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條物語 第一百九十六章 武田退兵

    其實長野業正不發兵追擊武田信繁，以及為自己的女婿奪回失地也是有原因的。

    那就是廄橋城（前橋城）城主長野賢忠、大胡城城主大胡左馬允等人還在對長野家的一門總領之位虎視眈眈，這就導致長野業正完全無法出兵奪回小幡家和安中家的失地。

    而武田晴信在與武田信繁所部合流之後便再一次將屋代城合圍，打算以此來判斷身在旭山城的『上杉政虎』到底是真是假。

    天文二十一年，四月十五日。

    綾姬在旭山城裡思考了好幾天後，才對長尾景信、高梨政賴、甘糟景持（甘糟長重）、平子房政、上野家成等上杉家重臣說道：「如今山內屋形殿正身在越中，無法關注北信州諸郡的局勢。眼下屋代城正處於危急之際, 我等不能坐視不管！退一步說，若是武田大膳大夫得手，那麼一定會進而繼續向北攻打旭山城、牧之島城、長沼城等地，到了那時危害就更為嚴重了，我準備與諸將一同出奇制勝！」

    「可如今我軍僅有六千五百餘軍勢，而武田軍至少七千軍勢, 以及還有大量信州一向一揆眾正源源不斷地向北信州進發。」高梨政賴開始對己方的前景感到擔憂起來。

    「葛尾城已被武田軍攻落, 屋代城已是無險可守，但我方卻不得不守。若是就此棄之，川中島以南將再無重鎮，武田軍就能經川中島兵鋒直指善光寺平一帶，北信州諸郡之勢將危如累卵。」綾姬雖然沒讀過多少兵書，但是對眼下的局勢卻有著異常清晰的見解。可以說上杉家如今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川中島以南的重鎮屋代城。

    「如今之計不如讓齋藤下野守、小笠原信濃守等將南下攻打古廄城，迫使武田大膳大夫分兵救之。而綾御前殿則是率大軍渡過千曲川，迫近屋代城，與固守在城內的栗林長門守遙相呼應。」甘糟景持倒是立即想到了一個圍魏救趙的策略來。

    「恩，甘糟近江守之策甚善。」綾姬聽完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綾御前殿，由臣與北信侍諸將率軍兵分多路襲擾武田軍的物見、忍者等落單之人，之後臣再率一支偏師突襲武田軍在小坂山所築的小坂砦，迫使武田軍無法全力攻打屋代城。」甘糟景持緊接著又想出了一個策略。

    「勝算幾何？」綾姬也不想白白在此處浪費時間，她最關心的就是成功率有多大。

    「武田軍兵不過萬，還需要提防屋代城的栗林長門守出城, 故而無法分出太多的兵力。加上武田大膳大夫必然不會坐視古廄城陷落，此計武田軍將無法應對！」甘糟景持信心滿滿的說道。

    「事已至此, 只能這樣了。」長尾景信此時也只好同意甘糟景持所提出的兩個策略, 好在上杉家在北信濃諸郡的優勢比較明顯, 高梨家、井上家、島津家、須田家、泉家、落合家、東條家等眾多北信濃國人領主都長期支持著上杉家。有熟悉北信濃諸郡地理的國人領主們支持, 自然是事半功倍。

    隨後，綾姬便派遣使者通知身在安曇郡的小笠原長時、齋藤朝信等將，令他們火速南下攻打仁科盛能的古廄城，迫使武田晴信分兵救援。

    不僅如此，綾姬還派遣甘糟景持與高梨政賴、須田滿國、井上清政、島津忠直、東條信廣、泉重歲等北信侍作為己方的先陣，兵分多路深入敵後，只要是遇上武田軍的物見、忍者或者是砍柴割草的足輕、農兵一律斬殺，一個不留。

    不過，甘糟景持倒是還留下了幾個俘虜，準確的說是分別被削去一個耳朵或是鼻子的人放走，並且對這些驚魂未定的倖存者說道：「替我等傳話給武田大膳大夫，山內屋形殿的大軍已至飯山城，若想保全武田家家名的話還是速速投降吧！」

    到了深夜，甘糟景持就令麾下的五百餘軍勢盡數換上武田軍的四割菱旗指物，大搖大擺的來到了前往武田軍所占據的小坂山下。

    而駐守在小坂山的武田軍還以為不遠處的『友軍』是剛剛砍柴割草返回的，因此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甘糟景持在來到小坂砦大門外，便立即率軍將守門的武田軍足輕斬殺, 突入砦中後縱聲吶喊，縱火焚燒武田軍的帳篷、糧草等, 並且還在砦內左衝右突。

    由於天色已黑, 武田軍在甘糟景持的突襲下措不及防，混亂不堪，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甚至還以為是哪一支軍勢被上杉軍策反倒戈了。

    就在這時，被甘糟景持削去一個耳朵或是鼻子的俘虜逃了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向駐守在此處的守將勝沼信元（武田信虎外甥）匯報『上杉政虎』已率大軍進駐飯山城。

    勝沼信元得知此事後，再也沒有心思去阻止兵力繼續抵抗了，直接令麾下武士燒了剩餘的糧草輜重，率殘部連夜逃至葛尾城。

    甘糟景持見勝沼信元率殘部逃走之後也不做追擊，因為他此時手中的兵力並不是太富裕，能迫使武田軍逃走就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後，他就率軍返回千曲川北岸與綾姬所率的本隊會合了。

    《一劍獨尊》

    到了第二天清晨，身在葛尾城的武田晴信看到了灰頭土臉逃回來的勝沼信元後怒不可遏，念在其是一門親族眾的份上並沒有直接責罰他，僅僅將負責打探上杉軍動向的望月善右衛門斬首示眾。

    很快，山本勘助就拿著仁科盛能的求援信來到了武田晴信的面前。

    「御館大人，上杉軍的齋藤下野守、小笠原信濃守等部正在圍攻古廄城，仁科殿告急。」山本勘助說完便將仁科盛能的求援信遞給了武田晴信。

    「看來我軍已無法攻下屋代城了。」武田晴信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後緩緩說道：「令櫻井河內守率軍前去支援仁科彈正少弼，堪助你看眼下我軍還能全身而退嗎？」

    「趁著八條令公尚未糾集上州、武州、相州等坂東諸將來襲，我軍尚能從容退回甲州。」山本勘助現在也是黔驢技窮，在極為強盛的上杉家面前，他甚至都想不出什麼有效的計策來使武田家處於優勢。

    「若不是先前調略了一些上州諸將，恐怕上杉軍早就集中數萬大軍來襲了。如今的今川治部大輔正專注於侵攻尾州，完全顧不上本家了。」武田晴信苦笑著說道。

    「御館大人，不如在葛尾城配置一些守軍後，儘快退兵返回甲府吧。越中的一向一揆眾已經被山內屋形連根拔起，再也不能為當家牽制上杉家了。只是臣想不通為何山內屋形會如此之快回師越後，並出兵北信州。」山本勘助此刻陷入了沉思，按理說上杉政虎不可能那麼快就穩定越中四郡的局勢，更不可能快速撤回越後集中兵力南下北信濃諸郡。

    「若是我軍繼續在此地僵持著，就會像上一次那樣損失慘重，本家還需要繼續休養生息，積蓄實力。堪助，還是撤兵返回甲府吧。」武田晴信此時此刻也不管千曲川北岸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上杉政虎，對於他來說當前最要緊的就是保住武田家的有生力量不被上杉軍殲滅。

    「遵命。」山本勘助也不再多說什麼，不過他隱隱約約的覺得正在千曲川北岸的『上杉政虎』不一定是本尊，可是卻絲毫察覺不到破綻。因為她所使出的幾樣計策都異常高明，完全使武田軍首尾不能兼顧。

    就這樣，武田晴信留下武田信繁率軍一千駐守在葛尾城，自己則是率其餘軍勢退回上原城，伺機進入安曇郡救援仁科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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