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點頭剛要回答,被秦小喬搶過話頭。
「我記得蘇叔你之前問過我,小帆是我弟弟,老家肯定和我一樣。」
蘇牧林沒察覺到她什麼異常,聞言心裡最後的那點希冀也落了空。
他訕訕地笑了笑,飛快掃了眼秦帆。
「哦,我這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有點忘了。」
秦小喬也不怕說,反正說了他也不知道。
「就是隔壁市小河山,蘇叔你去過?」
蘇牧林面上有些掛不住,擺擺手打圓場。
「沒沒沒,這輩子我只去過三個地方,我老家,前妻故鄉,還有就是這。」
和他聊過的陸封烈知道,他口中所謂的前妻正是去世的姑姑,擔心他繼續抖出更多細節讓秦帆察覺,陸封烈看著鍋里的湯圓忽然問。
「蘇叔要不要再來點?」
蘇牧林表情有些微妙,到了嗓子眼那些感慨的話又被他重新咽回去。
看一眼碗裡所剩無幾的湯圓,他點點頭端著碗遞上去。
「再來幾個。」
陸封烈起身給他重新煮。
被這麼打岔,原先聊的話題也就直接終止。
吃完湯圓,鄰居們紛紛上來做客。
秦小喬把水果瓜子給他們端出來,還找了兩副牌。
男人們圍著打牌,女人們坐著聊天,孩子們則是到處瘋玩,家裡熱鬧得不行。
「我等小飯館開起來了,打算和我們老楊要個孩子。」
冷小琴眉飛色舞的,盤算著她這一年的計劃。
秦小喬抬起胳膊捅她一下,「不錯啊,燦燦同意了?」
她記得冷小琴之前說過,楊衛國同意生二胎的基礎是楊燦燦接納這個後媽。
「能不同意嗎?我又沒哪點對不起她,養得白白胖胖的,領出去誰不誇我教得好?」
秦小喬笑出聲,湊過去提醒道。
「你和老楊要真打算生孩子,得趁早。」
聽她這語氣神神秘秘的,冷小琴心頭一跳,有股不好的預感。
「怎麼了?」
「上頭有政策,估計今年就得下來,家家戶戶只能生一個,尤其咱們這種家庭,肯定要起到帶頭作用。你們已經有了燦燦,到時候再生不知道會不會受影響,不如趁早趕緊要了。」
冷小琴嚇得心驚肉跳,臉都綠了。
「我怎麼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不清楚,可能還沒開始實行,咱們私底下知道就行。」
冷小琴提心弔膽的,不住點頭。
「成,我這兩天領著老楊去醫院看看,正好趁著咱們都有空,趕緊要個孩子。我也不打算多生,一個就行。」
兩人在這裡聊得熱火朝天,扭頭發現夏秋雲默不作聲坐在旁邊,一直沒搭句話。
冷小琴叫她一聲,「秋雲姐,你和劉大哥就一個石頭,不打算繼續生啊?」
夏秋雲冷不丁被提到名字,看來的眼神有些躲閃。
她笑了笑,敷衍地搖頭,「我們一個就行。」
冷小琴提議道,「再生個唄,再生個小棉襖,兒女雙全多好啊!」
她大大咧咧完全沒察覺到夏秋雲的不自在,反倒秦小喬看出一點端倪,給她使個眼色讓她趕緊閉嘴。
冷小琴面色一頓,循著秦小喬的視線立馬看向夏秋雲,看她一臉苦笑,終於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緊噤聲。
其實她和秦小喬都不知道到底說錯了啥,但能猜到和生孩子有關。
「沒水了,我去倒杯水。」
冷小琴如坐針氈,隨便找個理由起身進了廚房。
等她端著兩杯水從裡面出來,夏秋雲臉色相較之前好看不少。
意識到這倆人因為她的反應變得小心翼翼,她也怪不好意思的,乾脆嘆了口氣實話實說。
「我倒是挺想再生個女兒的,這不是老天爺不讓麼?」
此話一出,冷小琴和秦小喬對視一眼,心下猜測紛紛。
夏秋雲利落地解釋道,「當年生石頭的時候身子受損,這麼多年努力也沒懷上第二個,也虧得老劉不離不棄。」
她接過冷小琴的水喝了口,隨即笑道。
「說回來我還挺慶幸,慶幸頭胎是個兒子,給劉家留了後。這要是女兒,估計我們早分了。」
秦小喬他們聞言都沒吱聲,明白夏秋雲說的這都是事實。
這年頭的人,傳宗接代概念深入人心,為家族開枝散葉更是成為人生座右銘。
一個女人要是生不出孩子,恐怕沒辦法獲得完整的婚姻。
不僅現在,即便把時間撥到幾十年後,仍舊有數不清的女人把生孩子當成人生必須。
一時間幾人都有些沉默,直到賀夢推開門歡天喜地進來。
動靜有點大,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他們默不作聲,對視一眼後又十分有默契的目光下移,不約而同看向賀夢那雙走路有點不自在的雙腿。
「!!!」
幾人恍然大悟,心照不宣地又收回視線。
賀夢哪知道她僅僅只是幾步路的功夫,已經被三個女人看穿。
先是和長輩們打過招呼,才又心情大好地過來擠擠坐在秦小喬身邊。
看他們三個都不說話,她滿臉古怪,從兜里抓出一把糖放幾人跟前。
「嫂子,你們咋了?咋不說話?」
有她活躍氣氛,幾人臉上重新露出笑容。
冷小琴盯著賀夢不住端詳,看她眼睛仍舊紅腫,急切地想要證明他們的猜測,壓低聲音旁敲側擊問。
「夢夢,昨晚真對著老周哭了?」
賀夢心下一突,抬眼發現三雙眼睛都直勾勾盯著她。
小勇只說昨晚生孩子的事不許告訴別人,哭的事情應該可以說吧?
她眼睛還是紅的呢,嫂子們肯定能看出來,撒謊不好。
她眨了眨眼,單純地點點頭。
「哦~」
冷小琴意味深長,給另外倆人遞了個眼神。
三人面面相覷,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我說的吧?按照我那個辦法,你和老周鐵定能生孩子。」
賀夢笑彎了眼,低頭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
「嘿嘿,謝謝嫂子。」
冷小琴得意得不行,「保不齊你現在肚子裡已經有孩子了呢?到時候生個胖娃娃。」
賀夢點點頭,「嗯嗯,生了孩子認你當乾媽。」
冷小琴受寵若驚,「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呀,小勇今天還追問我是誰教我的辦法,我沒敢說是你。」
冷小琴頭皮發麻,目光越過賀夢看向不遠處的周勇,兩人的視線不期而遇,怎麼感覺他眼神不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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