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洪大陸,海臨省,嘉復市,龍翔鎮。
一幢複式居民樓里,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在四樓陽台望著朝陽,他內著白色襯衫,外套深色西服,有一條很搭的深色褲子,從西服胸前的標誌可以看出這應該是某個學校的校服。他那張秀氣的面龐含著溫和的笑容,似乎沒有什麼可以使他煩惱,可惜少年卻是半身癱瘓,只能坐在輪椅上。
「滴滴。」少年聞聲低頭,在手錶上輕觸,一個信息框就彈了出來。
「人類首次探索外海成功。」少年輕聲讀著信息框上的頭條新聞,心裡一笑。人類總算能觸碰到外海了嗎,少年心裡想到。
這一顆星球,人類稱呼他為煌星,是一顆無比龐大的星球,憑人類的科技,在二百年前發射的第一個衛星才看到煌星的全貌,整顆星球竟只有兩座大陸,東洪大陸和西萊大陸,兩座大陸分別經歷了上千年的分分合合,終於得以一統,分別是東洪共和國和西萊合眾國,兩個國家作為僅有的大陸,面積也是無比廣闊,很多人甚至一生都未跨出過自己所在的行省。
「小塵!」一聲清脆甜美的聲音傳來,引得少年笑著回過頭,那是一個纖細柔美而曲線傲人的身影,她長長的秀髮輕甩著,精緻的笑臉帶著點點的笑意。
「馨兒!」少年誇張地拖著長音,並無比興奮地要掙扎著站起來,結果卻狠狠地摔著地上。
這個叫做馨兒的女孩似乎對這些習以為常,她慵懶地靠在陽台門框上,明眸中閃著狡黠,襯托潔白剔透的肌膚,顯得少女古靈精怪,清純可人。
「要不要每次都這樣啊。」馨兒輕笑著看著在地上掙扎的少年,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少女還是走過去,玉手輕巧地將少年扶上輪椅。
「馨兒你這麼漂亮,又這麼溫柔,我心裡實在感到溫暖而舒心啊。」少年滿臉的陶醉,「要是一直能被馨兒扶該多好……哎!哎!!鬆手,鬆手啊!我錯了還不行!」
沒等少年說完,馨兒搭在少年手臂上的手兩根手指捏起,漸漸用力地反向扭轉,捏得少年嗷嗷直叫。
「霍塵,馨兒,上學都快遲到了,還不快吃早餐。」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只見陽台上又進來一位端莊美麗的婦女,她和馨兒長得很像,而不同於馨兒的稚嫩,顯得溫文爾雅,成熟大方。
「好的,林姨。」那名叫做霍塵的少年應道,便任由馨兒將自己推進屋內。
……
「莫老大,地方到了。」在霍塵樓外的一輛黑色轎車的司機位置坐著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衣中的人,一個怪異地細小聲音從一個黑衣人口中傳出。
「真是個相當普通的地方啊。」在轎車中另一個黑衣人說道,「也不知道上頭怎麼想的,這麼急地去抹殺一個凡人做什麼?莫不是因為我們幾個是新人就欺負咱們?」
坐在車裡的其餘幾個黑衣人聞言也是笑了笑,沒有搭話。
「老大,目標出現!」幾人正說著,居民樓大門就出現少女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少年的身影,坐在車窗邊的一個黑衣人出聲提醒道。
「嗯,就先跟著他們,萬一目標沒能按預定路線踏入陷阱,我們也好……咦?」黑衣人輕輕扶著墨鏡,正在部署的他看到了跟在少年少女後的一位美麗婦女身上,「這女人怎麼……算了,完成任務要緊,跟上去吧。」
霍塵上學時是一直和馨兒一起的,自己坐在輪椅上,而馨兒則是幫自己推輪椅,上學路上的景色永遠不會變,不是籠罩上初日清晰的光芒,就是籠罩上夕陽昏黃的餘暉。一旦到了大街上,來往的車輛也多起來了,聽著或遠或近的鳴笛聲,霍塵心裡沒來由地一陣煩躁。
「嘖。」霍塵咂咂舌,拿手輕輕扯動了一下衣領,想要使自己平靜些。
「怎麼了,霍塵。」馨兒一低頭,兩側的長髮垂落下來。
「啊……沒什麼。」霍塵回給少女一個笑臉。
當看到馨兒俏臉微微點頭並將視線移開後,霍塵才輕輕舒一口氣。
已經十年了啊,霍塵暗自想到,據說在自己八歲時,林姨將自己從孤兒院裡帶了出來。在這十年裡,林姨和馨兒對自己無微不至,哪怕自己體弱多病,而且癱瘓在輪椅上,她們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想到這兒,霍塵的心裡溫暖了一些,煩躁感也降低了很多,心思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十年前,但是沒有一點的印象,只有滿腦的空白。
為什麼,我沒有八歲前的記憶?霍塵又在心裡問了已經問過許多遍的問題。
「呦!霍塵,林馨兒,果然又是一起上學來了啊。」轉眼到了校門口,一道聲音將霍塵從回憶里喚醒。
「早上好啊,神農蕪。」馨兒高興地打著招呼。
「神農蕪?」霍塵抬頭看著眼前帥氣的少年,他有著迷倒萬千少女的面龐,鼻樑上架著眼鏡,顯得很斯文,而身上穿著和霍塵一樣的校服。
霍塵上上下下打量著神農蕪,猛地伸出手去夠眼前人的衣領,意外的發現自己的手根本夠不著,只好伸出食指指著那張帥氣的臉,「神農蕪!你又想來打我馨兒妹妹的主意……」
「啪!」
馨兒伸出玉手一記拍在霍塵腦袋上,「你給我老實點。」
「馨兒你也向著外人……」霍塵捂著腦袋上的腫起,吃痛道。
神農蕪一挑眉,玩味地看著眼前的兩人,並沒有多說話。
神農蕪是霍塵和馨兒的同班同學,也是好朋友,三人就一路一起來到教室。
霍塵習慣地自己搖著輪椅來到自己的座位。神農蕪是班級里的班長,而馨兒是副班長,這兩人是一來到學校就是特別忙的類型,能處理好各種各樣的班務,又能保持前列的成績,絕對是教科書般的好學生啊。而自己吶……咳咳!
「距離畢業考試還有33天……」霍塵嘟囔著讀著黑板邊上幾個醒目的大字,心裡一陣嘆息,與神農蕪和馨兒不同,自己可是班級里倒數的「後腿」啊,將來該到哪去讀大學呢?又能讀到怎樣的大學呢?馨兒應該能夠去相當不錯的地方,看來到時候就要分別了吧。
「我們開始早讀,拿出課本翻到第一百五十二頁。」馨兒動聽的聲音在講台上響起,霍塵微微抬頭,習慣地從塞得滿滿的桌洞裡掏出課本,「嘩啦啦」地一翻,就跟著馨兒的領讀,開始了一天的學習……
對於霍塵來說,學習就是一閉眼和一睜眼的過程,閉眼是「上課!」、「起立!」、「老師好!」、「同學們好!」,當然,睜眼時也一樣。也不是霍塵不想聽講,實在是難以理解黑板上的那些長條的公式啊。雖然說這種想法有推脫逃避的嫌疑,但霍塵還是義無反顧地在課堂上睡著了……
「啪啪啪!」
一陣拍擊桌面的聲音將霍塵驚醒,他迷糊著眼抬起了頭,昏黃的夕陽透過教室的窗玻璃照耀進來,黑板上還留著老師在課堂上的板書,而教室里也已經沒多少人了,除了神農蕪還在講台上,也就只有自己身邊的那道熟悉身影了。
「小塵,你又睡著了!在這樣下去最後的模擬考試考不好,就又要被老媽罵啦!」馨兒兩隻小手抓住霍塵兩邊臉頰上的肉,用力地揉捏著。
「哎!疼疼!」霍塵一陣痛呼,抓著馨兒的小手想要掰開,卻發現馨兒抓得很牢,自己這麼一掰反倒牽動起來更加疼了。
馨兒小嘴一嘟,輕輕哼了一聲,這才放開霍塵的臉。霍塵好不容易解脫出來,就立即把頭後仰,雙手小心地揉著臉頰上的肉,一臉哀怨地看著馨兒。
神農蕪看著這兩人鬧騰,不禁搖了搖頭,他的目光偏向窗外,望向學校的大門,正是放學的時候,學生都回家去了,周邊的小吃攤也熱鬧起來,在小吃攤邊上……
「嗯?」神農蕪目光一凝,匯聚在一輛黑色轎車上,不過他很快就移開了視線,重新轉向了馨兒和神農蕪兩人。
「小塵、馨兒,我先走了,你們回去注意安全。」神農蕪揮了揮手,眼角再度往窗外一瞥,這才轉身離去。
「哦,好啊,再見。」馨兒也揮揮手,轉頭看著霍塵時語氣立即變得不客氣,「別拿這種眼神看我,趕快收拾,我們也該回去了。」
十分鐘後,霍塵和馨兒出現在回家的道路上,路上還是一樣的景色,不同的是早晨的陽光變成了昏黃的顏色。霍塵還是和往常一樣看著道路中間車輛往來,身後馨兒正悠閒地哼著小調。
「嗡!」
突然間,霍塵耳膜一疼,一股難受的嗡鳴聲在耳朵中迴蕩,而眼前也黑了下來,好不容易等難受的感覺平息,眼前的景象卻讓霍塵愣了一下。
原本來往的汽車都詭異的消失了,邊上的行人也消失得一乾二淨,這個世界突然寂靜了一般悄無聲息。
「這……」霍塵下意識地看向馨兒,卻發現這平日裡嬉皮搞怪的女孩臉色冷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