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界大亨 第39章地下10層

    埃厄斯，新曆747年11月12日夜間。

    蘇永明跑到車庫，這是他平時改裝懸浮飛車和機甲的地方。他匆匆找了幾件打算用來改裝那輛奔馳車的工具裝進手鐲的摺疊空間裡，這才回到臥室。

    見時間還早，他登陸機甲對戰平台打了幾局12vs12的比賽，第一場就因為走神而輸了。之後他打起精神，連勝11局。

    正準備下線的時候，「我想靜靜」發來一條信息：「在？」

    「在呢。」

    「上午你掉線了？」

    「是啊。」

    「現在有空嗎，繼續未完的對決。」

    蘇永明拒絕了：「今天算了，累了。」

    「那改天，讓你見識見識我新學的招數。」

    「好！」蘇永明笑著回道。他直覺對方年紀不大，甚至有點中二，挺好玩的。

    下線前他看了看自己的排名，已經升到第五了。他這陣子是上線對戰的時間減少了，之前他經常長期霸占榜首的。不過，另外有幾個厲害的傢伙最近似乎也很少見到了，也不知是什麼原因。

    邁出遊戲倉後，蘇永明洗了個澡，然後滿懷心事地上床睡覺。

    ……

    蘇蘊新吃完飯後，坐在飯桌前沉思了許久，然後喚出智能助理：「告訴夫人，我有事要去一趟公司，讓她先睡。」

    然後他提起包匆匆來到停機坪，乘上自己的懸浮快艇。「去公司！」

    自動駕駛系統啟動，載著他往元新科技大廈飛去。

    到了頂樓的停機坪，蘇蘊新走下快艇，湯姆森已經在等候了。

    湯姆森年約50，是一名黑人後裔，身材瘦削，眼神充滿智慧。他接過蘇蘊新的包，恭敬地說：「老闆，這麼急叫我，有什麼事呢？」

    作為公司的老臣，他差不多在蘇蘊新初創公司的時候就加入了，算得上資歷深厚。但在蘇蘊新面前他從不擺架子，態度一直很謙遜。

    蘇蘊新眉頭緊鎖，顯得憂心忡忡。「到辦公室再說。」

    下了樓，兩人先後走進蘇蘊新的辦公室，蘇蘊新坐上自己的辦公椅，按下一個按鈕。頓時無形的力場籠罩了房間，房間裡的一切竊聽設備都將失效，網絡也被屏蔽。

    湯姆森在蘇蘊新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微笑著問：「有什麼麻煩事？」

    蘇蘊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你確定徹底清除永明的那段記憶了嗎？」

    湯姆森坦然說：「確定。」

    蘇蘊新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然後他從抽屜里翻出一盒雪茄，遞給湯姆森一支，自己抽出一支點上。他深吸一口，吐出個煙圈，才接著說：「他剛才問我，說想再去負10層看看。」

    湯姆森皺起眉：「『再』去？」

    蘇蘊新點點頭。

    湯姆森問：「他還記得些什麼？」

    「應該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否則他會直接質問我，」蘇蘊新又吐了個煙圈，「查查西園寺美華這個女人。永明就是今天跟她碰面後，才提起這事。」

    湯姆森點頭：「我儘快去查。要處理掉她嗎？」他做了一個刀切的手勢。

    「別，」蘇蘊新搖頭否定，「西園寺家還是有點能量的，最近又和趙氏走得很近，不能輕舉妄動。你查一查就好，那個女人到底知道些什麼，為什麼慫恿我兒子來打聽這些。」

    湯姆森點頭。

    蘇蘊新突然嘆口氣，一副疲憊至極的樣子。

    「老闆，你該多休息了。」湯姆森勸道。

    「不敢休息啊。時間……不多了。」

    兩人抽了一陣悶煙，蘇蘊新把剩下的雪茄丟進菸灰缸里：「走，陪我下去看看。」

    湯姆森站起來，徑自走到蘇蘊新的大書櫃前，抽出一本書，插進旁邊的位置。

    「隆隆隆」，書櫃發出低沉的震動聲，緩緩向兩邊分開，露出裡面的一對銀灰色的鐵門。

    蘇蘊新走過去站在門前。

    一道紅光從上至下掃過，電子音響起：「虹膜掃描……確認。腦電波掃描……確認。dna分析……確認。已確認權限。」

    聲音停下，那對鐵門仿佛老舊的齒輪驅動的一樣，發出喀嚓喀嚓的聲音，緩緩開啟，露出裡面的電梯門。

    然後又是一次驗證過程，電梯門才向兩邊分開。

    蘇蘊新和湯姆森一起站了進去。

    電梯裡面只有7個按鈕：f，-5，-6，-7，-8，-9，-10。

    湯姆森按下-10的按鈕。

    電梯緩緩下降。隨著輕微的振動，電梯停了下來，門剛打開就有兩個武裝到牙齒的機器保安舉槍對準他們。

    兩人靜靜地站著不動。機器保安的眼睛閃爍著紅光，然後放下槍，發出低沉的電子音：「驗證通過。蘇蘊新博士，湯姆森博士，歡迎來到19號實驗室。」

    兩人視若無睹地走出電梯，沿著通道走到一扇半圓形的門前，又是一套繁瑣的驗證流程。

    進入這道門後，可以看到數百機器人忙碌地來來往往，其中夾雜著少數幾個人類。

    實驗室被縱橫的經緯線劃分為好幾個部分，每一個部分都被透明的玻璃壁隔成獨立空間，每個獨立空間裡都有兩名人類科學家帶著一隊機器助手在忙碌著。

    兩人沿著中軸線一直向前走，一直到盡頭，是一面巨大的屏幕。屏幕上顯然是茫茫太空中的景色，荒涼，蒼茫，讓人心生敬畏，對無垠宇宙的敬畏。

    但是在群星之間，有一些肉眼難以辨識的小點，似乎是落在屏幕上沒有拭擦乾淨的塵埃。

    蘇蘊新嚴肅地看著這些小點，半晌沒有說話。湯姆森靜靜地束手站在旁邊。

    蘇蘊新突然開口：「你覺得，能告訴他實情嗎？」

    湯姆森搖搖頭，又點點頭：「這違反保密條例。」

    蘇蘊新輕聲說：「試試看吧。如果他不能接受——那就只能再清除一次他的記憶了。」

    湯姆森點頭：「明白。」

    蘇蘊新說：「如果要做的話，要小心一點。上次清除他的記憶，後遺症比較大，似乎將他一生的記憶都壓制了。」

    湯姆森皺眉說：「老闆，我已經向你匯報過了，我們的手術很成功，不可能引起這麼嚴重的後遺症。應該是有別的原因導致他的記憶被壓制。」

    蘇蘊新苦笑：「真希望真的有地球這麼一個星球，不用面對如此殘酷的未來。」

    湯姆森笑道：「地球也不太平，幾乎年年都打內戰。」

    蘇蘊新意外地看了湯姆森一眼：「你也玩『地球文明』？」

    湯姆森笑著：「聽小輩們提到過。」頓了頓，他感嘆道：「如果試驗能夠成功，我們真的找到隱藏在別的維度里的平行世界……我們也不用面對那麼殘酷的未來了。」

    蘇蘊新嘆一口氣：「是啊。」

    兩人沉默許久，蘇蘊新說：「明天，我會讓永明來找你。」

    湯姆森說：「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蘇蘊新幾乎是用哀求的口吻：「如果可能的話，就不要清除他的記憶了，畢竟會對大腦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

    湯姆森笑著說：「老夥計，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你該相信我才對。永明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就像我自己的兒子一樣。」

    「還好你不姓王。」

    湯姆森沒聽懂這個冷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