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沒有騙我,但咱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蔡鞗吞下多汁包子,感覺與後世湯包有些相似,沒有抬頭看向面色蒼白的方金芝,身為成年人的靈魂,能夠感受到一絲豆蔻情絲纏在身上,很奇怪的感覺,不明白她是如何看上這副七八歲身體的?
「給你最後一個建議,若是有一日,真的事不可為時,別倔強,活下去。」
蔡鞗吞下最後一個包子,拍打著小手站起身,看著仰頭看來的蒼白小臉。
「你們的人還給你,下次再有此類之事便是魚死網破,便是不死不休!」
……
「好自為之!」
……
蔡鞗靜靜看著兩行清淚,猛然轉身,十七按刀冷漠跟隨。
「店家,包子不錯。」
十七將蔡鞗送上戰馬,戰馬躁動原地踏步數次,縱馬狂奔……
年輕店家看著百十騎遠去,回頭看向淚流滿面的方金芝,心下輕嘆。
「姑娘,五衙內是蔡家少爺,還是莫要……」
「要你管?」
方金芝狠狠擦拭著微紅雙眼奔出食肆,看著縱馬遠去身影……
「小屁孩——」
……
挑著紙傘兩婦人目光中帶著笑,一女莫名走上前,從頭上摘下蘭花銅簪,微笑插在她不修邊幅頭頂……
……
「吁~」
蔡鞗勒住戰馬,守在府門外的僕役忙上前拽住戰馬。
「阿娘可還在家中?」
「夫人前往府衙還未回府。」
蔡鞗大步走入府門,門房微弓身子說著蘇眉前往府衙之事。
「讓人去尋劉老。」
「小的這就去尋。」
小手擺了擺,門房管事忙躬身退下,蔡鞗徑直走向自己小院,剛一腳踏入小院,就見郭渙正與幾名老人站在一起。
郭渙正與好友談笑,抬頭看到蔡鞗走來,笑道:「小山長來了,來來,郭某為諸位介紹介紹。」
蔡鞗邊走邊抱拳,笑道:「果然是老將出馬一個頂倆,小子見過諸位先生。」
建陽陳師錫上下將蔡鞗仔細打量一遍,說道:「何為禮,何為法?」
蔡鞗一愣,郭渙也是一陣不解看向陳師錫。
「禮者履也,事神致福也;法者刑也,平之如水,觸不直者,去之。」
蔡鞗不知道眼前是誰,無法了解老人問「禮法」意圖是什麼,是假指蔡京,還是想說自己「以下犯上」之事,緩慢說說著「禮法」字面上解釋,腦中卻在高速旋轉,想要弄明白老人真正意圖。
只是,信息終究是少了些。
「禮者,事神致福,神者,從示從電,《說文解字》言天神引出萬物也,事神致福即遵從萬物之法,尊長憐弱是禮,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是禮,夫妻人倫亦是禮,遵循萬物之法皆為禮。法者從水,萬物不平者皆去之,以禮為先,以法為準,萬物輪轉為序,生生不息。」
陳師錫皺眉道:「開封傳出霸者象罔,知樞密院事鄭大人言『首豈宜有二』,小山長以為若何?」
蔡鞗一陣呆愣,他哪裡知道神獸「象罔」是什麼東東,見他疑惑,充當婢女的顧親娘輕聲解釋一番,這才明白什麼是「象罔」神獸。
蔡鞗笑道:「還以為象罔是什麼呢,原來只是發生了變異的烏龜,長兩個頭不常見,但不代表沒有,有兩個腦袋的牛,五條退的兔子,兩個身子長在一起的人……這些或許諸位先生沒見過,甚至沒見過陰陽人,小子相信也一定聽說過,在小子看來,這些都是正常現象……也不能說是正常,而是在娘肚子裡時因自身,或是外物緣故造成了的變異,之所以說是正常,意思是上天允許這般異類降生,就是正常的。」
「首豈宜有二……」
蔡鞗輕笑道:「小子不知道先生是指老蔡太師獨掌朝政,還是想說《民生報》、《時事政治報》事情,但先生能受邀前來,小子也以為是善意而問。」
「老蔡太師算不得獨掌朝政,只能算是輔佐官家治理朝政,至於小子想要置辦兩份邸報性質的民報……民報終究只是民報,而且先生也莫要擔心兩個腦袋的事情,老蔡已經來了信件,今後只有《民生報》一事,先生不必太過擔憂。」
陳師錫微微點頭,郭渙見場面有些尷尬,忙笑道:「小山長莫怪,伯修性情剛烈,即使太師也畏懼一二。」
蔡鞗哪裡知道陳師錫是誰,但一見面就開口「禮法」兩字,即使郭渙不言,也知道此人有些迂腐氣息較重。
郭渙正式介紹,蔡鞗也正兒八經抱拳彎腰見禮。
「這位是呂公之子呂季疏。」
「這位是青陽陳修陽。」
……
「這是……」
郭渙介紹,蔡鞗抱拳見禮,一個聽說過的人都無,全是一頭霧水,等到最後一人時,蔡鞗才發覺有個認識的,不是別人,正是見過的歌姬吳姬,看著郭渙紅光滿面的介紹……
蔡鞗向吳姬拱了拱手,笑道:「吳姑娘就莫要介紹了,小子與吳姑娘也算是相識,只是沒有想到,郭老竟也與吳姑娘相識,挺好!」
「呵呵……」
蔡鞗輕笑,郭渙難得老臉一紅,在一小屁孩面前也不好說些風流韻事,眾人卻是一陣莞爾。
蔡鞗小手一拍,說道:「相聚就是緣分,今日小子做東,樊樓是去不成了,即使在了開封,估計樊樓也會禁止小子入內,就去百花閣好了,酒肉管飽!」
「呵呵……」
蔡鞗開了句玩笑,只是一幫老頭們好像笑點不高,沒有怎麼應和,說來也是好笑,一個娃娃站在一幫老人面前談笑風生,怎麼看都是挺怪異的。
沒人應和,蔡鞗一臉的尷尬撓頭,這一刻才像是了個孩子,郭渙輕笑一聲。
「小山長有意款待,諸位也莫要辜負了山長好意,伯修兄意下如何?」
陳師錫無奈點頭,一幫頭髮花白老人這才露出些笑意,氣氛也像輕鬆了一分,這時蔡鞗才重視起率先發難的老人,心下也小心了起來。
正值午時,眾人談笑走向蔡府正門,眾人剛來到府門外,正見冬梅趕著馬車從南而來,在這些老人面前,蘇眉也只能是個晚輩,見禮還禮一陣,又從衣袖裡拿出些銀錢塞到蔡鞗懷裡,這才放人離去。