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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小秘
事情既已辦妥,洛熠瀟掛心獨自在宮內的洛熠宸,即刻啟程回宮。
與來時不同,回宮時,洛熠瀟特意走了官道。
理由有二:首先,來時走小路被肖太后的人中途伏擊,她擔心對方故技重施;其次,即便對方真的再次派來殺手,官道上人來人往,總會安全些。
這考量似乎沒有錯,因此,抵達京城之前,一路還算平順。
可惜洛熠瀟算來算去卻漏了一條,肖蘭昕確實又派了人在小路中途伏擊,可隨後,官道旁驛站中自己埋下的探子來報說發現疑似長公主一行人行蹤之時,她很快又命趙燁丘重新派出一隊殺手,在入京前的山道處截殺。
洛熠瀟沒想到肖蘭昕心思細密至此,連小小驛站中都安排了探子。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大意,一行十幾人再次被圍了。
而且,因為臨近京城所有人都不自覺放鬆警惕,竟中了敵人的埋伏。
迷煙、淬毒的冷箭——為一舉取下洛熠瀟性命,肖太后這次可謂無所不用其極。
侍衛們為保護長公主殿下全都殞命,洛熠瀟也受了傷,大意之下被人於背後偷襲狠狠劃了一劍,流出的血液紅中透黑,想來那刀劍之上早事先抹了毒。
小泥拉著她拼命衝出重圍逃了——她也真是運氣好,殺手來的時候剛好走到遠處小解,這才有幸成了漏網之魚。
山中地形複雜,洛熠瀟毒傷在身,意識迷糊之下也沒太注意,不知道身邊這小太監怎麼竟能將她帶到了個乾燥的山洞之內,成功躲避過了殺手的追捕。
洛熠瀟精通醫理,根據症狀判斷也大致知道自己中了什麼毒。雖沒有解藥,但她隨身攜帶著在宮內時煉製的百清丹,服下倒也能暫時壓制住毒性。
&公主……」
小泥幾乎魂飛魄散,臉色比受了傷的洛熠瀟還要白上幾分。
&我們該怎麼辦啊?」
洛熠瀟在她攙扶下出了山洞,大致環視一圈。
殺手們還沒取到她的性命,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貼身侍衛都死了,只餘下這麼個頭腦發達卻四肢簡單的小太監,指望著他能保護自己實屬痴心妄想,眼下,要自救才是最關鍵的。
說起來,此處她倒頗為熟悉,因為離太師父所在的靈草谷不遠。
洛熠瀟指揮小泥沿隱蔽的小路上山,沒多久,就到了谷外。
靈草谷處於山腹之內,四季如春常年綠草如茵不說,環境也優美的不像話。小泥滿臉驚奇,還當自己是入了仙境。
&主,這裡是……?」
有傷在身又長途跋涉,洛熠瀟全靠提著的一口真氣硬撐。此刻面色煞白根本無心答覆她,指了指面前擋路的茂密青藤:「撥開青藤便是入口,有……迷炫陣,你聽我口令行進,切不可……踏錯……」
小泥連連點頭,攙扶洛熠瀟入了陣。
這陣法看起來頗為複雜,即便有洛熠瀟在旁指揮,兩人也費了好大功夫才成功入谷。
洛熠瀟臉上早白的不見一絲血色,雖用了止血藥,但因背上傷口頗深,一路行來失血過多,即便被小泥攙扶著,也險些要走不動路。
好在,入谷沒多久便見到一處修整精緻的宅院,佇立於青山綠水間,說不出的雅致。
洛熠瀟和小泥走上前叩門,輕三下、重三下、再輕三下,看得小泥連連咋舌:這靈草谷到底是個多麼神秘的所在啊,怎的連敲個門都像有暗語似的。
她猜的沒錯,這敲門聲確實有玄機,為的,就是讓門內人判斷屋外是何人,以決定是開門迎客還是著手抗敵。
未久,門內有腳步聲傳來,一面色稚嫩的童子現身,看到洛熠瀟嚇了一大跳。
&主殿下這是怎麼了?快請進來。」
他竟然會知道洛熠瀟的身份?這讓小泥心頭越發詫異了幾分。可眼下,救治洛熠瀟才是當務之急,她也無心關注其他。
&師父呢?」
洛熠瀟被人攙扶到內室臥房,面露疲態,狹長眼眸合起來又睜開,能看出是在勉力支撐。
&主出門採藥去了,怕是……傍晚時分才能回來。」
洛熠瀟斜靠床頭低低喘息:「谷外……有殺手,你速將谷內人召集起來,兵分兩路。一路……去入口處防守,另外一路……去尋太師父她老人家……回來,以免她……遭了歹人毒手……」
自從十六年前那件事後,靈草穀穀主靈擷就用一顆千年靈芝,高價「聘請」江湖上精通卦術之人在入口處布下了極難破解的迷炫陣,又定期灑下藥粉引谷內毒蟲在入口不遠處守著,按理說,殺手們應絕無可能闖進來。
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洛熠瀟不想賭。
谷內下人們按照洛熠瀟囑咐出去了,屋內只剩了小泥一人。
許是到達安全之所鬆了防備,洛熠瀟雙眸合攏,似是……陷入了昏迷。
她身上傷口還未處理,小泥不放心,走上前想查看下背部傷口的情況,可剛將染血衣衫褪下肩頭,手腕卻「啪」的一聲,被人抓住了。
小泥嚇了一大跳,抬眼就見洛熠瀟正蹙眉目不轉睛盯著她。
&要幹什麼?!」
&公主饒命,奴才只是想……幫您查看下傷口的情況……」
醫者有種本能,手搭在腕上總會下意識去診脈。洛熠瀟雖不是醫者,卻很完美的繼承了這個優良傳統。
是以,她幾乎在小泥開口回話的瞬間就驚訝的發現: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竟然……是個女的?
洛熠瀟愣了下神,小泥卻當她又在琢磨著怎麼「整治」自己,當下膝蓋一軟,下意識就要下跪討饒。
&主殿下……」
&鶴草、三七……」
洛熠瀟突然開口打斷她,並倒豆子似的報出了一連串藥名。
小泥有點懵:「啊,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門左拐的房間裡,這些藥草……都有,你去取過來。」
小泥剛想說,你說了藥名有什麼用,這些藥草長什麼樣我都不認識啊。但見洛熠瀟說完這些後又閉上了眼睛,面色慘白透著青灰,知道她的傷再耽誤不得必須馬上醫治,於是沒敢再說什麼,起身飛快一閃出了房門尋藥去了。
好在,藥櫃抽屜上都寫了名字,小泥以前也曾在私塾外偷聽先生講課時認過些字,勉勉強強,竟也把洛熠瀟說過的那些藥草都找來了。
取來工具把藥搗碎,小泥再去脫洛熠瀟的衣服時,竟沒遭到阻止。
許是公主殿下神志不清,沒工夫顧及這些了吧?小泥沒往心裡去,因掛念洛熠瀟傷勢也並未多想,打來井水幫她把傷口周圍清洗乾淨,先敷上藥草,後又小心翼翼用繃帶包紮好。
等她做完這一切,洛熠瀟早趴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額頭一層薄汗浸濕了鬢角,因敷藥時激痛,牙齒咬噬之下慘白唇瓣竟也鮮艷了幾分……小泥從未想過,肆意張揚的公主殿下,竟會有如此脆弱到引人憐愛的時候。
衣服顯然已經不能再穿了,小泥想想,脫下自己外衫幫她披上,這才轉身出門放哨去了。
靈擷很快被下人尋了回來,看到洛熠瀟的情況也吃了一驚。
她診過脈後重新幫洛熠瀟包紮了傷口,又差人取來洛熠瀟之前在此居住時穿過的衣服親自幫她換上,面上難掩憂色。
小泥不放心,湊上前問:「呃,您就是公主殿下的太師父吧?太師父好,敢問,殿下她沒事吧?」
靈擷回頭,到這時才有空打理小泥。
&是?」
&才小泥子,是侍奉公主的小太監。」
小太監?靈擷眼睛毒,可不像旁人那麼好騙,加之脫下外衫只著中衣的小泥,即便被束縛,胸部那若隱若現的弧度還是多多少少能看出來些……
靈擷笑,上前準備搭她的腕:「小兄弟為保護公主也受傷了吧?來,老身幫你診下脈。」
&不不不,我沒事,一點事沒有,不敢勞煩太師父。」
小泥直接向後蹦出去老遠,躲妖怪似的。
躲我?那更沒錯了。好啊,不敢讓我診脈,那乾脆你自己招好了。
&主的傷口,方才是你包紮的吧?」
靈擷故意拉下臉,滿目嚴肅盯著小泥看。後者微怔:「是……是啊,怎麼了?」
&膽奴才!你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竟敢私自褪下公主衣衫,該當何罪?!」
呀!小泥瞠目。
她本就是女兒身,若說平日裡強行偽裝還能提醒自己記得男女間的界限,可方才一時情急,早直接忘到爪哇國去了。現在一想,可不是嘛,自己一個小太監竟敢脫了長公主殿下的衣服,看光了人家冰肌玉潔的身體,這這這……有多少個腦袋都不夠砍的啊!
&通」是膝蓋跪地的聲音——識時務者為俊傑,早點低頭認錯總是對的。
&太師父,小泥子……情急之下,沒有考慮周全……可奴才一心為了公主啊,還請太師父看在奴才拼死保護公主的份上……」
&子肌體怎可隨便由男子褻瀆?看在什麼份上都不行。」
靈擷一甩長袖:「公主醒後老身會如實稟報,你就等著受罰吧。」
話畢,她老神在在,越過小泥準備出門。豈料,抬腿即將跨過門檻的一瞬間,寬大袖口被人拽住了。
小泥一把鼻涕一把淚:「奴才真不是有心冒犯,太師父……」
靈擷心中暗喜,嘴上冷酷:「行了,你褻瀆公主是事實,並非老身有意為難,說多少都沒用。」
這麼說像是還生怕不夠,話尾她有意又加上了句:「你個小太監無親無故,無兒無女也怪可憐的……」
小泥眼前一亮:這是心生惻隱,準備放過我了?
&是早早想好回宮後,找誰幫你安排身後事吧。」
身後事?小泥俏臉一白,剛要張嘴,耳邊卻又傳來靈擷意味深長的一句。
&過依著瀟兒的脾氣,怕是……你也等不到回宮了。」
別……別呀,她從進宮到現在容易嗎,福沒享到多少,罪倒是沒少受。先是莫名其妙吞了顆至今未解的大藥丸子,後又被長公主當成「替身」差點命喪刺客之手,好不容易挨到回宮,本以為終於能過段安生日子了,卻因為救公主的命,要把自己小命搭進去?
我還年輕……不想這麼早死……
小泥沒法,先回頭看看沉睡中的洛熠瀟,復又轉身,壓低嗓音沖靈擷說了句:「不敢欺瞞太師父,其實……奴才是女扮男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