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玄門 第9章 降臨
另一頭的孫一首跑了還沒三分鐘，便看到了自己那輛沒油的紅色法拉利正停在前方，這是他和馬無磊逃出九天大酒店的車。
「該死的路塵，我一定要你全家都不得好死，一定會的！」孫一首一個人大罵著，同時不停朝前跑去。
身後劇烈的引擎聲傳來，孫一首知道路塵是不打算放過自己了。
這裡地勢高，公路兩邊離地面都有十幾米之高，這是市中心通往郊區的道路，下面全是硬地，兩邊根本無處可逃。
就在孫一首絕望的時候，前方突然從地面上破出一道沖天的光束，光線像是要刺穿他的瞳孔。
而那道光束神聖而浩大，最終將前路一截兩斷。
……
「嗷！」
與此同時，天空中傳來了獸吼，兩隻巨大的爪子嚯地把那天上的缺口一下子撕開，天外湧進無窮無盡的黑暗，像是灼灼燃燒著的黑色火焰，席捲進了這片天空。
巨大的生物降臨了。
像是被定格了時間，耳邊仿佛響起了地獄的遊魂曲。
黑暗忽得將天地籠罩，仙樓隱沒在世界的虛無之處。
巨大的身影從那片被撕裂的天空中降臨，大海被無形的壓力造出一個深深的漩渦。
月亮暗淡無光，星辰早已不知所蹤。
天地間那具浩大的身軀如同神祇一般降臨世間，兩隻翅膀遮天蔽月，像是來自宇宙的天極。
所有人都張著嘴巴仰望著世間的恐怖降臨人世，所有靠近的直升飛機頓時堙為灰燼，連火星也不曾露出半點。
孫一首被驚嚇地坐倒在地，唯有眼前那道神聖的光束敢在天地間大放神芒，映出遙遠天空上的神魔巨大而兇惡的面孔。
窒息感如影隨形，令路塵心跳快得清晰可聞。他竟然莫名地有些興奮，血液在他的身體裡汩汩而流，體內泛起的熱意令他的額頭浮現出一層細密的汗水。
神話是存在的！路塵反覆地在心中想到。
「嗷！」
它立於天際大吼。
海嘯呼應翻騰，大地隨之一顫，那醜陋的面孔半點也稱不上「神」字，兩隻沖天的牛角更是令人聯想到傳說中以牛身成精的妖魔！
那大妖魔身軀如甲，瞳如火球，面似牛相，背負一對遮天大翅。
「啊！」孫一首突然大叫起來，身體本能地感受到了來自即將死亡的恐怖，他想站起來，卻怎麼也使不上勁，兩腿早被嚇得發軟。
孫一首趴在地上，手腳拼命地朝前扒著，像是一隻落了地的壁虎。眼淚與鼻涕在他臉上混為一團。
「嗷！」
那大妖魔忽然面朝這邊看來，明明相隔那麼遙遠，可路塵偏偏感覺它在看著自己，像是有什麼吸引到了它。
就在這時，大妖動了。
它的翅膀沒有動，但身體就那麼凌空朝路塵這飄了過來！
「不好！」路塵有一種強烈的直覺，他被盯上了！
路塵怎麼也想不通自己怎麼會被盯上？他要多普通有多普通，地球上人類數十億，為什麼偏偏是自己被盯上了？！
路塵心裡簡直快把那大妖的十八代親戚都給問候了，自己上輩子一定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才能中這麼大的「彩票」。
陳小米和王心心見那大傢伙正以極快的速度朝他們接近過來，嚇得直接捂上了眼睛。
唐二指著那龐然大物哆嗦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路塵也覺得一陣冷意，直打哆嗦。
四面八方不知何時升起了寒氣，大根大根的冰柱突然出現在車的周圍，寒意凍人入骨，路塵一看後視鏡，車後白茫茫的一片，他們仿佛一直身處平原，從未到過城市。
「踩油門！」白南雪忽然開口。
「什麼？！」路塵不解，但還是一腳踩了下去。
可他們能去哪？前面是莫名其妙的光束，遠空是恐怖的妖魔，他們能逃哪裡去？
「可以進去！衝進去！」白南雪一指前面，「我看到孫一首爬進去了，一定能進去！」
白南雪來不及說太多的話，眼前的情況刻不容緩。
路塵卻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要他衝進那道光束里！
也罷，非生即死，還有什麼可怕的！
路塵狠狠地把油門踩到底，車子如脫疆野馬奔騰而去。
天空之上，大妖干褶的嘴角忽得一揚，像是嘲諷著渺小的低等生物妄想逃離它所掌控的生死。
大妖不知道那道光束是什麼，但它顯然無所畏懼，雖然這顆星球似乎有些特別，甚至一降臨就感應到了有什麼有趣的東西竟然存在於區區兩個螻蟻的身上。
不過，他們生死，它定了！
大妖臨至，帶著無可匹敵地力量伸出手臂，他要捏碎那道光束。
「快點！再快點！」路塵覺得自己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死亡的氣息離得越來越近，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只要能進到光束里，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那隻大手正鋪天蓋地而來，可路塵有什麼辦法，明明只有短短十幾米的距離，以他車子的速度進去只需要幾秒的時間，但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體會到過這幾秒的時間竟然這麼漫長！
生死一線！
路塵大叫一聲，緊閉著眼睛，他還不想死，他覺得自己該活著，就是要死也該壽終正寢，他憑什麼要死得這麼不明不白，連活下去都成為了這個世界的奢侈品了嗎？
「啊！」
路塵嘶吼著，嗓子像是隨時會壞掉一般，帶著絲絲沙啞，喉帶簡直快要破裂，死亡的恐怖瘋狂地肆虐著路塵身體裡的每一根神經。
奔馳爆裂的引擎聲像是燃燒著它最後生命的火焰，在大手臨近的瞬間衝進了光束。
靜謐如同濃稠的液體附著在每一個人身上。
驟然的白光令所有人的視線扭曲起來。
路塵本能地踩下了剎車，四周一片安靜得像是千萬年來無人問津。
「這是……哪裡？」路塵被強光刺激地張不開眼，兩隻手本能地擋在眼前。
「我們活下來了嗎？」陳小米突然伸手繞過駕駛座一把將路塵連座墊抱住大哭。
路塵愣了一下，他還從沒被女生抱過。
不過，好像真的活下來了。
眾人適應了光線，緊張地四處張望著。
……
「嗷！」
有什麼東西阻攔了它一下！
是什麼東西！
大妖震怒，一張血盆大口嚯地張開，露出尖銳的巨齒，鮮紅色的舌頭仿佛流著淌不盡的血液。
它剛想大吼一聲以抒其憤，忽得整個龐大的身軀表面本能地結起一層厚實的晶體，如臨大敵！
詭譎的氣息頓時瀰漫在這片星空，這片末日的天空下，哪怕是這位始作俑者也逃不過消亡的命運。
大妖突然感受到了恐懼，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但獸性的直覺告訴它，它已經站在了死亡的邊緣！
它開始大慌，神情如同它眼裡螻蟻一樣，此時它只覺得自己成了這片星空下弱小的存在，像是有誰捏住了它的命運。
那一刻，世間無法，道則無存，像是有什麼頂天立地的存在強行抹去了它所存在的意義。
「嗷嗷！」它開始大叫。
那道光束……對，那個道光束才能救它，它必須衝進去！
然而，就在虛無之中，一隻不知從何而來的大手探出，像是這個世間的審判者，虛虛實實，如光似影，寬大不知幾何！
那隻傾天覆地般的巨手就這麼輕易地將大妖捏在手心裡。
大妖絕望，它終於恍悟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了。
這裡是被遺忘的世界，這裡是它最終消亡的世界。
大妖甚至來不及留下一絲它到來過的痕跡，便被那遮天大手隨意一捏，屍骨無存，化道而消散在這片天地間。
天空中破裂的大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閉合。
仙樓終究隱去。
世間大靜，文人史者紛紛記載下這一神話時刻，卻更同古時，被後人談以笑資，論為荒誕。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