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正快速去往北門,孟懷雲不知何時下了馬車,緊緊拉住了腳步匆匆的婢女,她的眼眶微微泛紅,手因太過用力而指節泛白,「五妹答應我的,會放過我哥哥與母后。」她雙眼圓睜,緊盯著那婢女,好似急切等一個肯定答覆。
「只要父皇安然無恙,我自會留他們一命。」
她鬆開緊攥住的手,任憑眾人消失在自己視線。
「希望來得及,哥哥可不要鑄成大錯。」
孟懷雲秀眉微蹙,嘴唇緊閉,那泛白的嘴唇透露出她此時多麼惶惶不安。
她今日晨間本是去母后處請安,卻偷聽到母親與哥哥密謀,今夜要逼迫父皇退位,嚇得一路踉蹌跑出永祥宮,回到自己宮殿。
一入寢殿,便縮在床榻,被褥緊縛,全身瑟瑟發抖,汗滴落在被褥之上,濕了一片。
她平日裡雖囂張跋扈,刁蠻任性,可也從不隨意取人性命,只算得上小打小鬧,如今聽了這天大的消息,驚恐萬狀。
「公主,您怎麼了?」貼身婢女一路跟隨,見公主一副慌亂不已的模樣,不禁擔憂上前詢問。
只聽孟懷雲微微顫抖的聲音,卻仍未抬頭瞧上一眼,「無事,下去。」
婢女不敢多言,只得悻悻退出房間。
三個時辰,一動未動,她全身皆已被汗水浸濕,忽而,她好似做了重大決定般,目光果決,喚婢女進來更衣。
夜幕初臨,孟懷雲坐上轎攆,一路抵達宮門口,那守城侍衛見四公主,哪裡敢有半分阻攔,她便如此出了皇宮。
她目標明確直抵宋眠將軍府,她知曉只有宋將軍或可阻止哥哥,逼宮乃大逆不道之舉,她實不能看著哥哥行差踏錯,誤入歧途,那可是他們最敬重的父皇。
宋眠見來人,雖疑惑四公主為何會突然到來,面龐上仍毫無波瀾,恭敬行禮,「參見四公主,不知四公主駕到,有何事?」
正當孟懷雲開口之際,只瞧見兩個中年男女大步流星趕來,身上帶著一路的風塵,衣衫有些許凌亂,仿佛經歷了漫長的奔波。
「孟懷雲?你為何在此?」那中年婦女緊鎖雙眉,臉上帶著些許驚訝與疑惑,目光審視著孟懷雲。
孟懷雲瞧著來人,細細上下打量,越發覺得熟悉,聽到那人喚自己的名,那熟悉的聲線,「你是…孟懷月?」
「孟懷焱果真是要逼宮,你為何如此好心前來相告?」
孟懷焱若成功,她便是這蜀國最尊貴的長公主,孟懷月只覺有詐,半信半疑。
「我願護送你們進城,只求你能保我哥哥與母后性命。」
「你的父皇也是我的父皇!」孟懷雲最後這句話說的言辭懇切,無比真誠。
竟讓孟懷月一時恍惚,記憶中的孟懷雲,從小便總愛與自己作對,如今瞧著,那股子張揚跋扈的勁兒消失得無影無蹤,全然一副虛懷若谷,真心實意之模樣。
孟懷月思索,如今確實只能藉由她才能入宮。
幾人商量好該如何行事,宋清瀾與孟懷月扮做孟懷雲貼身婢女與隨行太監先行進宮,宋眠調動所有影衛與宋家軍,埋伏在後,一同抵達皇宮。
此時,宋眠帶領宋家軍已將東門,北門,西門控制住,帶領士兵抵達南門時,竟發現守衛比其他宮門多出幾倍,一場血戰在所難免。
而宋清瀾與孟懷月領著一隊人馬先行進入皇城內,直抵聖聽軒。
「看來無人能及皇位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呀!父皇不願做這太上皇,便別怪兒臣不孝了。」孟懷焱想盡辦法,孟君澤都不為所動。
他此時已被欲望沖昏頭腦,迫切的想要這皇位,就算是弒父,也在所不惜。
孟懷焱陰狠地一把甩開皇后張氏,張氏整個人被甩到孟君澤腳邊,頭撞到桌腳,有絲絲鮮血滲出。
孟懷焱此時一副嗜血之態,拿起手中之劍便要向孟君澤刺去,他面容猙獰,口中喃喃這皇位即將是自己的。
只聽劍刺入身體尖銳的「噗呲……」聲,孟懷焱露出扭曲的笑容,他的雙眼猛地睜開,那眼中閃爍著瘋狂而熾熱的光芒。
入眼卻是張氏趴在孟君澤身前,那劍深深地沒入了她的後背,劍周圍,鮮血開始如泉涌般汩汩流出,迅速染紅了她的衣衫。
那紅色在布料上不斷蔓延、擴散,很快她的後背就被一片殷紅所覆蓋。
張氏的身體開始顫抖,她的雙手無力地抓著孟君澤。
「意兒……」孟君澤的臉上滿是驚愕與悲痛,他緊緊抱住皇后張知意,喚著她的名。
鮮血從張知意的嘴角溢出,順著下巴緩緩滴落。「陛下,來世我們再做平常夫妻,照顧好我們的……月兒」話落,張知意那拂上孟君澤臉龐的手猛地垂落在地。
孟君澤臉色慘白,緊緊抱住張知意,輕聲喚著:「意兒,月兒還未出嫁,你不是說要為她親手縫製嫁衣嗎?意兒……」
「你說好了要與朕一同看著月兒的孩兒出生,要與朕一同去民間嘗平常夫妻之樂……」一滴淚掉落到張知意平靜如死水的臉頰。
周圍陷入死寂,所有人此時都不敢出聲,仿佛在透過他的淚,體會兩人那刻骨銘心的深情。
「父皇如此情深義重,那您便去陪她吧!」孟懷焱殺紅了眼,正舉劍欲再向孟君澤刺去,千鈞一髮之際,只聽「嗖…」的一聲,一支利箭從房間外遠遠射來,那箭精準地正中孟懷焱胸口。
他的身體猛地一震,雙眼瞬間瞪得如銅鈴般大小,嘴巴驚愕地大張著,卻發不出聲音。
手中的劍「噹啷」一聲掉落在地,胸口湧出大量鮮血,濺得四處都是,他重重地向後倒去,腦袋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那身體在血泊中不斷抽搐著,直到完全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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