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
面色蒼白的中年美婦躺坐在床榻之上,拉著俏臉嬌羞的王馨兒,談論著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偶有之間,馨兒的小臉上總是會被中年美婦弄得一片羞紅。
「哎,女人之間,總是有那麼多可談亂的話題。」見得相談甚歡的兩人,秦臻笑著搖了搖頭,自己是一點都插不進去,無奈只得苦笑一聲悄悄的走出了房間,然後輕輕將房門帶上。
十指插入頭髮,秦臻也不知道該幹些什麼,不知不覺間竟是走到了秦家的一處後山上。這裡幾乎已經成了他這些年來,唯一個可以保持清淨之地。
站在山頂之上,他的視線看向了下方的卿洛城,雙目之中出現了一絲悵然。
十五年來,儘管很多時候他都保持著靜默。在他心底,一直有著一個僅他自己知道的秘密,他並非這個世界之人,或者說,秦臻的靈魂並不完全屬於這個世界。至於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這種超越了神鬼解釋的事情,他也無法解釋。但除了最初的好奇之外,唯一讓他努力修煉的原因,便是希望有一天能夠回到那個屬於自己的蔚藍星球。
隨著年齡的逐漸增長,對於這塊大陸,秦臻也是有了些模糊的了解…
這個叫做創世大陸的世界,如同華夏古國的王朝一般,存在了各種修煉方式,來提增強自己的體魄,提高自己的實力,更為最終要的是,能夠依靠修煉,來增加壽元。似乎傳說中的長生,並不是那麼遙遠。
但,到得現在為止,他依舊沒有聽說到,有誰能夠踏破重重桎梏,成就長生。不過,這大概是因為現在的他,實力還太過低微,無法接觸到那種層次的存在。
可,這種存在的靈力修煉,在經歷了無數代人的努力之下,逐漸發展到了一種極為恐怖的地步。就如同前世的各種電子產品,逐漸擴散到民間,這也使得靈氣修煉,與人類的日常生活,變得息息相關起來。
靈氣修煉,自然有修煉之法。這種修煉之法如同手指,各有長短,故而它也存在了強弱的區分。
在創世大陸上,將這種靈氣修煉之法,從高低到低分為四階十二級。即為天地玄黃四階,和高中低三級。
靈氣修煉功法的等級,從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一個人日後成就的高低。這並不是說就排除了一個天資條件,可一個人的天資再好,所修煉的功法極其低下,那麼他的成就也並不會太高。
而決定自身實力的高低,除了修煉功法決定的硬體條件之外,還有如何將體內靈氣釋放出去的靈技。
而靈技,也如同靈決一樣,分為天地玄黃四階十二級。
不過不管是靈決還是靈技,都呈現金字塔形,流落在民間的功法和技巧,終究是最為普遍的黃階。而那些強大的功法靈技,始終被掌控在那些地位超然的大勢力手中,如同那些在這個世界,不知曉存在了多少年的龐大家族與特殊勢力。
而秦臻的家族,僅存的高級功法,也不過玄階中級而已。但這對於秦家來說,已然是最為寶貴的東西,而這種東西,也唯有身為族長的秦廣能夠修煉。
玄階之上,便是地階,不過那種強大的功法,也唯有那些更為強大的勢力和王朝,方才能夠擁有……
至於天階,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
不過,要想修煉靈決靈技功法,至少也要到達啟靈五重,方才有資格。而現在秦臻,已經被這一層看似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隔膜,困擾了足足十年!
暗色的夜空,卻並未出現星辰,顯得極為暗淡。
一想到這些,秦臻面目則頓時變得有些猙獰起來,抑制的咆哮卡在喉嚨間,最後匯聚成一道極為憤怒的咆哮,轟然之間從他嘴裡噴出:「去你大爺的喪心病狂,把勞資弄過來,當廢物玩兒啊!」
在那個蔚藍的星球,他不過是萬千朝九晚五大軍中的一員,所有和高大上沾邊的東西,和他如同兩條平行線,永遠沒有交點。然而,當他來到這裡之後,秦臻驚奇的發現,自己的靈魂異常的強大。
要知道,靈魂強度,並沒有特殊的功法來增強,即便已經消失不見的天階功法,也不行!這是常識,只能隨著年齡的增長而稍微有一些漲幅。
也正是憑藉這一點,才使得四歲開始修煉的秦臻,在不到五歲之時便修煉到了啟靈四重!這種不到一年就連續突破四重,讓得他的名聲大噪,成為了遠近聞名的天才。
可這種天才之名,卻並未持續多久,便是被啟靈五重的關卡死死卡住,任其施展了無數手段,幾乎傾盡了家族大部分資源,已然無法突破,更是因此成為了人們口中的笑柄。
更是因為兩個哥哥的過早夭折,使得秦臻這裡,更是落下了短命廢材的名號。到得如今,他更是明白,強攔在自己面前的這道坎,似乎根本就無法跨越。
尤其是隨著十六歲的來臨,和即將完成的成人禮,他的眉頭也是越皺越濃。即便是僥倖完成了成人禮,還未成修煉到啟靈八重,也只有被發配到家族產業中去,從此淪為一個普通人。
他更是知曉,這些年父親那裡,已經為他的事情,和家族長老鬧過幾次了。若待得成人禮完成,秦臻還是無法突破到啟靈九重,而秦廣再度為他利用私權庇護自己的話,說不得又會因此而削掉父親族長一職,畢竟,秦家並不是他秦廣一家的,還有諸多族人存在。
「一年,四重!呵呵,即便往日的自己,都難以辦到,更何況現在的自己!」秦臻自嘲一笑,心底的苦澀更加濃郁。
插入頭髮中的手指,輕輕撕扯了下,看了看天邊的逐漸升起的圓月,向著家裡走去。這個時間,是到了給母親餵藥的時候了。
待得秦臻回到房間內之時,兩人依舊繪聲繪色的談論著。
而見得秦臻回來,王馨兒的俏臉頓時一片羞紅,低聲說與中年美婦說了些什麼,又和秦臻打過招呼之後便急速離開了,似乎這裡存在了吃人的老虎。
秦臻一怔,看了看一臉笑意的中年美婦,又看了看跺著蓮步離開的馨兒,一時間有些搞不懂什麼情況,呆呆的撓著頭,面色有些古怪。
「娘,該吃藥了?」秦臻手裡端著碗還有些熱氣的湯藥,走進屋子,坐在了床沿。他的臉上,有著淺淺的笑容浮現,顯然下午的測試,似乎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困擾,或許這十年來,經歷多了,有些麻木了。
床榻上,躺著一位面色有些蒼白的中年婦人,雖然看上去氣色不錯,可自從生了秦臻弟弟秦天之後,便落下了病根。這病根,耗費了諸多秦家資源,但依舊治標不治本。如今的婦人,更是只能終日躺在床上,連房門都不能出半步。
這婦人,便是秦臻的母親,喚作柳文馨。
「臻兒,秦天睡覺了麼?」被秦臻扶著做起來的婦人,面露笑意,說道。
「弟弟最近很乖,早早便休息了!」秦臻端起石碗,吹了吹碗中還在冒著熱氣的藥水,給母親餵下,笑道。
「聽你父親說,今天家族測試了?」柳文馨逐漸有些紅潤的面頰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看似隨意的問道。
「是的,娘親,下午測試了。弟弟的天賦不錯,雖然比我小几歲,可已經達到啟靈六重了。我…還好。」秦臻努力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讓自己臉上的笑容顯得更自然一些。
可他不知道,這種擠出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臻兒,我記得你小時候,和天兒一樣吧!特別喜歡吃冰糖葫蘆,現在還吃麼?」柳文馨想旁邊的丫鬟使了使眼色,笑道。
「這些孩兒自然記得。不過這些年來,孩兒忙於修煉,似乎很久沒有吃過了。」長長的喘了口氣,秦臻面龐之上的笑意,也逐漸變得柔和起來。
五年前,大哥因為努力修煉,不知曉是何原因而過早夭折了。而三年前,自己的二哥也是不知曉何原因,如同大哥一樣,夭折了!兩者,都未完成成人禮。到得如今,極為短命的現象,讓得秦家人都是出現了一種極端的現象。
雖然表面上看來,大家的修煉熱情,依舊沒有改變,可秦臻知曉,大哥二哥的夭折,對於整個秦家來說,都是一個災難,尤其在母親這裡,打擊更大。還未過四十的母親,卻已早有白髮竄上鬢角。
而自己這裡,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也就要十六歲了。他不知曉,是否自己這裡,也會不會如同自己的大哥二哥一樣,跨不過去這道坎。
「咳…既然那麼想吃,就趕緊吃吧!」柳文馨輕咳一聲,從丫鬟手中接過一串較為新鮮的冰糖葫蘆,遞給了秦臻,笑著說道。
看著眼前,被母親遞過來的冰糖葫蘆,秦臻鼻尖一酸,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說些什麼。他看向柳文馨的雙目,在這個時候,頓時有著霧氣蔓延。
「臻兒,為娘的讀書不多,懂得的道理更是少的可憐。可娘親知曉,修煉如生活,其中的一個個挫折就像這冰糖葫蘆一樣,竹籤刺進了身體,卻可成為了其一生堅硬挺拔的脊樑!」柳文馨認真的看著秦臻,極為嚴肅的說道。
「娘……」突然之間,秦臻身體微微一顫,他的頭腦中時時刻刻都浮現出,她所說的冰糖葫蘆。
「娘親知曉,這十年來,你所受承受的嘲諷有多大,但這些,終究會成為你一生最為挺拔不屈的脊樑。」柳文馨徐徐伸手,摸了摸秦臻的腦袋,笑道。
……
待得母親漸漸熟睡過去,走出房門的秦臻看著拿捏在手中的冰糖葫蘆,腦海中不斷的浮現出柳文馨所說的每一句話,它將成為你一生,最為挺拔不屈的脊樑。
「娘,孩兒這些年,辜負了你的希望……不過,孩兒一定會做到的!」低低的自喃聲,忽然毫無邊際的從少年嘴裡輕吐出來。
抬頭看了看夜空中掛著,如銀盤的圓月,以及那滿天繁星,他的小臉上,露出了一抹堅毅的神色。
「血木魂機,必須儘快找到血木魂機,否則娘必然撐不過年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