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個人出門之前,其中有一個還是忍不住跟白校長說:「白叔叔,希望你能體諒我們的難處。我們家的事情還是不要讓領導們分心的。」
雖然葉舟不知前因後果,但是她也能聽得出來,這人應該是擔心白校長找上級領導,讓他們難堪。
看來她剛才瞎扯說部里領導來找,讓這幾個人上當了。
葉舟冷著臉說:「你們快點走吧,不要耽誤白校長的事情。」
等他們離開後,葉舟就上前問白校長:「他們是唐教授的孩子吧?」
白校長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
葉舟嘆了一口氣,「我在唐教授辦公室里看過他們的照片。」
唐教授是柳城大學農學院的教授。
在去柳城大學之前,她其實是京城農業大學的教授,據說是行業里的頂尖人才。
過去那些年,很多事情無能為力。
白校長應該花了不少功夫和人情,才把本來應該發配到西北去的唐教授弄到柳城大學。
現如今,也差不多到了該歸位的時候。
但是,唐教授的四個孩子,卻來找白校長,跟他說,他們的母親沒必要回來,繼續在柳城待著,挺好的。
原來當年,唐教授出事之後,幾個孩子就跟她劃清界線,丈夫也跟她離婚。
並且離婚之後也很快就再婚。
如果唐教授回來,當年的事情就會被再翻出來,她的幾個孩子就會臉上無光。
最主要的是,她回來之後,她以前單位分的房子,就得回到她手裡。
現在這套房子是大兒子一家三口在住,她回來就相當於打破了家庭的格局,還有以往的秩序。
他們覺得,母親在柳城大學也挺好的,有工作有住房,回來幹嘛呢?
葉舟聽完之後,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堵得慌。
白校長轉移話題,「你是不是聽說我下個星期要回柳城,所以找過來的?」
葉舟有些詫異:「下個星期就回去啦!您的身體不是還得恢復一段時間嗎?」
「沒有那麼嬌氣!回去之後按時吃藥就行。」
「可是……」
「你那邊的事情解決好了嗎?」
葉舟就把之前的事情簡單地跟白校長說了一遍。
白校長聽完,手指點了點葉舟,「你這丫頭,還不算傻,還知道來這裡找救兵。看來我回去之後,也有人罩著你。」
葉舟又把剛才被江教授單獨找的事情告訴白校長,「白校長,你說江教授到底想幹什麼?」
白校長有些無奈地說:「你這孩子,在其他方面挺精明的,到自己身上怎麼就想不明白?你得繼續讀研究生。」
葉舟連連擺手:「可以不讀嗎?我不想兩地分居,我才剛結婚。」
白校長「哼」了一聲,「那個叫周朗的,有那麼好嗎?」
葉舟:「他很好呀!」
白校長在心裡暗暗念叨:狐狸精!
「剛才你也看到了,人這一輩子,婚姻可能靠不住,孩子可能會白養,最終還是得靠自己。趁著年輕,讓自己變得更好,手裡有更多的籌碼,才能有更多的話語權。以後遇到事情,也不用找人給你當後盾,你就是自己的底氣。」
葉舟心裡很清楚,白校長的話很有道理。
可是,她真的很想躺平。
她可不想身兼數職。
又要授課,又要寫小說,還得讀書……
白校長又說:「你的情況和其他人不太一樣,京大這邊應該會有比較人性化的解決方案,你姑且去看看再說。」
另一邊,周景川找不到葉舟,索性就去軍校找周朗。
據說周朗正在上課,周景川等了兩個多小時,終於見到了好些年沒見的兒子。
當年的少年,已經成長為一個硬朗的軍人。
看著門口站著的挺拔的身影,周景川有一種壓迫感。
對上那雙銳利的眼睛,周景川甚至緊張地咽口水。
「周朗……」
周朗的聲音和他的目光一樣冰涼,「你有什麼事?」
周景川先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自己是老子,對面的是兒子。
老子還要怕兒子嗎?
周景川說:「葉舟和你姚阿姨,還有你大姑鬧了一些誤會。你跟我去公安那邊說清楚,家裡的事情,沒必要鬧得滿城皆知。」
周朗蹙眉,「她們欺負葉舟了!」
周景川心梗,「是葉舟欺負她們了!」
周朗眉眼肉眼可見地放鬆下來,他淡淡地說:「葉舟從來不會平白無故欺負別人,除非有人上杆子找茬!」
周景川:「……」
周朗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我接下來還有一個會,如果你沒有其他事,請回吧!」
周景川只好說:「周朗,一筆寫不出兩個周字。也改變不了我是你父親的事實,有些事情鬧得太難看,只會讓人覺得你是個不好相處的人。這對於你的事業,沒有任何好處。」
周朗用眼尾掃了一眼周景川,說:「沒事兒,我還有一個好母親!一個就算是去世多年,也能護著我的好母親。所以你不用擔憂!」
「你……你……」周景川最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周景川也終於深刻地認識到,現在的兒子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任由自己揉搓的少年。
既然如此,何必繼續站在這裡自取其辱?
周景川起身離開。
只是剛走到門口,身後又傳來一個仿佛從地獄傳出的聲音——
「從小到大,你從來沒有帶我去過醫院,可是那天晚上,你卻執著地要帶我去醫院,讓我媽一個人留在家裡。
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尋找答案。
你猜,我的答案找得怎麼樣了?」
周景川轉過身,一臉驚恐地看著周朗。
對上周朗鷹隼般的目光,周景川冷汗淋淋。
父子倆對視了不到三秒鐘,最後周景川落荒而逃。
其實周朗根本沒有什麼重要的會議,周景川離開之後,他也離開學校,往胡同的方向走。
他的葉舟在哪裡,家就在哪裡。
這段路,周朗走得比平時慢了很多,因為他腦子不受控制地回憶起了和母親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過去的這些年,周朗一直特別自責,他那天晚上如果不生病的話,媽媽是不是就不會出事?
那種深深的愧疚感,伴隨了他很多年。
就連周家其他人也說:「如果不是因為你亂吃東西,你媽就不會出事!」
喜歡八零軍婚:從奪回家產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