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白水陣 第六百四十七章：數百年前埋下的種子

    身處虛靈天的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那株比山嶽還高的巨樹。在插入雲端的樹冠頂端，便是這一界所有修仙者的夢想：大天穹宮。

    巨樹之下，神河弱水蜿蜒而過，五十三座巍峨的仙山散布期間。它們仿佛巨樹生出的枝幹般延伸向四方，山間仙霧繚繞，靈氣更勝人間十倍，每一座仙山上都坐落著一片宏偉的宮殿，稱作靈虛五十三宮。無涯道祖命大天穹宮的仙人們分掌各宮，統御著無數洞天福地，靈山仙境。

    自古以來，大天穹宮及虛靈五十三宮所統轄的區域被統稱為「虛靈仙域」，這片區域占去虛靈天的小半，靈氣濃郁、修煉資源豐富，是修仙者的聚居之地。

    除「虛靈仙域」外的廣大區域被稱作「化外之地」。這裡沒有洞天福地，並非仙人們理想的居所，卻也也有平原河谷、青山靈脈，凡人、修仙者、魔物、妖獸，多如天上的繁星。這裡有爭鬥、有殺戮、有戰爭、有毀滅，有喜怒哀樂，有悲歡離合，與人間一般無二。

    大西國是一個凡人國度，顧名思義，位於化外之地的西垂一角。這個國家方圓數十萬里，人口卻不足百萬，都城大西是全國唯一的城市，背靠橫崖山，緊鄰尚水，周圍沃野千里，生民皆聚居於此。而出了這片區域，眼所及處儘是大澤深谷，多有毒瘴猛獸，不見人煙。

    橫崖山上有一個小修仙宗門，名叫烈火門，在此落戶已有數百年。因山上只有兩條低劣的靈脈，故而一直無法展壯大，至今門中弟子不過百人，御劍修士十餘人，煉精境界的高階修士也只有門主橫崖一個。

    倘若在人間，這樣的小宗門根本無法維繫數百年，好在仙界壽元之劫的年限十倍於人間，即便低階修仙者也擁有長的壽命，故能苟延殘喘至今。但仙界沒有世外桃源，依舊遵循弱肉強食的法則，烈火門弱便被附近一個中等宗門當做了錢口袋，強行認作附庸，定期收取貢賦。

    這一天，橫崖山後的溝谷中，曲徑通幽，掩映著霧氣中的一座素雅的別院。

    鈴鐺輕響，一人一牛緩步走上石階。牛是漂亮的玄青色，身形壯碩，人是道裝打扮，穿著體面考究，雖然背著個大酒葫蘆，卻仍是一副仙風道骨，令人肅然起敬。

    視角轉到正面，那頭牛依舊漂亮過得很，只是鼻孔中穿著的鼻環兒鏽跡斑斑，且碩大無比，顯得很不搭調。再看那道人，額頭奇大無比，占去了小半個頭顱，白須白密密叢叢，致使五官被擠到了一處，顯得醜陋而猥瑣。除了李無常，三界之內再無人有這幅尊容。

    「你們腦子沒病吧，竟然挑了這麼個爛地方？」李無常一邊往屋裡走，一邊著牢騷。

    「別看這裡偏遠，弱水卻流過數萬里外的大澤。那個地方荒無人煙，正好接引飛升的族中弟子。」白諾諾從樓上走下來，給老李倒了一杯茶。

    棠溪世家遷到這裡，完全是石葦多年前布下的一個局。

    當年的空桑之海，石葦在兩絕島遇到了龍魂，同時用化龍符與九幽的大能們做了一筆生意。秦廣為棠溪世家專設了一本魂冊，將族中核心弟子，龍魂，以及弱水城鬼兵的名字僅書其上。

    魂冊相當於輪迴的指向標，可以左右生死命數，確定出生之地更是小菜一碟。於是，龍魂先通過，出生在虛靈天邊緣的大西國，幽羅、橫崖、秋葉等鬼王緊隨其後。他們未飲黃泉之水，記憶保存完好，於是長大成人後便在此開宗立派，漸漸積攢實力。

    龍魂的前世是黃龍橙罡，祖龍之孫，因此天賦異稟，生來便具煉虛修為，數百年間進階通竅之境，褪去人身復化為龍。而幽羅等人資質有限，需要一點點的修煉，雖仙界靈氣遠勝人間，數百年來，進境也不過煉神。

    即便如此，烈火門暗藏的實力已十分恐怖。白諾諾諸女飛升時，族中已有煉神修士三百餘人，他們大多是弱水城的鬼兵，及棠溪世家遷族途中死在雷劫之下的弟子，重生仙界後靈根更優，修為提升更快。

    按理說，這樣的實力雖無法與靈虛五十三宮相比，卻足以在化外之地稱霸一方。但石葦早有嚴令，必須隱藏實力，龍魂也只好將後山的深谷開闢出來，將大批高階修士關在裡面苦修，再用龍族秘法掩飾靈氣波動，表面上仍是小門小戶，還裝模作樣地向一個垃圾宗門納貢稱臣。

    石葦的計劃很完美，數百年過去了，大天穹宮並未注意到這個偏遠的地方。白諾諾等諸女飛升後，更帶來了大批的修煉資源，尤其是百夢園中的靈泉和橙岳的霧氣，蠻荒的大澤深處已催生了無數靈脈，族中弟子的修煉環境更加優渥。

    「這小雜種真夠狠的，恐怕過不了千年，虛靈天就要出來個第五十四宮了！」

    李無常咂咂嘴，覺得石葦貽害無窮，他這麼搞下去，虛靈天遲早會生出亂象，無涯道祖的位子坐得穩坐不穩還未可知。

    「夫君曾說過，待他回來，要以九靈門副盟主的身份率眾投誠，加入棠溪世家麾下。到時候，你也算是族中長老，可得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小雨從廂房裡走出來，笑嘻嘻地說道。

    「這個孫子，我現在就將他逐出師門！」李無常猛地站起來，跳著腳大罵。

    「等他平安回來再說吧」小雨突然面色一暗，從懷中掏出一個寶藍色的光球，嘆道：「他剛走的那幾年，這盞魂燈突然黯淡無光，我們擔心的不行。幸好，現在又亮起來了。」

    「當初弱靈親眼見他衝破了火雨，在許多山峰的護持下飛入巨石亂流，二十年過去了，應該早到了大不周平天。不過」

    李無常兩眼賊兮兮地看了看小雨，有看了看白諾諾，然後轉頭掃了掃門外的韓素兒，小聲說道：「你們也要做好準備，他說不定會帶個小五回來。」

    「只要他能平安，帶個小九回來有什麼打緊？不過你就要自求多福了！」白諾諾狠狠瞪了老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