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020至 第四十一章 戰鬥，戰鬥

    冰雹和大雨帶著像炮彈一樣的巨響，落在卡里蘭的大地上，經過了大半天訓練的同學們都躲在集體的臨時住所中取暖。陸皓凡正在核實一些機械設備的信息和數量，董三川為大家準備了一些禦寒的食物和藥品。

    「我們在這裡一待就是十個月，天寒地凍的，還要打戰，也真是夠受的了。」幾個男孩一邊吃東西一邊檢查個人機械。

    「凡哥，這麼晚了，怎麼不見班長？外面好冷啊，他在外面不會被凍傷嗎？」丁牟雖然被衛疏蒙教訓得很慘，但他的心裡對衛疏蒙一點怨恨都沒有，因為他知道，衛疏蒙說的都對。

    「哦，下午我們訓練損耗的一些機械，需要儘快修復，所以老大在忙。你們放心，他有自己的移動小帳篷，不會挨凍的。」董三川的話讓大家放心起來。晚上十一點以後，臨時住所內便是一片寂靜了。

    冰茫，你提升的怎麼樣了？軍訓在即，千萬別出么蛾子。

    知道，主人，已經基本完成升級，現在外型上和斬風他們沒啥區別了。

    我看你這個移動小帳篷挺不錯的，自帶設備挺齊全。

    那是。

    ……

    主人，我幫你修吧，「滿天星」是小問題。

    冰茫看到衛疏蒙一晚上都沒有合眼，十指非常穩定地操縱著細碎的機械零件，便主動請纓提供幫助。

    這些設備不是我個人的，是學校的，還是我自己慢慢修吧，還差一個就修好了。

    冰茫只得有些垂頭喪氣地進入休眠狀態。

    宇宙中的光源順著地平線把卡里蘭緩緩圍繞起來，不出衛疏蒙的所料，百達布星球的部隊已經陸陸續續地達到基地，陸皓凡看著整齊兩豎列隊伍，便知道這是凡雅蒂的兩個小組，為了公平起見，他們的人數和玩具宮的人數是相同的。除此之外，凡雅蒂的兩個組有一個共同的指導員，除了教官之外，她在軍隊中的官職最高。擔當這個職位的是，百達布三大世家中雲家主事者的小女兒，雲月辰。她今年剛滿十二歲，但卻是雲家最具天賦，最有前途的年輕人之一。根據資料顯示，她完全掌握了瑞特里星球的六種能力，不僅如此，她還具有百達布星球的三種延伸能力，對於玩具宮的學員來講，她的存在是極大的威脅，也是一個未知的挑戰。

    陸皓凡核查了關於這兩支隊伍和雲月辰的各方面情況，走進衛疏蒙的小帳篷。卡里蘭因為地理位置原因，缺乏來自宇宙中的各種光源。此時在帳篷中，雪地裏白皚皚的雪堆和冰晶反射著白色的燈光，打在衛疏蒙的身上，手上，和臉上，柔和中帶著一點唯美，陸皓凡看著他疲倦的身體，軟軟地趴在冰冷的試驗台上，便順手脫下自己的大衣，蓋在衛疏蒙身上。衛疏蒙猛然睜開雙眼，銳利的光在發覺陸皓凡溫熱的雙眸後，瞬間淡了下來。

    「凡哥，怎麼了？」衛疏蒙揉了揉眼睛，站了起來，把陸皓凡的制服外套，放在他手裡。

    「凡雅蒂的人都到了。我見到了雲月辰，她可能比想像中更厲害一些。」陸皓凡抱緊了手裡的衣服。

    「我明白了。這幾天你帶班裡的同學訓練，我嘗試畫出加密通訊器的圖紙。等小宇來了，我們就可以一起完成製造。」陸皓凡終於披上自己的外衣，並拿走了衛疏蒙所規定的訓練計劃。他始終想不明白，和衛疏蒙在一起也有一年半載了，自己在漸漸放下以前的記憶，過去世界的一切。但是，老大卻一直有沒能放下的事情，他的警惕，他的戒心，他的強勢，到底是受了多少的傷害，和承受了多少的心寒，才遲遲不能褪去。

    袁磊帶領玩具宮剩下學員來到卡里蘭之前，衛疏蒙好像消失在了這裡一樣，一直沒有出現在眾人面前，但二班的同學還依舊遵照他的訓練模式進行著「地獄式」的適應性集訓。

    「這幾天瑞特里星球的那群臭小子在訓練什麼？」一個透明杯子被「嘎登」一聲放在桌上，一個有著冰冷麵容的女孩子，正在被十二個高大健壯的男子所包圍著。她留著銀色的短髮，從她一雙深金色的瞳孔中看不出什麼情感，臉上雖然稚氣未脫，但氣質冷艷，足以威懾與她同齡的年輕人。而站在她身旁的十二個男子，是雲家三十六將中的三分之一。他們這次隨雲月辰前來，一方面是保護她安全，助其成功戰勝瑞特里星球的隊伍；另一方面則是為了調查衛疏蒙六人，他們在軍事技能大賽中的表現，還是吸引了一些有遠見的星球的注意；另外他們還帶有一項機密任務尚需確認。

    「報告小主人，穆孝文、袁斌、陳星宇三人屬於另一支隊伍，現在還沒有到達卡里蘭。衛疏蒙他們雖然來了，但那小子自己一直沒有出現，陸皓凡和董三川二人一直在訓練他們班級的同學。至於訓練內容，您還是自己去看一看吧。」雲月辰瞥了一眼匯報的男子，

    「有時間，我會去看一看他能玩出什麼花樣。」為了保存實力，養精蓄銳，雲月辰作為指導員，並沒有準備對軍隊進行訓練。一，對於卡里蘭的環境和地形，他們本身非常熟悉，不需要通過訓練，反而會透露出自己的一些信息；二，他們從來就沒有把一個中級星球放在眼裡，上一次瑞特里星球的玩具宮在軍訓中取勝，對手還是一個低級星球。顯然雲月辰也沒有把一個小小的衛疏蒙放在眼裡，畢竟大家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衛疏蒙早料到對方的不屑，所以更加提高了訓練的難度和等級，準備在首戰中，給敵人一個迎頭痛擊。他本人倒索性躲起來，在暗中監視和觀察雲月辰這個人本身。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就像沒有一個系統是絕對安全的。每一個人的弱點，恰恰體現在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她對人對事對物的態度上。短短三天，衛疏蒙已經發現，雲月辰最大的優點就是夠自信，夠膽，能拼，但是最大的缺點也是這一點，她缺乏對其他人準確的判斷，缺乏嚴謹的推理，沒有接納別人意見的習慣，沒有權衡利益的意識。

    他把對雲月辰的觀察記錄，做成一份檔案，提交給袁磊。從這個時候起，衛疏蒙已經為這場戰役作出了第一份最直接的貢獻。袁磊根據檔案做下相關記錄，再次確認了這次軍訓所需要的各項資源後，帶隊出發，兩天之內便到達了百達布星球的卡里蘭軍事基地。凡雅蒂一方派出的教官，是學校一年級的輔導員，西田。

    西田主動迎接了乘宇宙飛船而來的袁磊和瑞特里星球的其他學生，在此之前，衛疏蒙也從來沒有找到過他的蹤跡，應該是有所顧忌，所以隱匿了起來。

    「衛疏蒙，ec手槍和其他設備我都已經檢修好了。大哥交給你的圖紙完成的如何？」陳星宇一安頓好自己的行李，便找到了衛疏蒙。

    「已經搞定了，我們可以這幾天連夜趕製。三天後軍訓才正式開始。你能適應這裡的環境嗎？」衛疏蒙拿出圖紙給陳星宇過目。

    「你放心，大哥在瑞特里星球對我們的環境模擬實驗，做得十分逼真，所以我們來到這裡沒有感到有什麼不適應。」看到一班一行人確實沒有任何異常，衛疏蒙卻產生了疑問，難道穆孝文來過這裡？否則他怎麼可能對卡里蘭的環境如此熟悉，能夠將其溫度和各項指標模擬得如此接近？

    「我明白了，你們先布置臨時住所和指揮中心。軍訓前一天的上午，好像有一個兩軍見面會，大概是走個過場。」瑞特里星球的玩具宮，和百達布星球的凡雅蒂，作為友誼學校的時間只有不到十年，所以在軍訓交鋒之前，需要一個正式的公示和啟動儀式，遵從自願原則。衛疏蒙對這種事情一向不感冒，自然沒有出席。既然衛疏蒙沒有前往，陸皓凡和董三川也沒有出現，以至於整個二班參加的人數暴跌，只有一些愛湊熱鬧的男生跟著一班的隊伍一起參加了儀式。穆孝文早有預料，為了避免袁磊尷尬，他只得強制一班同學全體出席。雲月辰在幾十個學生里，一下子鎖定住了穆孝文的眼睛。這雙眼睛是多麼熟悉！靈風哥哥！靈風哥哥……怎麼可能？靈風哥哥不是已經死了麼？

    「靈風哥哥……」雲月辰終於抑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居然輕聲喊出了心底的那個聲音。

    「小主人，你在說什麼？」三十六將開口了。

    「靈風哥哥，他的眼睛好像靈風哥哥。」雲月辰嘆了口氣，她親眼看見了段靈風的屍體下葬，眼前這個人又怎麼可能是他呢？死而復生，是絕對不存在的，即使科技高速發展，人類還是無法拒絕生離死別。穆孝文像是完全不認識雲月辰，看到她驚訝而激動的眼神，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他不是靈風哥哥，他不是……靈風哥哥不會對我這麼陌生的。」雲月辰垂下了頭，但心中的疑惑更盛，為什麼穆孝文會這麼像段靈風？而且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在看他照片時，完全沒有。只有在剛才的那一瞬間，她幾乎已經認為，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靈風哥哥！沒有人知道自己對靈風哥哥的感情，也沒有人能夠用控制之力影響自己的情緒。那究竟是怎麼回事？感受到雲月辰的眼神，穆孝文的眼裡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情愫，但是他淡漠的眼睛裡讓任何人都看不出絲毫的破綻。

    「穆孝文，加密通訊器已經在我和小宇的通力合作下完成了。」衛疏蒙把一個耳機大小般的、閃著黑色鑽石光澤的小機械塞進穆孝文的手裡。

    「你的手可真巧，小宇絕對不會在乎機械外型上的雕琢，只有你才會把所有的東西都做到盡善盡美。」穆孝文大概測試了一下，功能完善，符合自己設定的密碼規則。

    ——穆孝文，你很想贏吧？我能感受到，因為這個對手，你蟄伏已久的好勝心居然甦醒了。

    衛疏蒙利用自己手中相同的加密通訊器，向穆孝文傳送信息，接著這條原本是語言文字的信息，通過機械，被加封上數字和密碼，再傳送到穆孝文手中的機械上，繼而被直接翻譯成語言文字，在穆孝文腦海中成像。

    ——我很久沒有嘗試過想贏的感覺了。

    ——和你的身世有關？我隱約能猜到你大概是百達布星球的人，你來過卡里蘭。否則你怎麼會對這裡這麼熟悉。

    ——什麼都瞞不了你。我知道，我曾經答應你要告訴一個屬於我自己的秘密，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時機成熟，我會給你，你想要的真相。這一次，幫我打敗凡雅蒂。

    ——好，這也正是我所希望的。

    衛疏蒙和穆孝文相視而笑，「我會和小宇把這種機械馬上普及在軍中，這一夜過後，很快就要在冰天雪地之中戰鬥了。」衛疏蒙的眼眸里閃著興奮的光，穆孝文在他身上看到了嗜血的本性。

    「穆孝文不是段靈風。」雲家十二將已經確定了這項絕密任務的終結。

    「早該想到如此。好了，集中注意力幫月辰拿下這場戰役。」老者的聲音里有一絲倦意。

    「我讓你們去查，查出什麼了？這兩個班的班長關係怎麼樣？」雲月辰指的正是穆孝文和衛疏蒙，她極力調整自己的狀態，讓自己非常清楚地明白，穆孝文不是段靈風，她不能對任何人手軟。如果這兩個人的關係一般，甚至一點也不好，那麼她剛好可以利用這一機會，攪渾瑞特里的軍心。

    「還不明朗。」兩支小組的隊長支支吾吾地回答。

    「不明朗？這有什麼不明朗的。」雲月辰冷哼了一聲，用手指點了兩下桌子。熟悉她的人知道，這是她發火的前兆。

    「回指導員，因為班級利益的問題，衛疏蒙和穆孝文在面上確實是對立的，但兩人私下關係又很曖昧，所以不知道他們哪一面是真，哪一面又是裝出來的。我們需要時間調查。」一聲拍桌子的巨響打斷了兩個隊長的辯解，

    「我沒給你們時間調查嗎？調查，調查，你們的效率什麼時候才能上來。今晚恐怕就要開戰了，你們卻連敵方的最基本情況都沒有弄清楚！」雲月辰的氣憤，既來自兩個隊長，又來自穆孝文。即使他不是靈風哥哥，也不能和另一個男孩子曖昧不清！

    雲月辰正在自己的指揮中心，皺緊眉頭思索衛疏蒙這個人時，任務欄亮了起來。戰鬥終於要開始了！（以下百達布凡雅蒂的軍隊簡稱a軍，瑞特里玩具宮的軍隊簡稱b軍）兩軍開戰，需要有一個導火索，這個隨機事件是通過電子系統任意抽取的——a軍扣押b軍人質五十人。所有的人質皆為來自瑞特里星球的志願者隊伍。兩軍通過這一事件，可任意發揮，達成取勝的目的，勝敗的結果由兩方教官認定。

    「我來。為了避免雲月辰那丫頭『調虎離山』，你們三個最好都留下，我一個人就夠了。」衛疏蒙、陸皓凡、穆孝文、袁斌四人圍成一桌，他們是軍隊領導的核心（軍訓隊伍領導核心，還包括董三川和陳星宇二人，但他們不負責制定戰鬥策略），不分主次，。

    「不行，這樣太危險。」陸皓凡首先否定了這一建議。

    「好了，我們的時間不多。根據目前的情況，雲月辰只有兩條出路，一利用人質吸引我們的注意力，然後伺機攻擊我們的隊伍；二直接處理人質，這樣我們就失去了取勝的機會。所以無論如何，我們要用最少的兵力保證人質的安全。但主要的中堅力量卻要集中在我們的指揮中心。」剩下三人無法否定衛疏蒙分析的正確性，瞬間陷入了沉默。

    「我去吧。」袁斌霍然站起身。

    「你不適應這裡的氣候，連穆孝文也不能很快的適應，因為你們的屬性畢竟與冰相剋。在你們到達這裡之前，我已經勘探了這裡的地形，對雲月辰進行了追蹤，我對她的習慣已經很熟悉了，交給我吧。」衛疏蒙按住袁斌的肩膀，繼而在他耳邊說，「我會保護小夜的，相信我。」

    「你一定要去嗎？」穆孝文看了看衛疏蒙，他相信衛疏蒙的判斷，但心裡還是有一絲猶豫。衛疏蒙笑了一下，「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老大。」陸皓凡猛然喊了他一聲，「小心一點。」

    「是你們要小心一點，雲月辰可能會和你們發生直接的對抗。關於她所具有的百達布星球的延伸能力，我倒不是非常了解，交給你們了。」衛疏蒙取走一個加密通訊器別在制服領子上。他一邊擺手一邊消失在陰暗的黑夜裡。結成了冰晶的雪和雨砸在地上，出現一個又一個的深坑，卡里蘭又變成了一個徹底的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