是好,沒辦法,別人不可能視而不見,你再別說我庸俗了……」邊說邊把手機遞給齊清諾了。
「你拿來!」齊清諾配合得很好,對電話說:「你先等會,我收拾人……用力?怎麼用力……行了,還跟我客氣……我不也是想你安心工作,哈哈……行行行,回頭聊,真得教訓下了,不然越來越過分……」
掛了電話,齊清諾還真發難:「藏什麼照片了?」
楊景行賣笑。
齊清諾很好奇:「非得這樣嗎?有意義?」
楊景行解釋:「我是跟著你思路,免得尷尬。」
「可我尷尬!」齊清諾好像是認真的,又嘆氣:「這做好事做得,自己一肚子……」
楊景行擔心:「誇張的吧?」
齊清諾繼續感嘆:「這個還沒走,又來一個。」
楊景行點頭:「見了杜林,這件事我以後再不管。」
齊清諾好像真要生氣了,停下腳步看著男朋友:「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天才嗎,非用二皮臉才能處理事情?那麼高情商不能給女朋友用一點?」語氣在質問和疑問之間。
楊景行解釋:「如果這時候我一反常態,可能她真的會多想……」
齊清諾用力點頭幾乎是吼的:「我懂……問題是怎麼會形成這種常態!常態,哼……」簡直悲哀。
楊景行也點頭:「嗯,看樣子諾諾已經意識到了縱容是不對的。」
齊清諾申明:「我從來沒縱容過,更沒欣賞過……不說不等於不介意!」
看著齊清諾算得上一反常態的神情,那眼神那眉毛那嘴角甚至鼻翼,楊景行還是二皮臉:「終於說出口了,我總算能為諾諾改變點什麼了。」
齊清諾真質問了:「今天才知道?以前覺得自己多完美是吧?」
楊景行連連搖頭:「不是,僥倖心理,以為諾諾不會在意……今天有教訓了,今後一定改正。」
齊清諾是冷靜的:「就事論事,不涉及第三者,何沛媛那你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楊景行點頭:「我很慚愧……」
上了車,齊清諾要檢查一下褲子:「氣得我都決堤了。」
楊景行死不要臉:「堤早就沒了。」
齊清諾並不是沒完沒了得理不饒人的類型:「幹了壞事不補救還變本加厲。」
楊景行不急開車,側身好好看著女朋友:「都說人生如戲,每個人有自己的角色,但又是互相關聯的……」
齊清諾譏笑明白:「嗯,快樂最大化。」
楊景行羞愧惱火:「別提這個……我當然不想你因為我的無聊惡趣味不開心,而且有時候我確實過分了,但是我也要承認,這種壞習慣好像一直是我的愛好。」
齊清諾先不抨擊醜惡,認真聽著。
楊景行說:「其實我自己也經常覺得無聊而且惡俗,沒意思更沒意義,而且我知道你當然介意,我自己看見你和彭一偉有說有笑都反感,何況是我這種程度。」
齊清諾笑笑:「知道就好。」
楊景行又說:「但是我更想當觀眾……可能就跟你以前發現了書和小說的海洋後鑽進去不願意出來差不多,我不喜歡看書,只能看人看事,也跟大部分人一樣,喜歡看開開心心高高興興的事。」
齊清諾笑:「想說什麼?你不是看,參與性很強。」
楊景行說:「因為簡單容易,說句俏皮話就能看女生或真或假笑一下,所以死性難改。」
齊清諾建議:「那就別改了。」
楊景行又說:「看完一本書還會再拿另一本,因為不同的故事和文字有不同樂趣,我差不多也是這種心理,別生氣聽我說完……以前和陶萌在一起的時候,也因為類似的事讓她很多次不開心。」
齊清諾平靜的臉紋絲不動,只扯扯嘴角像笑容:「遺憾,後悔?」
楊景行猶豫一下,搖搖頭:「我一直覺得愛情是時間的結晶,而且會慢慢積累越來越漂亮越來越多,十幾歲的時候看見一個漂亮女孩了一陣心跳不是愛情……可惜我以前一直沒機會親自驗證,所以和陶萌在一起的時候,我也覺得自己是一心一意對待愛情,雖然我有時候在看別的女生,可那時候並沒覺得多對不起她。」
齊清諾依然平靜:「現在呢?」
楊景行說:「現在我和你在一起,我之前也找藉口,認為我只和諾諾積累愛情時間,其他人都沒這方面。不過不知不覺,有你的提示也有我自己的領悟,反正有時候,比如剛才和何沛媛開玩笑,我開始心虛了……不是因為怕你,也不是怕你媽,我天不怕地不怕。」
齊清諾笑了:「那因為什麼?」
楊景行說:「當然是因為已經積累夠了,總之,我現在樂意改掉壞毛病,也有信心改掉……所以為以前的事請求諾諾的原諒,以後也需要你的支持。」
齊清諾想了一下笑:「怎麼支持,不厭其煩提醒監督還是怎麼?」
楊景行說:「繼續積累,讓我的愛情境界不斷提高。」
齊清諾呵呵,然後點點頭:「好。」
楊景行高興地鬆口氣:「走了,回家。」
齊清諾安靜了一會,突然看男朋友,問:「是發自內心嗎?」
楊景行點頭:「最醜陋的一面……之一,都給你看了。」
齊清諾笑:「可我還是不解氣,怎麼辦?」
楊景行說:「只要你答應我的算數,我不急,慢慢來。」
齊清諾呵呵:「所以剛開始,你也是自認為全心全意對我,其實並沒有。」
楊景行說:「心意和實際行動有差距。」
齊清諾又問:「你和喻昕婷積累點什麼沒?」不是發難的申請,而是探究。
楊景行說:「也不少,不過基本上無關愛情……我的理論是積累和事情發生時的心境有關,大概結果就是,如果她交男朋友了,我可能和你爸爸的心情差不多。」
齊清諾哈:「這麼傷心欲絕?」
楊景行點頭有點可憐的樣子:「雖然沒那麼嚴重,估計多少有點。」
齊清諾裝模作樣:「真羨慕啊,豐富的生命體驗,我怎麼沒和別人積累點什麼呢?」
楊景行連忙說明:「既往不咎,我們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