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心怡也沒多想,送就送唄。
天還沒完全亮,周承義走在後頭,打著手電筒給她照路。路過冷颼颼的竹林,有鳥發出咕嚕咕嚕的叫聲,簡心怡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還真別說,這路她一個人真不敢走,得虧周承義跟出來了。
正這樣想著,下一秒就有衣服落在她肩膀上。
周承義神情淡淡的:「到了縣城,給自己添兩件長衣裳。」
他的身形高大挺拔,肩膀寬闊,身上散發著幾分清冷的氣質。再配上這種不咸不淡的關心,竟給他平添了幾分魅力。
簡心怡愣了神:這是傳說中的禁.欲系男神嗎?
見她盯著自己,周承義側身看了一眼,撞進了那雙氤氳繾綣的眼睛裡。她微微仰著頭,水盈盈的看著自己,在這朦朧的清晨,泛著水光。
他慌亂的收回目光,梗著脖子往前走。
到了鎮上,兩人站在橋頭等去縣城的班車。
此時的天已經大亮了,太陽也升了起來。
簡心怡便說:「趁著天還涼快,你趕快回去吧,待會就熱了。」
周承義低著頭,認真道:「爹讓我跟過去看看,大家都不放心你一個人。」
簡心怡笑了:「放心,我可以的。路是長在嘴上的,我多問問就行了。」
「我跟周叔請過假了。」
周承義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靜靜地站在那一動不動。手裡拎著的東西,也沒遞給她的打算。
既然他已經決定了,簡心怡也不扭捏:「你知道那些大廠的位置嗎?」
「酒廠和菌種廠的位置,我知道。」
「女工比較多的廠呢?」簡心怡追問。
「紡紗廠。」
「行,我們先去紡紗廠。」簡心怡點頭。
她一個小話嘮,碰到周承義這樣惜字如金的人,真的很無聊啊。那些旺盛的分享欲,都被堵了回去。
等了一會兒,去往城裡的班車來了。這個時候的班車跟公交車似的,只要還能擠得進去人,都夾扁了腦袋往裡面擠,沒有超載這個說法。
車上已經沒有位置了,兩人站在靠門的位置。
車門一關,裝了滿滿一車的人穿梭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上。連續的彎道很多,簡心怡被晃得暈頭轉向,早上吃的那碗紅芋雞蛋粉壓不住了。
見她蒼白著一張臉,周承義一手扶著她的胳膊,轉頭問旁邊的人:「嬸兒,我給你五毛錢,能把這個位子讓給我嗎?」
原本閉目養神的大嬸快速睜眼,從座位上彈了起來,高興的答應了。
從鎮上到縣城,是三毛錢的車費。這樣一來,還賺了兩毛,站一會兒就沒什麼要緊的。
坐到了靠窗的位置,簡心怡整個人趴在窗口,任清涼的山風吹在臉上。就這樣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終於到了縣城。
簡心怡一個箭步跳下車,扶著旁邊的樹開始狂吐。直到把胃裡吐空了,才感覺好受一點。
周承義遞上水壺:「漱漱口。」
簡心怡淚眼汪汪的抬起頭,無比絕望道:「等我有錢了,一定好好修條路。這什麼破路,都快把人顛死了。」
周承義暗暗嘆口氣,她又開始琢磨修路了。
按照簡心怡這享樂主義,掙多少錢才夠花啊。動不動就要修路買車,一般人哪敢想?
他只能默默的從背包里掏出一個紅芋遞過去:「紅心的,很甜。」
簡心怡眼神一亮,不客氣的接過來,一口下去甜絲絲的汁水蔓延到胃裡,整個人舒服極了。又脆又爆汁,可以直接當水果吃了。
「哪來的?」
「昨晚去地里掏的。」
猜到簡心怡可能會暈車,需要吃點東西壓一壓。所以周承義特意去掏了幾個紅芋,洗乾淨帶著給她,她果然很喜歡。
收紅芋的時候,在地里挖斷了,他們也會撿起來啃著吃。相對於烤熟的紅芋,他也更喜歡生吃的口感。
休息了一下,兩個人便往紡紗廠的方向走去。
周承義還是十幾歲的時候來過縣城,這麼多年過去了,變化也沒有很大。根據記憶,往大致的方向走,具體的方位還是簡心怡問路問出來的。
簡心怡嘴巴甜,說話的時候笑眯眯的,大家都樂意給她指路。
跟鎮上相比,縣城確實要繁華很多,至少人口要更密集。有些住宅密集的地方,能看到一些小攤位。有裁縫就在路口占個位置,給人縫衣服改衣服;還有修鞋的往那一坐,自動就有生意上門。
逛來逛去差不多快中午了,周承義準備找個飯館吃飯去。
簡心怡笑眯眯道:「買兩張餅墊墊肚子,我們先去紡紗廠開個張。」
周承義自然是聽她的,便又溜達回紡紗廠。
紡紗廠的門口已經有幾個攤位了,除了一個攤雞蛋餅的,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年人賣菜。
突然看到這麼年輕的兩個人過來擺攤,大家都好奇的看過來。
簡心怡拿出一塊格子布鋪在遞上,又將兩個橢圓的竹筐擺上去,每個裡面都裝滿頭飾。隨後拍了拍手,往賣餅的攤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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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給我攤三個餅唄!」
「好嘞。」中年男人好奇的問道:「你這是賣什麼呢?」
「賣頭花,跟我頭上一樣的。」簡心怡笑道:「大哥,你看我這生意能成嗎?」
中年男人就停下手裡的活,看了簡心怡一會兒。只見她年輕有活力,臉上總是笑盈盈的,看著就親近。頭上那兩根帶子纏在發間,襯托的整個人都生動起來。
他點頭肯定道:「這兩個廠女工不少,都是愛漂亮的,我看能成。」
簡心怡見他不是隨便奉承兩句,是認真思考過才回答的,對他的印象又好上了幾分。
她也好奇道:「大哥,你怎麼會出來擺攤呢?」
中年男人指了指紡紗廠門口,笑笑:「我媳婦在裡面上班呢,我就在外面守著她。」
「你們可真恩愛。」
這時候三張餅都做好了,用報紙疊了個三角包著,算是簡易的打包帶了。
簡心怡道了聲謝,接過雞蛋餅回到自己攤位上。
一張雞蛋餅一毛二,男人收了她三毛五,是個會做生意的。第一印象好了,只要味道過得去,回頭客不就有了嘛。
簡心怡相信他的擺攤理由,但絕對不是全部的理由。
沒過一會兒,三五成群的人從門口出來了,這些工人都下班了。
簡心怡連忙站起身,大聲吆喝道:「編頭髮送髮飾,髮飾隨便挑隨便選。五人同行一人免單,只賣三天,先到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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