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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兒子的房子,我就要住這裡!」老太太下了炕,推著季清往外走,「你出去,我的房子不要你!走!你給我走!」
季清抓住老太太的手一拉,老太太整個人就被丟出了門外。樂筆趣 www.lebiqu.com
「幹啥呢,這是幹啥呢!」村支書趕來,扶住了差點跌倒的老太太。
方才隊長來的時候,季清就讓隊長派人去叫村委會的人,村支書一聽是季清讓來叫的,頓時一個頭兩個大,老太太跑到山根打孩子的事已經傳開了,村支書知道,季清肯定是來討公道的。
哎!
陳家這一家子,就不能消停點嘛!
季清站在堂屋的門檻上,抱著胳膊,居高臨下地看著一圈人,擲地有聲地說「這是陳青岩的房子,今天我要收回這個房子,陳家的老大、陳家老太太,都給我搬出去,不許在這房子裡住。」
老太太氣得打擺子,「老二呢,這個不孝子呢,還沒見過把爹娘往外趕的,把他給我叫來,我要當面問問他,管不管他這個兒媳婦,無法無天了還!」
「陳青岩不會來的。」季清朝隊長看了眼,「你把必旺打的渾身是傷,陳青岩這會正抱著必旺讓余大夫治病呢。」
隊長輕咳一聲,證明「沒錯,必旺身上確實很多傷。有些是打的,有些是掐的。」
此話一出,連村支書都皺著眉頭向老太太看去。
對一個三歲小娃,下這麼狠的手?
老太太看大家都瞅她,索性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就哭,「沒法活了啊,沒活路了,老天爺啊,你怎麼不降個雷劈死我啊!」
季清對這一套說辭早已經免疫,她翻了個白眼,進堂屋把老太太擺在桌上的一堆茶缸子茶葉罐子鏡子等等一股腦抱進懷裡,走到院子裡丟給哭喊的老太太。
「這裡是我家,要哭出去哭。」
「啊!」老太太發瘋一樣朝著季清撲過去,被其他人拉住,她一臉青筋地怒吼,「你殺死我好了,你殺死我吧!」
村支書為難地看著季清,勸道「青岩媳婦,咱們做事不要這麼絕,就算這房子是你們的,你們也得養老啊。」
季清冷笑「這話說的也沒錯,那就把老大家的東西丟出去吧,陳青岩和老大只是兄弟而已,沒必要讓他白白住著,而且,老太太三個兒子,我們養四個月,剩下的時間,她不能住在這裡,要搬出去找老大和他的老三。」
村支書警惕地看著季清,這女人,怎麼腦瓜子這麼靈,堵得他都沒話說。
關鍵是,她說的這話挑不出毛病!
「三個兒子輪流養老,合情合理,沒什麼問題。」意識到自己爭不過季清,村支書不再徇私,實話實說。
老太太聽得人都傻了,老三,也就是她的東東,人都要被送勞改農場去呢,她上哪兒找著養老去!
她不能搬走,絕對不能搬走。
「你別做夢了,我不會搬走的。」老太太也不哭了,瞪著眼睛與季清對峙,「以前的事就算了,錢我也不跟你要了,這房子,我是一定要住的!」
沒了房子,她的東東到時候連媳婦都娶不上!
「呵,我看你終於知道,陳青岩平日裡有多老實了吧。他那麼良善敦厚,你們就踩著他的頭,欺負他的媳婦孩子,拿著他的血汗錢亂花。」
季清說完,頓了下,才看向村支書,「我可以讓她住,以後都不會趕她走,前提是她不再對我的孩子們動手,不再找陳青岩麻煩。」
村支書看季清退讓了一步,很是欣慰「好!」
季清看著坐在地上一臉不服氣的老太太,直截了當道「口說無憑,寫個承諾書吧。以後我和陳青岩還是會養老,每月老大給多少錢,我們就給多少錢,米麵油和錢,不會少了二老。但若是他們再跑來干擾我們的生活,他們就從這院房子裡出去,我們跟陳家徹底斷絕關係。」
「我看行。」村支書拉著老太太起來,「陳老太,你不用搬走了。」
很快,村支書就叫人寫好了承諾書,讓季清和老太太指頭上抹紅泥,在承諾書上按上手印。
老太太這回是真蔫了,陳青岩一直沒出現,她一顆心拔涼拔涼的,知道這肯定也是陳青岩的意思。
她再鬧事,以後他就不給她養老了。
不孝子!
……
余大夫家。
必旺手背上扎著針,陳青岩把他放在炕上,小聲地哼著歌哄著,他哭了一會累了,攥著小拳頭閉著眼睛睡著了。
家旺站在火爐前,膽怯地看著陳青岩。
他這會冷靜下來了,大腦又開始飛速轉動,思索在此情此景之下,怎麼做才是最合適的。
想了一會兒,他出聲認錯「我錯了,爹。」
陳青岩瞥了家旺一眼,沒表態。
家旺捏著手指,小聲說「有爹在,真好。」
陳青岩「嗯?」
家旺「去年三月份,倒春寒的時候,必旺著了涼發了高燒,娘要送必旺看大夫,奶不給送。當時必旺人都燒傻了,嘴裡說胡話,差點沒救下來。」
陳青岩「……」
家旺「娘當時也發燒了,奶說是娘傳染給必旺的,不讓娘接觸必旺,把必旺關在堂屋裡,娘氣得直哭,嗓子都哭啞了。」
陳青岩「……後來呢?」
家旺嘆氣「後來,娘來找了余大夫,讓余大夫去家裡給必旺看病,後面奶為了這個事,把娘罵了幾個月,說娘沒事找事,嬌氣得很。」
正巧余大夫走進屋子,聽到家旺敘述過去的事情,也道「這事兒我記得呢,我去的時候,小孩都燒到三十九度了,摸著都燙手!」
陳青岩看著喝茶的余大夫,真誠道「謝謝。」
余大夫擺擺手「謝什麼,我就是幹這個的,都是我該做的。說到這個,以後要給村里人普及這方面的知識呢,生病了趕緊看大夫,早看早好,不能拖著。」
陳青岩點點頭,表示贊同。
心裡卻想著,若必旺是陳向東,或者是陳向東的娃,老太太應該不會拖著不給看病,以至於高燒到三十九度吧。
必旺打完吊針,陳青岩背著必旺回了家。
屋子已經被收拾整齊,火爐上燒著熱水,他把睡熟的必旺放在炕上,蓋上被子,季清遞過來一張紙。
他接過一看,是承諾書。
季清說「總共三份,老太太一份,我一份,村委會一份。」
「你收著吧。」陳青岩看完,遞還給季清,「有了這份承諾書,以後應該不會再出這樣的事情了。」
但願。
吃過晚飯,季清催促幾個孩子洗漱完上炕,不見陳青岩,她出門找了一圈,發現陳青岩坐在家門外的地里的一塊石頭上。
他就坐在那裡,看著遠處的山,一動不動。
季清看著陳青岩的背影,咬住下唇。
她想起前世母親跟她說的,原主奶奶的丈夫去世得早,是得病走的。之前她對這個信息沒有任何感覺,甚至都沒想起來。
可這一刻,她看著陳青岩寂寞又失落的背影,心突然針扎一樣地疼,前世,陳青岩肯定是被這一家人給拖垮的吧。
他那麼努力,那麼拼命地掙錢,到頭來,一家子吸血鬼不僅不感恩,還嫌他給的少。兒子女兒都長歪,媳婦也說不上幾句話,長期處在這樣的環境下,不生病才怪。
她甚至覺得,前世陳青岩就是被累死的。
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她來了,她看得到他的付出,心疼他的不易,她不會讓他一個人承擔那麼多,不會讓孩子們長歪,不會讓他累到得病。
她會和他一起承擔。
陳青岩聽到腳步聲,正要扭頭,突然,一雙手臂環住了他的脖頸,他的後背,陷入一個溫熱的懷抱中。
「你一個人,看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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