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羽聞聲躲閃開來,反手一劍將那歹徒的喉嚨刺穿,那歹徒瞪大眼睛,轟然倒地,鮮血汩汩流出。
「歡歡,謝謝你!」靈羽朝沈憶歡溫柔一笑,與應敵之時那令人膽寒的決然,截然相反。
孟懷毅依舊與歹徒激烈交戰中,且落於下風,體力逐漸消耗。
一名歹徒從天而降,直接一刀劈開沈憶歡所在的馬車,「啊!」沈憶歡本能地大叫出聲,眼眸中滿是驚恐與慌亂,臉色變得慘白。
靈羽腳尖猛地用力點地,似疾風般躍入馬車,伸出雙臂,緊緊抱住了沈憶歡那顫抖的腰肢。
與此同時,她手中的劍徑直刺向正欲傷害沈憶歡的那人的腹部,只聽一聲慘叫,靈羽帶著殺氣的眼眸沒有絲毫憐憫,她用力一攪,劍身帶著血水抽出,那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歡歡,沒事了…有我在…別怕。」她的聲音輕柔卻又堅定,懷抱溫軟,使懷中人兒不再顫慄。
正當靈羽安撫過沈憶歡,轉身應敵之際,一名歹徒從後方揮刀便砍向沈憶歡。
「啊!」靈羽只聽見心上之人大叫,猛地回頭,一個箭步衝過去,抱住沈憶歡,調轉方向,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那本該砍向她的刀刃。
那把刀深深地劃破了靈羽肩膀處的衣衫,白皙的肌膚上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直流,她悶哼一聲,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卸了力般靠在沈憶歡身上。
「靈羽!」沈憶歡見靈羽受傷,大腦一片混沌,心臟猛烈跳動,喚她的名後,因驚嚇嘴唇微微張開,卻再也發不出聲音。
孟懷毅見狀趕來支援,已是來不及,他抓住那歹徒的手腕,用力一扭,只聽「咔嚓」一聲,歹徒手腕被折斷,刀也掉落在地。
「我…沒事,敵人太多,我們各騎一匹馬,朝樹林去,那裡隱蔽,好躲藏。」靈羽強撐著力氣,將沈憶歡送上馬,而後飛身向上,兩人同乘一匹,往樹林狂奔。
孟懷毅緊跟身後,敵人的喊叫聲在身後此起彼伏,窮追不捨。
「他們是沖我來的,我去引開他們,靈羽姑娘,麻煩你帶著阿歡往那邊,我甩開他們便來與你們匯合。」孟懷毅不等靈羽回答,便帶領其他人快速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沈憶歡感受著身後環抱著她的人氣息虛弱,那鮮血順著受傷的手臂往下流淌,染濕了整個衣袖,那緊握韁繩的手也滿是鮮血,一滴一滴落於馬身。
她久居閨閣,不曾見血,此時太過驚慌,淚水一直在眼眶打轉,聲音顫抖地問道:「靈羽,你還好嗎?」
「我沒……」話未說完,靈羽只覺眼前一黑,意識開始模糊,雙手從韁繩上滑落,也從沈憶歡的腰肢垂落,沈憶歡見狀急忙伸手去拉靈羽,慌亂之中,兩人一同從馬上滾落下來,靈羽強撐著最後一絲神智,下意識地將沈憶歡護在懷中,一手護著腦袋,而後她的身體重重地砸在地面。
這一下,又讓其傷勢加重。
兩人滾落了一段距離,沈憶歡強撐著身體的痛感,掙扎著從靈羽懷抱中起身,看著那毫無血色的臉龐和緊閉的雙眼,她的淚水終於決堤。
「靈羽,靈羽,你醒醒!」沈憶歡顫抖的聲音,輕聲喚著昏迷之人。
她的髮絲凌亂地散開,衣裙被樹枝刮破了好幾處,衣擺上沾滿了泥土和草屑,如此情況之下,她那股端莊與清冷已全然不見,只剩恐慌與擔憂。
「歡歡……」靈羽聽到呼喚,緩緩睜開了那雙並不聚焦的眼眸,「歡歡……別哭,我沒……事。」靈羽想要抬手為其擦拭眼淚,手伸至一半便又垂落。
「靈羽,我扶你起來,這裡很危險,你看,那裡有個山洞,你堅持一下好不好,我們去到那就安全了。」她輕聲哄著懷中人兒,害怕她會沉沉睡去,便再也醒不過來。
沈憶歡的身體本就柔弱不堪,她咬著牙,用盡力氣將靈羽扶起來,她知曉此刻靈羽有多脆弱,讓其緊緊靠在自己身上,每走一步,她的雙腿都在不住地顫抖,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她不敢鬆懈,耳朵時刻警惕著身後的動靜,生怕那些窮凶極惡的歹徒會追上來。
終於,兩人蹣跚著艱難地走到了山洞,靈羽面色蒼白如紙,失去了所有意識。
她輕輕地將靈羽靠在自己懷中,微微喘著粗氣,髮絲四散開來卻無暇顧及。
沈憶歡咬了咬唇,深吸口氣,撕下自己的衣衫,為昏迷之人小心翼翼地上藥,包紮著傷口。
雖做好準備,那觸目驚心呈現在眼前時,她仍不由得被嚇到,呼吸一滯,渾身顫抖,眼淚不自覺奪眶而出。
靈羽那白皙的肩膀已被鮮血完全染紅,猶如雪山之巔被肆意踐踏後染上一片刺目的紅色。
傷口似一道長長的裂縫,血開始凝固,皮肉外翻,無比猙獰。
她的雙眉痛苦地擰在一起,原本紅潤而俏皮的嘴唇此刻毫無血色,那雙極具魅惑的狐狸眼緊緊閉著,此刻也看不到往日狡黠的光芒。
沈憶歡心中想著靈羽此時該有多痛,她顫巍著伸手將靈羽貼在臉頰邊,被汗水浸濕的絲絲縷縷,輕柔地撥開,別於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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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她意願強迫她的人,此時卻失去了生氣,氣息微弱,使不得一點壞了。
她本該討厭她的,可她為她毫不猶豫擋刀時的決然,摔下馬時卻仍舊本能護住她身體的動作,她忘不了,鏤心刻骨。
她真傻!
那微弱的、渺小的,她尚且不知其存在的一絲情愫好似已然發芽了。
如今她欠了靈羽一條命,該如何還呢?
昏黃的餘暉一點一點地從洞口退去,山洞裡漸漸變得幽暗起來,原本洞壁上那些被陽光映照出的嶙峋怪石的輪廓,也慢慢模糊不清。
沈憶歡避開傷口輕柔地環抱著靈羽,不讓其睡在冰冷刺骨的地面,她聽著懷中人若有若無的喘息聲,根本不敢動,怕會觸到她的傷口,也不敢睡去,雖然她很困,身體也微微泛痛。
她想,再堅持一晚,明日定要帶靈羽去城中尋醫就診。
那孟懷毅如何了?是否已躲開追擊。
阿月呢?還好嗎?為她祈禱一萬遍。
此刻的狼狽,是她這一世頭一回經歷。
她的裙擺已經被扯得破爛不堪,上面還沾染著從靈羽傷口滲出的血跡,血跡乾涸後變成暗紅色斑塊。
她的脖頸處,細膩的肌膚被污垢覆蓋,幾道污痕蜿蜒而下。
鞋面滿是泥土,鞋尖被蹭破了皮,露出裡面布料。
如此姿勢,保持了幾個時辰,沈憶歡的眼皮越來越沉,終究難以抵擋其困意,緩緩地合上了雙眼。
兩人就如此靜靜地環抱在一起睡了過去。
沈憶歡睡夢中迷迷糊糊感覺嘴唇上貼著什麼東西,軟軟糯糯的,像是她兒時最愛吃的浮元子,可為何這浮元子會咬人?
她緩緩睜開眼,睡眼朦朧中帶著些許迷茫,待清醒過來後,瞳孔睜大,氣息一窒,思維陷入空白。
她感受到溫熱的觸感,此時,靈羽的蒼白的嘴唇正緊緊貼著她的唇,邊輕咬著她的唇肉,邊呢喃喚著:「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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