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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第24章疏遠
沈烈見冬麥問起來, 也就說了自己打算找公社看看供應樹苗的事。
冬麥聽了有些疑惑,想著公社裡的人都是吃公家飯的人, 跑過去找上人家, 一個平頭老百姓,人家能搭理嗎?
沈烈笑道:「我就厚著臉皮上門,他們不好不理我, 他們要採購樹苗, 採購多少,什麼時候採購, 我都打聽清楚了, 既然他們要買樹苗, 我把我這邊樹苗的樣品和價格往那裡一擺, 他們非採購別的, 就得說出一個道道來, 看看誰的更好,誰的更便宜,誰能把這事給計劃得更好, 大家擺出來公開競爭好了, 這叫招標。」
冬麥聽沈烈這話, 意外地看著他。
冬麥自己的哥哥其實也挺能耐的, 十里八村, 他誰都不怕,但那也就是在鄉下逞能, 進了人家公社派出所, 平時還不是得小心翼翼, 那都是百姓眼裡的官老爺,如果不是被逼急了, 誰敢得罪?但是沈烈那話里,他口氣還挺大,和普通他們這種老百姓不太一樣。
沈烈看出冬麥的意思,便和她解釋。
原來沈烈退伍後,按照安置政策,是由陵城武裝部安置領導小組來接收,安置原則是哪裡來的就哪裡去,非農業戶口退伍軍人實行系統分配任務包幹制,而像沈烈這種農業戶口的,原則上是回農村,不過沈烈在部隊立過功,對於他這種,就有特殊政策,被介紹到了軍地兩用介紹所,介紹所便將沈烈的安置任務分配到了公社裡,公社裡給沈烈安排了一個發報員的工作,一個月六十塊錢,負責蹲守在山裡,遇到山洪汛情及時發布通知,那就得一天到晚守著,不能出來。
「本來我身上帶著功,可以安置正式工作,吃鐵飯碗,不過那個名額被人家占了,他們說先給我安置一個臨時工,就讓我去山裡當發報員。」
冬麥一聽:「怎麼能這樣!」
沈烈抬眼看她,她說這話的時候,特真情實感,他便笑了:其實這個工作干兩年,請請客找找關係,估計也能轉正,不過沒意思,那活兒干到死也就是在山裡熬著。」
他不願意接受那工作,公社裡也沒別的帶編制工作給他,只好先把他掛在那裡,擇機待用。
他來過幾次公社,人頭也都熟了,現在他過來公社,就是找財糧員,應該是陸靖安的上司,來談這次樹苗採購的事,想把這個買賣拿到手。
冬麥聽他這麼講,聽了後,倒是意外:「其實如果幹兩年就成正式工,那挺好的啊!」
畢竟農村人和吃公家飯的就是不一樣。
沈烈:「天天悶山里出不來,一輩子也就那樣,沒意思,一天到晚看到的就那麼幾個人,那才是連媳婦都娶不上了!」
他這麼說,冬麥愣了下,心想原來他不想守在山裡是為了娶媳婦。
沈烈知道她認真了,這才收斂了笑,解釋道:「現在國家要改革開放,留給我們的機會很多,那個工作就算以後轉成正式的,也沒什麼前途,就是當一個發報員熬著,熬一輩子。」
冬麥恍悟,恍悟過後,想起之前林榮棠提起他補貼的事,又忍不住好奇。
只是到底和他不熟,不好意思問罷了。
其實今天他和自己說這麼多,也是沒想到。
沈烈卻看出來了:「你想問什麼?」
冬麥猶豫了下:「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當初,當初我勸……」
沈烈沒吭聲,就那麼看著她。
他的目光好像能看透人心,冬麥便心虛了,低聲說:「算了我沒什麼好問的!」
這是人家的事,說到底她和沈烈不熟,還不到說這種話的地步,提起來,不過是戳人家傷心事罷了。
冬麥覺得自己傻,傻透了。
沈烈挑眉:「你是不是想問補助的六十塊錢?」
冬麥斷然否決:「沒有!」
她聲音有點太響亮,自己都被自己嚇到了:「我就隨口閒話而已,你不要在意,你不是還要去公社嗎,趕緊去吧,我也得回家了!」
沈烈笑了笑,也就不說了,站在那裡,看著冬麥趕著驢車匆忙離開,看了一會,才轉身走進公社。
冬麥趕著驢車,走出老遠後,才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時候沈烈已經不見了,她也鬆了口氣。
這次沈烈幫了自己大忙,幫自己撈魚,說實在話,自己掙到的錢,倒是有一半得歸功於人家。
冬麥心裡感激,不過也就是感激而已,以後肯定是不可能有什麼牽扯,不說別的,就說他是林榮棠的好兄弟,這以後見了其實也尷尬。
況且,冬麥想起那一天喝醉酒的事,還是不自在。
她也是被貪婪沖昏了頭腦,人家給她撈魚,她竟然真接受了,還高高興興地拿著,掙了錢,還和人家有說有笑的……
冬麥現在被風一吹,頭腦特別清楚,她知道以後還是得遠著他。
他人是很好,可林榮棠的朋友,終歸是不能成為她的朋友。
這麼想著,冬麥恰好見旁邊集市上賣東西的,有小孩兒玩的撥浪鼓小汽車,還有塑料小手—槍,冬麥想起小侄子滿滿總拿著家裡樹枝當手—槍玩,便過去問了問,一個塑料手—槍要七毛錢。
她覺得有些貴,猶豫了下,這時候恰好旁邊有對母子,當娘的給孩子買了手—槍,小孩高興得只蹦躂,冬麥咬咬牙,買了。
買了手—槍後,她又去旁邊買了芝麻糖,小塑膠袋裝的無花果,還有雞蛋糕,無花果是小侄子愛吃的,雞蛋糕給爹娘吃。
她買了好大尼龍兜子,提著放在車上,趕著驢車準備回家,這時候就聽到旁邊自行車叮噹響的聲音,扭頭一看,是孫紅霞。
孫紅霞滿面春風,眉梢帶著笑,一改之前的死氣沉沉。
冬麥便想起林榮棠來了,孫紅霞和林榮棠聊得還挺歡。
這事,怎麼想怎麼彆扭啊。
孫紅霞問起來冬麥的魚湯買賣,冬麥說了,孫紅霞倒是有些意外:「都賣了?五毛錢一碗?」
冬麥點頭:「是,賣了九塊錢。」
孫紅霞眼睛頓時瞪大了,一天賣九塊錢,一個月也小三百了,一年就是三千多,在農村,能有個一萬收入就是萬元戶,冬麥一個沒什麼本事的離婚小媳婦,竟然能掙這些,很了不起了!
她羨慕地看著冬麥:「你這廚藝好,可真是沾光,掙這麼多錢。」
冬麥因為林榮棠的事,已經不太想和孫紅霞說話了。
她隱隱感覺到,孫紅霞其實是想「勾搭」林榮棠,也許稱不上勾搭,但至少孫紅霞覺得林榮棠不錯,已經把林榮棠納為了「再婚選擇」的範圍。
他們成不成的,自己和孫紅霞走得近了也尷尬。
孫紅霞卻沒感覺到冬麥的冷淡,她好奇地問冬麥這魚怎麼弄的,到底怎麼做,冬麥自然不好和她說是沈烈幫忙,便說是自己撈的,至於魚怎麼做,涉及自家秘方,當然不會外說,只撿不緊要的提了。
孫紅霞自然感覺出冬麥並沒對自己交底,這倒是也沒啥,她自己可以琢磨,她開始琢磨著,冬麥能掙這麼多,關鍵是弄到了魚,自己如果去鑿魚拿去賣,豈不是也能掙錢?
這讓孫紅霞興奮起來,她明天也得試試,河裡的魚是大家的,又不是冬麥自己的,冬麥可以去撈,自己也可以。
冬麥趕著驢車回到家,一進門就見村里徐嬸子在,和人家打了招呼,徐嬸子笑吟吟地看著冬麥,冬麥被她看得,莫名不自在。
這時候她哥也進屋了,黑著臉,她更加疑惑。
一時徐嬸子走了,她娘胡金鳳才說,原來是給她說親的,說的是一個三十六的男人,前年死了女人,家裡四個孩子,最小的才三歲。
胡金鳳嘆了口氣:「說是你過去就不用生了,其實那戶人家也行,男人是個老實人,就是年紀大點……又帶著四個孩子,日子會辛苦。」
江春耕哼了聲,臉色難看:「大了我妹十五歲呢,這是找男人還是找爹呢?」
冬麥笑了:「我倒不是嫌棄人家年紀大,不過四個孩子,這過去後就得當後娘,還不知道操持多少事,以後只能天天燒火做飯洗衣服了。」
江春耕:「人家不是找媳婦,是找大丫鬟伺候一家五口呢。」
胡金鳳其實原本也捨不得女兒過去受罪,只不過現在三天兩頭,有人幫著介紹,都是年紀大的,都是帶孩子的,她也只能聽人家講講,現在看冬麥這麼說,自然算了。
冬麥趕緊打開話茬,說起自己賣魚湯的事,掙了九塊錢呢,又把自己買的東西拿出來給大家看。
這個時候謝紅妮恰好帶著滿滿進屋了,冬麥便把塑料小手槍給滿滿玩,滿滿高興瘋了,拿著就往外跑,去給他的小夥伴顯擺了。
謝紅妮:「冬麥,你說你,花這個錢幹嘛!」
冬麥:「今天掙了一點錢,讓滿滿也跟著高興高興。」
胡金鳳自然沒想到這麼順利,江春耕也意外,冬麥又拿出來七塊錢,當著大傢伙的面給了胡金鳳:「娘,這錢你收著吧!」
胡金鳳看兒媳婦在旁邊,就收起來:「行,那我收著。」
一家子自然高興,也好奇,他們之前賣的時候沒這麼順利,便問起來冬麥,冬麥便將自己怎麼叫賣,怎麼挑地兒,怎麼讓大家嘗,都說了,大家自然是沒想到,都夸冬麥能幹。
晚上時候,哥嫂都離開了,胡金鳳私底下又把那錢給冬麥了:「你自己拿著好了。」
冬麥沒要:「娘,我現在吃家裡,油鹽醬醋都是錢,也沒功夫去想,你去買就是了,我就吃個現成飯,這些錢,你留著,需要花的時候就花,不需要就當幫我攢著好了。」
胡金鳳嘆了口氣,到底是把這錢先收著:「我幫你攢著吧。」
她想著,這個女兒早晚還是得嫁人吧,不嫁人怎麼行,等以後嫁人,給她再在嫁妝里添置一些東西吧。
冬麥掙了錢,心裡自然是高興,第二天又把剩下的魚也給燉了,拿去公社賣,生意依然不錯,很快就賣光了,不過也有人提意見「你這一碗碗端著太不方便」,還有人覺得「不夠熱乎,還是剛出鍋的新鮮的更好」。
冬麥心裡明白,還是得開個飯館來賣才好呢,但是現在她確實沒那個本錢,只能小打小鬧掙小錢了。
之前沈烈幫著逮的魚很快用光了,她又去鑿魚,這一次特意選了距離松山村更遠的地方,這次運氣就沒上次好了,耗費了一整天,只捉住六七條不算太大的,回來熬了去賣,之後又去鑿魚,是江春耕陪著去的,不過也收穫不大。
冬麥不免納悶,心想同樣是那個辦法,怎麼自己運氣這麼差,竟然撈不到,明明那天沈烈用這個辦法弄到了不少魚。
結果江春耕很快打聽到了,原來孫紅霞和她哥哥也去撈魚,但是人家不是拿鉤子釣,人家是用網撈,是那種網眼很小的網,大小通吃,撈了不少,撈了後拿去街上賣,倒是掙了一些。
她用那麼細的網眼截住了上游,自己在下游,自然是不好弄到魚了。
江春耕冷著臉:「這是從你這裡打聽了門路,自己去發財了!也夠狠的,竟然用那么小的網眼,一般人還真干不出來這種事!」
冬麥嘆了口氣:「都不是傻子,咱掙了錢,告訴了人家,人家當然也想掙,其實從河裡撈魚這個,本身就是投機取巧,哪能長久呢。」
江春耕氣不過,打算帶著冬麥去孫紅霞他們上游捕魚,不過冬麥卻是想著算了吧,孫紅霞想撈一時的塊錢,而自己是想做長久買賣,做買賣關鍵是穩妥,犯不著為了捉魚在這裡和人家鬥氣。
恰巧這個時候,村支書大喇叭里喊,說是公社裡下了通知,到了漁汛期,說是禁止捕魚撈蝦,冬麥見此,正好趁機收手了。
江春耕其實並不是那守規矩的人,以前家裡挨餓時候,偷偷捕魚的事也不是沒幹過,不過有冬麥勸著,也只好作罷了。
於是乾脆不去撈了,不去撈了後,冬麥便去外面買魚來熬湯,不過買魚需要錢,這樣每天能掙到的就不如以前了,辛苦一天,大概能掙四塊多。
冬麥自己算著,這樣也行,就算不是天天干,一個月也有一百塊,對她來說,一百塊已經不少了,那些鐵飯碗也不過是這個錢。
胡金鳳提起撈魚的事,氣得不輕:「憑什麼啊,這孫紅霞也太貪了,她這是要把錢都撈她兜里!」
冬麥:「這世上總有人比咱們豁得出去,人家豁出去,掙錢了,咱豁不出去,掙不了那個錢。」
冬麥是覺得,以前挨餓,吃不飽飯可能會死,那個時候當然沒顧忌,什麼勾當都豁出去了。但是現在誰家也不至於挨餓了,沒必要為了掙那點錢犯規矩,人不能為了自己一時的錢,就把事情給做絕了。
胡金鳳自然有些憋氣,便說孫紅霞相親了多少男人,人家都嫌棄她,又說她到處勾搭男人。
冬麥其實不愛聽這個,各人有各人的道,自己問心無愧就是了,別人不殺人犯法,也隨她,但她知道自己娘的性子,只當沒聽到。
她如今反而琢磨著,或許自己可以不止熬魚湯,還可以熬雞湯排骨湯,雖然自己家的秘方是魚湯,但是自己做別的,也挺好吃的,再琢磨下怎麼做更鮮美,到時候幾個湯一起賣,豈不是更好?
而且雞湯排骨湯不怕不鮮,也不像魚湯容易腥。
做好了後,還可以加點燒餅什麼的。
她家祖傳的是魚湯麵,可是這大老遠過去,面都要坨了,自然不能帶著,但是如果是燒餅什麼的,就可以帶過去賣了。
就在她想著這個的時候,便聽到一個消息。
孫紅霞帶著她兄弟過去撈魚,結果被公社裡給捉住了,說是將孫紅霞和兄弟都帶到了公社裡,要求他們寫檢查,還要罰錢。
「聽說罰不少呢,這次上面抓得嚴,正好抓住他們做典型,之前掙的那些,肯定都得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